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予凡
挑著細眉，夏慕妍拒絕得乾脆。
嘿嘿，她……竟然拒絕了他？這個女人果真不好搞。
首次在女人面前碰壁的羅繼堂饒富興味地瞧著她。
這個男人……
夏慕妍不由自主地全身一陣戰慄。
在她下了逐客令後，他依舊杵在身前不廠栘動半步，而且還一副不懷好意、想將她吞到肚子裡的模樣。
被瞧得渾身發毛的她，現在滿腦子就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快快離開現場、盡早遠離這個恐怖的男人。
「對不起，我先走一步。」扭過頭，夏慕妍跨步轉身。
既然他不肯主動讓路，那她就另辟他徑離開。
微聽得一聲悶哼，才跨出一步的她突然騰空而起，待明白怎麼一回事時，纖細的嬌軀已落入羅繼堂寬闊的胸膛裡。
怎麼會有這種事？
這個男人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街擄人，全然無視其他人的目光。
「既然你不想自己走，我不介意抱你進餐。」他的臉上掛著一抹邪氣又可惡的笑容，教人直想抓掉它。
「你怎麼可以……」數秒後，夏慕妍終於恢復該有的反應。「放我下來……你放開我……」
她氣憤地掙扎尖叫：「你怎麼可以用這種強硬的手段逼迫女人接受你的邀請？你到底懂不懂得什麼叫作尊重？」
「尊重？」羅繼堂輕鬆地制伏她的蠢動，笑看她的無能為力。「我誠心誠意送花邀請，難道還不夠尊重？」
「可是我不想接受，你憑什麼強迫我？」她嚴正抗議。「現在就放開我，快點放開我……」
明知無用，她還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掙動著，即使已經累得氣喘吁吁、渾身無力。
「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放不放開是我的事。」男人抱著她跨步走向身後停在路邊的進口黑色大轎車。
「讓我再明白告訴你一件事。」
當夏慕妍整個人被塞進轎車後座時，羅繼堂瞇起眼，聲音冷然而低沉。「我想做的事情從來就沒有人可以阻止，更沒有人可以拒絕，明白嗎？」
斂起一身的邪氣，羅繼堂散發出前所未有的危險。
他……他……他看起來……好……好可怕……
第一次見識到羅繼堂冷厲的一面，再想起他黑色的背景，她終於開始害怕了。
震懾於他的氣勢，夏慕妍恐懼地縮到一角，無力的身軀競不敢再動彈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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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點什麼？」
當兩人面對面坐在信義計畫區一家高級法國餐廳的包廂裡頭時，羅繼堂重新將笑容掛上，客氣而禮貌地問著對座的女人。
「隨便。」在恐懼和憤怒的情緒交織中，夏慕妍哪裡還有胃口？偏偏她又沒有勇氣甩頭離開，只能乖乖任由羅繼堂擺佈。
「那就跟我一樣好了。」羅繼堂毫不囉唆，直接替她決定了晚餐吃什麼。「這樣可以嗎？」他不忘再次問過夏慕妍的意思，看起來十足尊重的模樣。
「我可以說不嗎？」她咬著牙，恨恨地撇過頭。
這個假惺惺的男人！
不顧她的意願將她綁來餐廳，只會在這種細微末節上給她一點空間，好像他有多麼尊重她……
「你到底想怎麼樣？」待服務生拿著菜單離去，夏慕妍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
「哪有想怎麼樣？」笑嘻嘻地瞧著她既生氣又無奈的神情，羅繼堂攤攤手。
「只是想請你吃頓飯追求你而已。」
「追求我？」夏慕妍冷笑。「有什麼目的就直接說出來，不必用追求兩個字來包裝，我擔當不起。」
她根本就不相信這個男人會真心想追求她，試問有哪個男人會放棄美艷如花、又是夏東平親生女兒的夏曼婷，然後來追求貌不出眾又是個拖油瓶的她？除非這個男人頭殼壞去，要不然便是另有算計。
而羅繼堂聰明絕頂、精明過人，絕不可能頭殼壞去，他會放棄夏曼婷轉而追求她定然另有所圖。
「對自己這麼沒自信？」修長的十指相互交叉地倚著下顎，深合的瞳眸隱含著笑意。
她悶哼著。「我只是有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他唔了—聲，「你為什麼會自認比不上夏曼婷？」
