第14頁 文 / 向晴
宇天宙交代。「合約內容今天下班前要修改好。」
「是。」莫雅言拿著文件走出去，她現在已經沒心思去擔心黑冥焰的反應。
差不多深夜十二點，莫雅言才完成所有的工作，待宇天宙過目後才放人離去。
「我送你回去。」宇天宙與莫雅言一同離開，寂靜的辦公大樓只剩下守衛。
莫雅言正想拒絕之際，剛好瞥見在對面馬路上等候她的黑冥焰，宇天宙也同時發覺他。
「對不起，我先走了。」莫雅言尷尬地朝宇天宙點頭，然後小步跑向黑冥焰。
這一刻宇天宙有多想伸手捉住莫雅言，阻止她再次背棄自己，奔向黑冥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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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雅言的心情非常地複雜，她既高興黑冥焰來接她，又擔心他看到自己與宇天宙在一起會感到不悅。「對不起，我工作到這麼晚，還要你來接我。」
她偷偷瞄向身旁板著臉、不作聲的黑冥焰，試探性的問。「你在生氣嗎？」
「沒有。」黑冥焰目不斜視，聲音冷颼颼，並用力握緊方向盤，很明顯在說反話。
莫雅言感覺他像小孩子一樣在鬧彆扭，而且一點也不坦白，不知道他為何總喜歡隱藏自己的感情，對她高築藩籬，她很討厭這樣的相處模式。
「我後天要到香港出差……」莫雅言故意火上加油。
此時，尖銳的煞車聲響起，車胎上白煙繚繞，黑冥焰把車子緊急停靠在路邊。
「你說什麼？」黑冥焰憤然轉頭惡瞪她。
莫雅言很樂意看到他發火的模樣。「我後天要去香港出差。」
「跟宇天宙一起去嗎？」黑冥焰語氣酸澀。
「我是他的私人秘書，與他一起出差很平常。」莫雅言回答得理直氣壯。
「我不准。」黑冥焰瞇眼命令。
「這是工作，我又不是去玩。」他的反應在莫雅言預料之內。
「總之我不准。」黑冥焰按捺住怒氣重申。
「你別幼稚了，你是為反對而反對嗎？」莫雅言認定他是故意針對宇天宙。
幼稚？堂堂惡名昭彰的黑魔王竟被指責幼稚！
黑冥焰怒目凝視，她居然大膽到敢挑釁他。
「我不准你跟那個男人單獨遠行。」黑冥焰從牙縫中擠出這句。
莫雅言已經很習慣他的惡形怒相，不再感到懼怕。「你無權約束我的行為。」
「是，我是吃醋，我嫉妒宇天宙。」想不到黑冥焰竟大方的承認。
「你不是吃醋。」莫雅言不為所動，心中早已將他判刑。「你並不是因為喜歡我才不准我跟他在一起，你是佔有慾作祟，看不慣自己的玩具被其他人奪走……」
「誰說我不喜歡你？」黑冥焰低吼。
天曉得他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去忽視她的存在，每夜待她入睡後，他才敢偷偷出現在她床前，毫無顧忌地梭巡她的睡顏以慰相思之苦。
「你不用說出來我就知道了，我又不是木頭人，還懂得看別人的臉色，你那副高不可攀的冷漠態度，真以為我感覺不到嗎？」莫雅言是受傷了，被他刻意疏離、毫不在乎傷了自尊，她真不明白為何他會要求與她同住。
被她誤解的黑冥焰感到痛心卻又很無奈，他的確是刻意拉開距離，對她冷酷絕情，被她討厭也是他自找的，現在他更不能前功盡棄。
「既然你已經答應在這三個月內陪在我身邊，你哪裡也不能去。」黑冥焰不想做任何解釋，他重新發動車子，大腳踩上油門，如火箭般衝了出去。
他不辯解即是默認了，莫雅言的想法一旦被印證，沒來由的失望立即襲向她。
她對他不應該有任何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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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已決的莫雅言不打算向黑冥焰低頭，仍執意要跟宇天宙一起出差。
她這個決定既是想替自己爭一口氣，同時也證明她不在乎黑冥焰。
她不想與黑冥焰正面起衝突，所以故意夜歸。當她越過空蕩蕩的客廳，正準備直接回房間時，誰知轉身卻撞上一堵內牆，害她差點尖叫出聲，連忙用手掩住嘴巴。
她鬼祟的行徑與作賊心虛的反應，黑冥焰全看在眼裡，他冷眼盯著她，表情陰森如邪魔鬼魅。
他渾身散發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令莫雅言打了個冷顫，她困難地吞嚥口水，低聲交代。「我明天搭早班機，四天後才會回來。」
不待黑冥焰有任何反應，莫雅言飛奔入房，她始終還是害怕這個男人，黑冥焰天生的霸氣總能輕易震懾人心，大概沒有人敢違逆他的意思吧！
