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楊翎
就在石青放下茶壺的同時,一個人已立在他們桌前。
封干斜睇那人一眼,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有事嗎?」他淡淡的問。因為那人長得實在很醜,他只希望趕緊將那人打發走。
「剛才是你這小子在說話?」那人肩上扛著一把九連環大刀,一開口聲如洪鐘,震得在場的人一愣一愣的。
「唉!人長得醜也就算了,連聲音都如此不堪入耳。」封平掏掏耳朵,滿臉不屑。
「找死!」那人臉色鐵青,舉起大刀劈向封平。
只見封平不慌不忙的往旁邊一閃,這把大刀不偏不倚的砍中桌面,霎時桌子一分為二,應聲而倒。
石青原是不想搭理的,但桌子裂為兩半,害他喝的茶壺摔碎了,他氣急敗壞的罵道:
「你沒事去招惹這個王八羔子,現在連我都跟著倒楣,你高興了?」
那人一聽石青擺明了罵他,掄起大刀往石青揮去。「我索命閻王霍甲豈容你們這些小輩在此囂張!」
石青咬牙切齒的瞪著霍甲,自腰間取下他的武器「判官筆」迎上前去,邊打邊低聲咒罵:「武功這麼差還想上山莊看熱鬧,還沒有到翔鷹山莊就先在半路被人殺了。」
「你……你……」霍甲根本無力招架,只能節節敗退,他原是想說「你是鐵判官石青」,可是話還來不及說,「啊!」一陣慘叫,人已被判官筆擊中,飛出茶棚。
說起鐵判官,黑白兩道人人無不聞風喪膽,只是早在幾年前他便銷聲匿跡,也難怪霍甲會驚慌害怕了。
一見到連小有名氣的霍甲都輸了,茶棚頓時散去大半的人。
「來來來!喝口茶消消火。」封平不怕死的走上前,手上拿著一壺茶。
「哼!」石青冷哼一聲接過茶壺,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喝過癮了,他抹抹嘴,不悅地吼道:「快回去吧!跟你出門就沒好事。每回這些王八羔子老不認清楚是誰招惹他們的。」
封平聳聳肩,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這可不關他的事哦!是那些人瞎了眼老找上石青,他也沒辦法。
「走啦!」石青大步轉身走出茶棚。
如果不是那個該死的馬如風傳出這種不實的消息,引那麼多人上翔鷹山莊,他也不會與封平閒著沒事幹下山惹事。其實他們必須到牧場調派人手回山莊保護莊內的安全。
根據月兒所說的消息,秦皓月斷定中秋之日魔谷的人必定會來,而這也是馬如風的計劃,想讓他們腹背受敵。
被派下山沿路打探下來,幾乎人人都把月兒形容成一個嗜殺成性的女魔頭,更離譜的是竟有人說翔鷹山莊居心叵測,想要獨霸武林。聽到這些傳聞,封平只差沒吐血。雖然石青心裹也氣,不過他是那種絕不會沒事惹事的人,偏偏他命中犯克,老是遇上一些專門惹是生非的傢伙,更惱人的是為什麼他總是要多事的出手呢?這使得他一路上也不知罵老天幾次了,而闖禍的人則是一路樂得清閒。
***
「你在想什麼?」秦皓月坐在萬春亭中想事情,月兒自他身後攬住他的脖子,低首在他耳邊喚了一聲。
「調皮月兒!」秦皓月笑著,把月兒放在他肩頭的兩隻小手順勢一扯,月兒貼上他寬大的背。
秦皓月則舒適的靠在她滿是香氣的懷中。
「你在想什麼?」她的氣息輕吐在秦皓月的耳畔。
他轉身一使勁,月兒便倒在他身上,剛才她在他耳畔攪得他渾身酥麻。他笑著不回答她的話,只是低頭輕吻她柔軟的耳垂,再輕咬她雪白的頸項。
「哈!好癢!」月兒在他懷中扭動著,臉色也因笑得激動而漲得酡紅。
秦皓月停下動作,眼中有著濃烈的熱情。他火熱的盯著懷中的佳人,覺得她染滿紅暈的粉頰像在勾引他。
月兒也因他突然停下動作而好奇的笑看著他,這一看,她只覺得全身莫名的燥熱起來。他的眼神將她捕捉住,使她原想逃離的目光只能怔怔的投向他。
「皓……唔……」她心猿意馬的想開口,冷不防兩片滾燙的唇緊緊的覆上她的,讓她未說完的話獨留在喉嚨中。
良久,秦皓月依依不捨的離開她的紅唇,在她臉頰上灑下細吻之後才停下動作,望著懷中幾乎癱軟的可人兒。她是那麼的香甜、柔軟。
驀地,他的俊臉染上一層寒霜,想到馬玉瑋他們所做的事情,他就氣憤得想殺人,他的身體不自覺的緊繃起來,額頭的青筋緩緩浮起。
「皓月,你怎麼了?」偎在他的懷中,月兒感受到他的不對勁,以及他週身散發出來的寒冷。她害怕的仰起小瞼扯著他的前襟問道。
