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唐浣紗
相較於她的狂怒,谷羿羯還是一副笑意翩翩的從容模樣。「不,你說錯了,我根本不恨安紫芹。沒有愛,哪來的恨?對於她逃婚這件事,我的確相當惱怒,可那並不會影響我原先的計劃,『谷氏金融』跟『金星企業』依舊要聯姻。反正我想要的是『金星企業』,娶的是安紫芹還是安綠喬,對我而言都沒有什麼差別。」
他氣定神閒,綠喬卻怒火中燒,死命地瞪著書桌上的拆信刀,又瞪著那該死的男人,非常渴望能把拆信刀深深地插入他的喉嚨裡,讓他再也說不出任何可恨的話來——如果這麼做無罪的話。
「我不答應!」她放聲尖叫。「這太荒謬了,我絕不答應!谷羿羯,你不要妄想自己可以支配我!」
「你會答應的。」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意味深長地微笑。「因為,你不忍看到你父親的事業毀於一旦,你不忍看到『金星企業』面臨瓦解的命運,你不忍看到你父親陪著笑臉,四處去討救兵,卻還是孤立無援,最後被沉重的債務給逼到跳樓,母親也被逼到精神錯亂的地步。」
他每說出一個字,就像射出一枝利箭般,狠狠地插在綠喬的心弦上,遏止住她滿腔的怒火,讓她啞口無言。
是的。她頹喪地垮下肩膀。這該死的惡棍說對了,她的確不忍心看到父親陪著笑臉、四處奔波,更不忍心看到「金星企業」瓦解,數以萬計的員工面臨失業的命運。還有母親——她最不忍的是看見健康欠佳的母親流離失所、孤苦無依……
她好想痛哭,更想狂吼。但,她知道這些都無濟於事。此刻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可惡透頂的惡魔的確有本事決定「金星企業」的生死。
他手中的雄厚資金,就是挽救父親事業的唯一曙光,任何有點腦子的人都該知道,跟「谷氏金融」作對,無異是自掘墳墓。為了姊姊,她選擇和他作對;而今,她是否該為了父親而選擇妥協……
該死的谷羿羯!綠喬恨得直咬牙。她真的好痛恨這個男人所握有的權勢!「金融教父」?哈哈哈,笑死人了!什麼教父?他根本就是惡魔,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淒厲惡鬼!
「你不能這樣對我!」四周的氣息變得窒悶,綠喬試圖做垂死前的掙扎。「谷羿羯,我是無辜的,你不能強迫我嫁給你,更不該拿我父親的事業來威脅我!」
「無辜?」他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般,哈哈大笑,接著嘲諷地看著她。「安綠喬,別一副受盡委屈的無辜表情,面對我的時候,難道你一點都不心虛嗎?看著我,大聲地告訴我,你那個笨蛋姊姊之所以會逃婚,不是你在背後一手策劃的?不是你幫她買好機票,擬定轉機路線的?親愛的,告訴我啊,告訴我整件事情你都沒有參與!」
像是挨了好幾記悶拳般,綠喬臉色煞白,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他都知道了?該死!這男人既狡猾又精明,像頭千年老狐狸似的,根本沒有任何事可以瞞得住他!
「沒話說了吧?」他輕蔑地揚起笑,語氣冷漠。「放輕鬆一點兒,安綠喬,別露出一瞼如喪考妣的表情。其實,當我的妻子也挺不錯的,雖然我厭惡婚姻制度,不過,在必要的時候,我也不會排斥它——只要這種制度可以為我帶來更驚人的財富。」
他眼神精銳,像是在分析投資利益般,徐緩地道:「我想,我們可以好好相處,相敬如賓地過生活。我會尊重你的元配地位,就算要養情婦,也會顧及你的面子,不會太過明目張膽,也不會讓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去騷擾你。事實上,你也不吃虧,不但能嫁入豪門,維持錦衣玉食的生活,又能挽救父親的事業,一舉數得,不是嗎?」
相敬如賓?一舉數得?這幾句話讓綠喬快要氣瘋了!她緊握著雙拳怒吼:「夠了!谷羿羯,婚姻不是交易、不是買賣、更不是投資!我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不是一張資產負債表!我不管你的腦袋有什麼問題,我只想明確地告訴你——休想支配我!我不會屈服的,我的婚姻必須建立在愛情上!」
愛情?這一刻,綠喬覺得好悲哀。大學剛剛畢業的她當然也談過幾場戀愛,雖然不是什麼刻骨銘心的愛戀,但,至少擁有甜蜜的感覺。
跟前兩任男友分手時,是有些惆悵,但她一直堅信自己可以得到幸福,在未來的歲月裡,她會遇到一個真正適合她的好男人,擁有美妙的婚姻。
她不奢求嫁入豪門,也不在乎丈夫是不是家財萬貫,她只希望遇到一個可以溝通的心靈伴侶,可以一起面對人生的風雨,攜手共度一生。
難道,連這麼平凡的心願都是奢求嗎?她才二十二歲,居然就得被迫嫁給一個自大的瘋子。對谷羿羯而言,安綠喬只是代表「金星企業」,而不是一個有血有肉、有自我意識的女人。
天啊,她好想哭……倘若她還找得到自己的眼淚。
「愛情?那是什麼鬼東西?」谷羿羯嗤之以鼻,不耐地道:「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見鬼的愛情,你是不是羅曼史小說看太多,把腦子看壞了?反正,我只是來命令你必須嫁給我的。下個月二十號,我們兩家的婚禮會如期舉行。安綠喬小姐,倘若你夠聰明的話,就應該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命令?命令?!綠喬氣得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恨不得能以凌厲的眼神撕碎他!該死的惡棍,居然用「命令」來「通知」她——她必須跟他結婚!他可不可以給她一點尊嚴?