逃！逃得遠遠的，不要再讓他找到！這個念頭竄入莫雅言的腦海裡，她隨即啞然失笑。
只怕她無論是逃到天涯海角，還是經過輪迴轉世，黑冥焰都會找到她！很奇怪，她就是有這種感覺。
不再胡思亂想，莫雅言拿出手提袋，開始收拾行李。
砰！
房門猝然被打開，黑冥焰衝進來，左手搶過莫雅言的手提袋，右手粗暴地抓緊她的手臂，面容結滿寒霜。「你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嗎？」
莫雅言蹙緊眉頭，他弄痛她了。「我不是你的傭人，不需要聽你的命令。」
「沒有人能違抗我。」黑冥焰更用力的捉緊她，儼如霸道的王者。
莫雅言被提得冷汗直冒，可是仍不肯哼半聲。「你別無理取鬧。」
「我可以更無理取鬧，你不要逼我。」黑冥焰發出警告，他向來言出必行。
「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又不是你豢養的寵物，更不是你的玩具！隨大爺高興的時候便過來逗弄！」長久以來的悶氣，一下子被他引爆，莫雅言痛斥出來。
她的當頭棒喝令黑冥焰冷靜下來，他從來沒想過要傷害她，沒想到自己對她的保護，反而令她感到痛苦。
他終於放開她的手，黑瞳回復久違的柔情。「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玩物，也沒打算控制或玩弄你，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他一下子從冷漠的陌生人，變成深情款款的大情聖。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呢？莫雅言真的無所適從，她快要被他逼瘋了！「我受夠了，我不想再與你糾纏下去，我不要再留在這裡，那三百萬我會盡快還給你。」
「不，你不能走。」黑冥焰緊張地攔住她。「我不要錢，你不要離開我。」
「你肯定你想要留在身邊的人是我嗎？」其實莫雅言很清楚答案，那個他一直想著的女人並不是自已。
「當然，你是我最深愛的人，也是我生命裡唯一想要的女人。」黑冥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不顧一切對她表露愛意。
莫雅言的表情沒有半分喜悅與感動。「你弄錯了，你所深愛的女人不是我，你不斷從我身上尋找她的影子，來慰藉你孤寂的心靈，由始至終我都只是一件替代品而已。」
「弄錯的人是你，你就是我一直深愛的人——羽依。」黑冥焰搖晃她低喊。
果然，他終於肯說出口了！莫雅言心裡的感覺很怪，像是鬆一口氣，為了他所愛的人不是自己，但同時亦悵然若失。「羽依？她就是你所愛的女子？」
「她就是你，你就是她，你們是同一人。」黑冥焰糾正她。
「你別開玩笑，你是不是要告訴我，我的前世是羽依這種荒誕無稽的話。」莫雅言嘲諷他。
「你的前世的確是羽依，只是你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但是我沒有，我沒有一刻忘記過你。黑冥焰表情痛苦哀傷，她可以輕易抹殺掉他們的過往，但是他不能。
「我不是羽依，你沒有忘記過的人一直是她！」莫雅言不相信，也拒絕相信。
「那有什麼分別？」黑冥焰不甘心地大吼。
他記起亞斐斯也說過同樣的話，難道莫雅言真的不再是羽依，她永遠都不會再記起他嗎？！
「不管前世的我是誰，今世的我是莫雅言，一個平凡庸碌的人類……」莫雅言的潛意識在抗拒，並沒有發覺自己的語病。
可是黑冥焰發現了——她不該自稱為「人類」！
他輕托她的小臉，用魅惑的魔音侵吞她的理智，深邃的黑瞳引導她的心靈。
「你只是記不起來而已，只要我們一起努力，你一定能想起來。」
黑冥焰的眼瞳如磁石般懾住她的心神，透過他的瞳孔，莫雅言看到模糊不清的片段，如雪花般飄散開來，蕩入她的心湖——
頓時，莫雅言感到胸口一陣撕裂劇痛，背上如火燒般灼熱，她痛苦地用雙手掩住耳朵不停搖頭。「我不要，我不要記起來，我不能……」
他猝然記起伊蓓兒的話，如果強行解開她的封印，只會令她玉石俱焚！
黑冥焰驀地擁她入懷，柔聲催眠安撫。「對，你什麼都不用記起來，閉上眼好好休息吧！」
莫雅言靠在黑冥焰的懷裡昏昏入睡，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上，閉上痛苦自責的眼眸，憐愛地親吻她的眼簾。
他剛才做了什麼？他居然想喚醒她的記憶，解開她的封印！他怎能失控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