「請問我有哪一點比得上她？」她尖銳地反問。
「哪一點？」羅繼堂不假思索地回答：「在我眼裡你樣樣比她好。」
「你——」這個男人當她是白癡嗎？用這種三流謊話也想騙她？
「羅先生，請你說謊前先打打草稿。」夏慕妍怒極反笑。「視力正常的人都看得出來我們姊妹倆的差別，她是朵花，我只是株草，你的謊話只能騙騙三歲小孩而已。」
「花未必清香，草未必不美。」他依然故我地自說自話。
「就算當真如此……」她冷冷地提醒道：「人的份量是不會變的，夏曼婷才是我父母的掌上明珠，跟她在一起，你的利益會更有保障。」
她斜睨著他。「別告訴我你從未想過這層利害關係，光是這一點我就比不上她，所以麻煩你把剛才的謊話收奸，下回看有哪個沒大腦的草包需要時，再請你拿出來使用。」
「唔，好犀利的分析。」擊掌數聲，羅繼堂的讚美有著刻意的誇張。「讓你窩在貿易公司當個會計當真是暴殄天物，真該請你到我們公司做首席顧問才是。」
聽聞他的諷刺，夏慕妍撇過臉去不理會他。
「既然如此，那你倒是說說看……」他的眼神充滿挑戰的意味。「我為什麼選擇你而沒有選擇夏曼婷？」
「那就要問你了。」這也是她的疑問。
「問我？」他淡淡一笑。「剛才我已經說過答案，只不過你不相信罷了。」
「你說過？」皺起眉，她努力回想羅繼堂剛才說過的話，卻對他所謂的答案沒有一絲印象。
「我不是說了……」他眨了眨眼，一臉認真。「在我眼裡，你樣樣比她好，所以我選擇了你，而不是她。」
搞什麼？這個男人是聽不懂她的話嗎？
夏慕妍為著他的冥頑不靈而氣憤，準備再次出言反駁。
然而不待她有所反應，羅繼堂隨即又接口：「我不需要一個太過漂亮又聒噪囉唆的老婆，你比她樸實，又比她沉靜，正好符合我的需要。」
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堵住夏慕妍即將出口的話，也讓她鬆開緊握的拳頭。
她怔忡地瞅著羅繼堂。
態度沉著，面色端凝，這個男人似乎不像在說謊。
的確，羅繼堂並未說謊。
他的這番說辭全都是實話，也是他心底的考量。
當年美麗的母親和男人私奔離家，在他幼小的心裡留下難以磨滅的烙印。對他而言，漂亮的女人玩玩可以，但絕不是結婚的好對象。
所以他一眼便看中樸實無華、氣質清冷的夏慕妍。
只有這樣的女人才能免除招蜂引蝶之嫌，乖乖留在家裡做個忠實的妻子。
「至於你是不是夏東平的親生女兒，那根本不是問題。」羅繼堂索性把話攤開來說。「我要的只是強化兩家之間的煙親關係，只要你姓夏，是他名義上的女兒，這就夠了，其他枝節並不在我的考量之內。」
他上下打量陷入沉思的夏慕妍。「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夏慕妍當然明白，只是她從未料到竟會有人做出非常態性的抉擇。
這大概就是青菜蘿蔔各有所愛的寫照，只不過……
「羅先生，我非常感謝你的拾愛。」或許在妹妹的陰影下壓抑了太久，她打心裡還真有幾分高興這個男人「獨到」的眼光。「只不過這些都是你片面的想法，你要做什麼樣的選擇我無權干預，但是接不接受你的追求卻是我的自由。」
「你這是拒絕？」沒有太多訝異，羅繼堂咧嘴笑了。
他早就知道這個女人沒那麼容易搞定，不過也因此他的興致益發高昂。
她的抗拒租不馴已充分挑起他的征服欲。
即使夏家並非他聯姻的唯一選擇，伹是馴服這個女人的樂趣卻十分吸引他。
畢竟一樁能夠換取利益又能提供額外樂趣的婚姻並不多見。
「很抱歉。」她點點頭。
夏慕妍當然得拒絕他的「追求」。
羅繼堂挑中她只因為她的條件符合他的需要，並非基於感情因素的選擇，她有她的願景、她的理想，美麗的少女情懷令她滿心期待一個真心相愛的伴侶，她才不要一頭栽進這種全然以利益考量為出發點的冰冷婚姻裡。
況且他太英俊也太危險，她全然抓不住他的心，更不知道該如何跟他相處，老實說一句，她還真的有些怕他。
「是嗎？」羅繼堂雙手抱在胸前，眼眸中閃爍著貓捉老鼠的戲譫。「只怕你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
「我不要你，當然可以拒絕你。」冷然地，夏慕妍信誓旦旦地回答。
她著實痛恨羅繼堂那手到擒來的自信，彷彿她已是他手中的獵物，再也無法逃脫他的掌控。
「你以為你能拒絕？」羅繼堂一副自得的悠然。「羅夏兩家結親勢在必行，相信這不只是我單方面的想法，也是夏東平深切的期望，而且他的期望只怕比我更為熱切，否則也不會主動安排那天的那場餐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