怒極反笑,她嘲弄地看著他。「哈,是啊,那我該不該感謝你呢,偉大的谷總裁?感謝你事先『通知』我結婚的日期,感謝你讓我知道哪一天要被拖上斷頭台!」
「別再逞口舌之快了。」谷羿羯沒有被她激怒,反倒精明地微笑。「我會給你元配的地位,你也別再提起什麼可笑的愛情了。我相信資產負債表所精算出的利益,也相信每一個數字,就是不相信什麼見鬼的愛情。奉勸你,把腦袋放聰明點兒,這樣,你會過得比較愉快。」
聞言,綠喬更憤恨了。「你要我把自己的尊嚴和意識通通丟掉,當一個活死人,傻傻地跟你結婚、跟你上床,這就是你要的嗎?反正,你只要可以娶到安家的女兒就好,管她是一個人、一隻迷你豬,還是一條狗都無所謂,是不是?」
他邪佞的笑容擴大,眸底竄起危險的慾火。「嘖嘖嘖,孤男寡女的,你卻跟我提起『上床』的事啊!我堅信這是一項邀請,你正在誘惑我,希望我更進一步,就在這裡,在你父親的書房。安二小姐,沒想到你是如此新潮開放,真是令我驚喜啊!」
說完,他不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捧起她的臉,滾燙的唇落下,牢牢封緘住她的唇瓣,速度之快,讓她連驚喘的餘地都沒有。
Oh!MyGod∼∼綠喬驚駭到心臟都快停了。這不要瞼的下流東西,他居然……居然還把舌頭伸進來?!
她雙手亂揮,拚命踢動長腿,還試圖以膝蓋撞擊他的重要部位,只可惜,她的掙扎只是更加助長他掠奪的慾望,她反抗得越激烈,他就吻得越加強悍。
他的吻炙熱有力,貪婪地索求,重重地吸吮她的唇瓣,像是要吞噬掉她的魂魄、她的一切。緊接著,他火熱的指尖也加入挑逗的陣容,沿著她的背脊往下滑,俐落地解開她背後的拉鏈,把絲綢禮服往下推,男性大掌盡情地愛撫著一片滑如凝脂的美背……
Shit!他在做什麼?他居然敢脫她的衣服?!綠喬更加羞憤,再度企圖踹開他。但,她整個嘴裡都是他的味道,那是一股純男性的、非常強烈栗悍的味道,她暈了,好像一腳踩空般,跌入了詭異又迷人的黑洞裡,渾身使不出力來。
老天爺,這是不對的!但……她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反應……
眸底的狂潮渲染而開,他一瞬也不瞬地看著水媚誘人的她。絲綢禮服被他推落到腰部,胸罩也早就不知扔到哪裡去了,因此,她的上半身完全赤裸,只有烏黑的髮絲披散著,半遮住飽滿的豐乳,形成一幅令所有男人瘋狂的絕艷美景。
她意亂情迷著,可當他的手撩起她的裙擺,探向大腿內側時,遠揚的理智倏地回歸腦中。
「不——」處子的本能令她大叫出聲,她奮力地推開他,狼狽地往後退,差點就撞到書架。
喔∼∼她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居然這麼放浪……綠喬低下頭,臉色發白地看著自己赤裸的上半身——朵朵吻痕囂張地在她的肌膚上盛開……不!她鴕鳥般地閉上雙眼,拒絕承認剛剛那麼放蕩的女人會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