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洛瑤
「算了吧,你這冷血的小鬼也會心動?你不是不喜歡女人嗎?」一把從他手中搶走第二顆削好的蘋果,南宮杼不客氣地大口大口吃了起來,還不忘逮著機會消遣自家表弟。
「如果像弓學姊這樣成熟的女性,我想我倒是挺有興趣嘗試看看。」聳聳肩,他不以為意地說道,卻見身旁兩名學弟妹驀地瞪大了眼睛。
「不可以,會長,如果你去追弓學姊,那天奧學長怎麼辦……唔!」姜懷雁的莽撞發言很快被人以大掌捂了去,只見她拚命捶著司書翼捂在她唇上的大掌,卻徒勞無功。
「這種事如果沒人多嘴,他不會知道吧!」
投給兩人一個警告的眼神,司鐸堯唇畔的笑容冷得讓人在炎炎夏日都覺得通體透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難道,這就是天奧學長今天被勒令獨自留守委員會的原因?
「哼,人家哪會看上你這小鬼?」面對他的表態,南宮杼沉下俊顏,莫名地感到不悅,心底升起一股說不出的鬱悶。
「難說,不試試怎麼會知道?畢竟青春無敵呀!」露出一抹邪氣的笑花,司鐸堯隨即搖搖頭又道:「倒是表哥你才真的沒希望了,聽說弓學姊生平最討厭懦弱無能的男人,你在她面前出了這麼大的糗,真是有辱當年『戀慕貴公子』的封號,唉,果真是寶刀已老,令人不勝欷吁啊。」
「你!死小子竟敢這麼批評自己長輩?」
什麼寶刀已老、有辱封號來著?!他也不過才二十八歲,正值璀璨年華,這個毛頭小子居然敢詆毀他!
「好!我就讓你見識見識,男人的魅力可是會隨著年齡增值而愈沉愈香,當年『戀慕貴公子』的封號絕非浪得虛名,哪怕像弓巧月那種蠻力女,最終也會懂得欣賞、承認我的好,咱們走著瞧!」
意氣風發地誇下海口,就算此刻自己仍負傷躺在床上休養,南宮杼的氣勢依舊凌人。
為了男人的顏面,他決定賭上性命,向弓巧月那個危險的女人證明自己潛力無窮、魅力無限,絕非她心中瞧不起的軟腳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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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信,世界上沒有女人會不喜歡花。
尤其是當她們被如夢似幻的花海圍繞、空氣中瀰漫著花朵浪漫芬芳的催情香氣時,再怎麼鐵石心腸的女子都會被融化,展露出歡愉的笑靨。
所以,為了扳回男人顏面,南宮杼不惜砸下重金使出當年為他贏得「戀慕貴公子」封號的浪漫追求第一招──送花!
當滿坑滿谷的花堆滿「神劍道館」的練習場時,瞪著那和莊嚴道館極不搭調、香氣逼人的夢幻粉紅色玫瑰花海,一群男性學員只能張口結舌地僵在門口,怎麼也不敢踏進練習場半步,就怕沾染了一身娘兒們般的粉味。
「怎麼回事?大家幹麼杵在這兒不進道場練習?」納悶地望著一群學員堵在道場門口,弓巧月不解地發問。
「呃,師父,那個……」遲疑地朝裡頭指了指,男人們一臉古怪。
「怎麼了?你們變成木頭啦?」
瞟了眼學員們的吞吞吐吐,她不耐煩地蹙起秀眉,索性刷地一聲將半掩的門給拉開。
「啊!別開,不行啊!」來不及制止的男性學員們只能抱頭大喊。
完了、完了!這下子慘了!
「唔?咳咳、咳咳咳……這是在搞什麼鬼?!」瞪著滿室粉色花海,她迅速掩住口鼻,卻仍不慎吸進了濃濃的花粉香味。
「嗨,好久不見了,巧月學妹。」算準了時間,南宮杼一手搭在門框、一手捧著大束香噴噴的玫瑰花,風流倜儻地登場。
「你……是你?!」瞪著眼前的男人,弓巧月不禁愕然。
這位硬脾氣的南宮學長,那天不是氣呼呼地揚言這輩子不再踏進道館嗎?怎麼話才說完沒幾天,人又再度出現?
而且,他手上捧著的是什麼?!
「沒錯,是我!親愛的學妹,我是特地為了那天的誤會來表達對你的感謝與歉意的。」
將象徵著浪漫與愛情的粉紅色花束湊近她因詫異而圓睜的眼前,南宮杼唇畔掛著魅力指數百分百的放電笑容,深情款款地欲重建自己當年「戀慕貴公子」的優雅封號。
毫不意外地,他在她那澄澈無染的眸心裡看見了隱隱泛起的淚霧。
想來巧月學妹過去在校雖然風光,但因沉迷於劍道,加上打遍中日無敵手的冠軍頭銜,一定讓不少男性追求者望之卻步吧。
今天收到滿滿一屋子的玫瑰花,這種女人一生都渴望擁有一次的浪漫體驗竟發生在自己身上,巧月學妹想必很感動。
瞧,此刻她不就欣喜得熱淚盈眶、眼兒紅紅鼻頭也紅紅,開心的模樣像極了雀躍的小白兔,教他見了心頭一陣溫軟悸動。
看樣子自己先前是誤會她了,她這羞怯甜美的模樣實在誘人得緊,哪裡有什麼威脅或危險?