秦皓月的臉色立刻緩了下來,他輕輕擁了擁她,「沒事。」低頭在她驚慌的小臉上輕吻一下。「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他低喃。
他的話語並沒有逃過月兒的耳朵。她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自從發生馬玉瑋的事情之後,山莊連日來氣氛凝重,連愛玩的小靜都感受得到而乖乖的不再惹事,那個一向愛說話的大嘴巴封平見了地,也是淨扯一些沒關緊要的事。
月兒望著秦皓月微微蹙起的眉峰,不禁緊緊的抱住他。她實在好怕,總覺得這樣寧靜的日子會因為她而被破壞,一切都會因她而起,愈這樣想她就愈害怕,也將秦皓月抱得更緊些。
「月兒,怎麼了?」感受到她不尋常的反應,秦皓月緊攬著她。
「我想抱著你,一下就好了。」月兒輕柔的說著。她很怕再也不能像這樣抱著他,那會令她生不如死的。
「傻瓜,你愛抱多久都行!」皓月寵溺地輕吻地柔軟烏黑的發,然後拍拍她的背脊安撫道。
***
寬敞寧靜的大廳內,眾人的神色都有著相同的凝重。
秦皓月坐在太師椅上,俊臉布上一層寒霜,「這次魔谷極可能會傾力來抓月兒。」
「莊主,他們若敢來,咱們非徹底消滅他們不可。」石青手握成拳,忿忿不平的說。
「這次我們可說是腹背受敵,所有人都是衝著月兒小姐而來的。」常福微瞇著眼,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憤懣。
「馬如風那惡賊,他與武林盟主孟英飛勾結,如果不是藍老大查出來,我們還被蒙在鼓裹,這一次他就是衝著翔鷹山莊來的。」封平手持玉笛,臉上充滿肅殺之氣。
「那馬如風難道不怕他的一雙兒女被我們殺了?」石青的話裡有著一抹殘酷。
「哼!」封平冷哼一聲,「他要是怕,就不會讓一個奸細跟在自己女兒身邊,潛伏在翔鷹山莊。」
「我原以為馬琳琳會成為我們的莊主夫人。」木寶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除了秦皓月,眾人皆斜睨他一眼,一副「你無可救藥」的表情。
木寶愣愣的搔搔頭,「其實如果不是小巧那丫鬟處心積慮的想完成任務,馬小姐其實是個不錯的女孩。」
唉!石青在心底歎了口氣,為什麼他身邊全都是怪人?不過也不能否認木寶說的是實情。
「看馬如風如何給我們翔鷹山莊一個交代。還有魔谷……」常福的神情閃過一抹人人不懂的神傷。
秦皓月緩緩起身,「馬如風不該讓自己的女兒來此的,而馬琳琳明知我不可能娶她,又何苦為了她爹而委屈自己?」他的語調殘酷但又帶著輕柔,實在教人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對於馬琳琳他是有些愧疚的。而這份愧疚是在看見馬琳琳徹底失望的眼神,以及她愈形憔悴的容顏時產生的。他不是無情之人,但是他心繫的人只有月兒。
「傳令下去,這次的對決不准洩漏半個字,尤其是對月兒與小靜。」秦皓月拋掉同情她的思緒,而此時此刻也確實不容許他想太多。
「是!」石青與木寶拱手回道,然後飛身竄出大廳。
「雲天,希望你能及時趕回來。」秦皓月沉重的自言自語。
***
翔鷹山莊在靠近山腳邊蓋了一座大牧場。當初蓋這座牧場是為了讓秦皓月能自失去月兒的痛苦中恢復過來,讓他寄情於工作。可是到後來這座牧場卻成了一些無家可歸或不想在江湖中繼續打滾的人的棲身之所。
秦皓月從來不過問任何一個來到牧場的人的過往,只要是有心改過,哪怕曾是強盜,他都—並收留,而且讓他們保有自尊。所以牧場的人個個工作愉快,遇到有才能的人,翔鷹山莊也會予以重用。
牧場上的眾人個個對秦皓月都是誓死效忠,這大概是當初蓋牧場時所沒有料到的結果。
這次一聽說有人找翔鷹山莊的麻煩,每個人都挺身而出,想為山莊盡一份綿薄之力。
秋高氣爽,在山上最能感受出四季的變化,花叢中有些花朵已凋零,看上去有一種荒涼的感覺。
秦小靜無聊的蹲在花叢中拔著—株僅存葉片的植物。這些日子牧場的人都集中到山莊來,而且氣氛凝重得令人受不了。偏偏向這些人問了半天,他們連一個字都不肯透漏。今日她是特別躲在這裡,看看能不能聽到—些她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