除去了天生怪力和對劍道的癡迷狂熱,巧月學妹再怎麼說也是個女人,而女人就像花兒一般,都該受男人寵愛與疼惜的。
「巧月學妹,這些花是我送你的謝禮,希望你會喜歡。」
看著她感動到說不出話的嬌顏,南宮杼依舊燦爛地笑著,自信滿滿地將手中花束再次遞向前。
「那個,請……開……」
「嗯?你說什麼?」
只見眼前低垂著腦袋的女人,遮掩在纖白雙手下的唇模模糊糊地吐出了幾聲低語,教他聽不清楚只能傾下身子問道。
「先生……請讓開!」忍著鼻端難受的騷癢,她呢噥道。
「嗄?」不確定自己聽見了什麼,他微瞇起黑眸,滿心困惑地瞪著她。
她要他──讓開?!
不會吧?
這女人明明一副感動的模樣,怎麼會說出這種絕情的話?
正當他篤定地在心中說服自己,並打算再接再厲贏得學妹歡心時,在他身前一反常態安靜許久的弓巧月終於爆發了。
「別擋路!快給我閃開啦……哈、哈啾!」
濃濃的鼻音伴隨著淚水直流,她忍無可忍地大聲吼道,還當著他的面很沒形象地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只見她的怒吼震得道場內的花瓣一陣顫動凋落,也差點重創南宮杼為了聽清楚她的話而刻意貼近的耳朵。
「你、你幹什麼這麼大聲?」捂著隱隱作痛的耳朵,他沒好氣地開口。
「來人吶,快把這些花拿走!快!」指著那滿坑滿谷的鮮花,她氣急敗壞地下令。
天知道她生平最大、也是唯一的弱點,就是有著嚴重的花粉過敏症,而這個男人居然弄了一屋子的盛開玫瑰,是打算嗆死她嗎?!
再這樣下去,她就快不行了……
「喂,你就算不願接受我的道歉,也用不著和花過不去吧?」不瞭解情況的南宮杼,對於她冷漠的態度感到不可思議。
瞪著一票早看自己不順眼的男性學員在弓巧月一聲令下,動作迅速地將道場內滿滿的新鮮花朵搬去丟棄,就連他手中特地準備的玫瑰花束都不放過,南宮杼頓時沉下臉擋在門口阻止這些野蠻人的暴行。
他可以接受她的拒絕,可卻十分不捨花兒被人如此糟蹋。
「我不行了……你快讓開!」捂著騷癢難耐的鼻端,弓巧月悶悶地開口,卻見他雙手叉腰一臉固執地杵在門前,讓因過敏症狀發作而難受的她大為光火,耐性也宣告用罄。
「不,你不跟我說清楚,我絕不──哇啊!」
慘叫一聲,南宮杼只覺胸前被人狠狠一推,對接下來發生的慘劇竟有種莫名討厭的熟悉感。
只見,他步履顛躓了幾下後重重跌入一旁成堆的花海中,頓時被粉紅色花瓣撒了一身,浪漫無比的花雨情境和他狼狽跌倒、衣衫凌亂的模樣形成強烈對比。
她她她──她又來了!
這個蠻女居然再次動手欺負他這個誠心誠意要來跟她道歉和好的翩翩貴公子,未免太過份也太不人道了。
只是自己為何每回都躲不過她的攻襲,只能狼狽地栽在她手中?!
瞪著她像避瘟疫似以逃難般的速度衝出道場,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花瓣,徒留他坐倒花堆面對一群男性學員看笑話的同情眼神,他終於忍不住咆哮出聲。
「弓、巧、月──你給我回來!」這回,他再也無法維持自己一貫從容優雅的形象。
錯愕又火大的嘶吼迴盪在整個道館,卻怎麼也喚不回佳人無情遠去的身影。
第三章
「搞什麼?!那女人真是太過份了!」
舊傷才好,新傷又來,南宮杼行動困難地在實驗桌前調製最新款的香水,嘴上不忘氣憤地碎碎抱怨。
「我誠心誠意去向她道歉,她卻用那種態度對待我,簡直是不講理的惡女、蠻女、暴力女!以後誰娶到她誰倒楣,我真替她未來的丈夫感到同情!」
恨恨地將散發著陣陣香氣的液體混入試管,可太過激動的情緒卻讓他一時失手加入過多的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