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冬情

    「是，總經理，那我先出去了。」

    「嗯。」一等錢晶走出辦公室，包偉承低頭，繼續批閱他手上的公文。

    「叩叩。」

    「有事嗎……錢秘書，謝謝你。」聽到敲門聲，包偉承抬頭，馬上聞到一陣濃濃的咖啡香味，他放柔了臉上表情，出言道謝。

    「不客氣，這是我該做的。」於公於私，為忙於工作的他煮咖啡，是她能為他分擔的事情之一。

    「嗯，你煮的咖啡總是最符合我的胃口。」他拿起咖啡啜了一口，香濃滑順的口感讓他忍不住開口稱讚。

    那兩星期的共事，讓他知道錢晶的工作能力一流，咖啡也煮得相當美味，他開始考慮該不該把她從企劃部秘書這個位置提拔到他身邊。一來他相信他身邊有她的幫助，工作一定會更順手；二來如果她當了他的秘書，工作量大增的她，肯定不會再有精力去兼第二份工……

    不過最重要的一點是，他能隨時隨地看見她。

    「謝謝，總經理，那我先出去忙了。」獲得稱讚，錢晶臉上笑意加深，但仍謹記她現在的秘書身份。

    「好……錢秘書，你等一下。」在她要離開前，電話突然響起，包偉承接起電話，跟對方以英文交談了幾句後，叫住錢晶。

    「拿出紙筆，記錄我等下說的話。」

    交代完，包偉承繼續跟話筒那端的人對話，口中不時冒出一些專有名詞，空著的單手在計算機鍵盤上快速飛舞著。他相信她的工作能力，所以他完全不怕她跟不上速度。

    「錢秘書，辛苦你了，等下我會把計算機中的數據傳到你的信箱，你把這些數據跟你所記錄的文字重新整理過一遍再交給我。」等掛斷電話，包偉承再度丟下工作給她。

    「是，總經理。如果沒事交代，我先出去工作了。」

    「好。」

    結果這一忙，兩人就直接忙到中午，要不是錢晶進來提醒他午休時間已到，他可能還會繼續忙下去。

    第6章()

    決定暫時休息，包偉承示意錢晶拿便當進來，兩人一起在辦公室用餐。他放下一整個早上都沒離開過手中的鋼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舒緩快要僵硬的身體。

    為了今晚的出差，他這幾天把有時間性的公文全部處理完，把秘書操得哀哀叫。像今天他也是讓羅秘書代替他去最近的工地查看，甚至到副總經理身邊幫忙，而他也已經把一些不那麼緊急的工作交代下去，希望在出差時間內，有羅秘書的處理下，公司能夠不要拿公事吵他。

    除此之外，這段時間他還得跟錢晶為她兼差一事作拉拔賽，等回家後再繼續批閱剩下的公文，一天睡不到幾小時，精神也有些委靡。

    「總經理……」錢晶突然抬頭看著坐在對面，眉眼間帶著疲態的包偉承，她放下手中的筷子開口。

    「現在是午休時間，叫我偉承。」包偉承糾正道。

    「好，偉承，你今天怎麼特別忙？羅秘書怎麼不在？」

    「為了讓出差時能不要分心去煩公司的事，這幾天在趕一些工作，至於羅秘書，我讓他去做別的事。」他簡單回道。

    其實這趟出差如果沒有變量，一至二天便可以順利簽約。他會讓秘書長去找錢晶，要她同他一起出差，除了秘書長曾對她提起的公事原因外，還有他的私心——他希望藉由這趟拉長期限的出差，一方面培養彼此的感情，一方面也是為了讓她因為常請假的緣故，被她兼差的餐廳開除！

    「你真辛苦。」她由衷發歎。

    「小晶，要說辛苦你也不遑多讓，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還要到餐廳工作，你不累，我看的人都替你累了。」

    「那不一樣。」

    「哪不一樣？」

    「雖然我整天都在工作，但一想到我付出的辛勞，全都會換成我最愛的錢寶寶，就算做得再累，我也會很高興。哪像你，因為公司是你家的，不管你想不想，這些工作就是你的責任，所以我才會說你很辛苦。」她說出她的理由。

    「你想太多。」他只回了她一句，不過因為她明顯露出的關心，他的心是感動的。

    「不然你自己說，你每天這樣辛勤的工作，你真的覺得日子過得快樂嗎？」

    「如果你每天經手的合約都是以上千萬計算，你快不快樂？」他看著她，突然反問道。

    「當然……欸，我問的是你耶！」提到錢，錢晶原本氣鼓鼓的小臉突然綻開笑，整張臉都亮了起來，不過笑意沒維持多久，她馬上想到她似乎被某人轉移話題了。

    「你能因為合約帶來的利益而快樂，我為何不能？」

    事實上，他以前確實不曾想過這個問題。他出生在這樣一個商業家族，從小耳濡目染的，就是商業的這些東西。要說喜歡也沒錯，因為他對管理公司確實有興趣；要說他不快樂也沒什麼不對，回顧以往，不論他作出何種決策，替公司賺取多少利益，他都認為這是應該的，沒有多大的喜悅……

    不過遇到錢晶這樣一個執著於利用自己的雙手賺錢，每一塊錢都能讓她高興得好半天的小女人，即使他不願她工作得如此勞累，但他不否認，她熱愛金錢，以最大熱情投注於工作中的態度是他所欣賞的。

    既然她可以，那麼他當然也可以！

    「呃……你說的也對啦……」錢晶望著他，一時間想不出什麼話可以反駁，小臉上有些尷尬。

    「問題問完了，該吃飯了。」他幫她把放在桌上的筷子遞到她手中，順帶露出一抹笑，說道。

    「喔，好……不對，我還有問題忘了問。」看著他露出的和煦微笑，她像被蠱惑般，傻愣愣的接過筷子，低頭準備乖乖吃飯時，卻突然想到從她來報到後就一直想問的事，頓時出聲大叫。

    「什麼問題？」

    「秘書長說，今晚我要跟你一起去美國出差，那我們要去多久？」包偉承沒被她突來的大叫嚇到，倒是錢晶自己感到不好意思的放低音量。

    「五天。」

    「啥？為什麼那麼久？我們不是只去簽約，頂多再加一場小型會報而已嗎？」她一臉狐疑。

    「以防萬一。」他輕描淡寫的帶過。

    「以防萬一？那一等約簽完，或是只要沒我的事了，我可以先走嗎？」她帶著一絲期待問道。

    「不行。」想也不想的，他道。

    「偉承……」見狀，她討好的跑到他身邊，拉著他的手嬌嗔著，似乎有不達目的不干休的決心。

    「撒嬌沒用，這是公事。」只是他完全不為所動。

    「那把出差的時間縮短一點……」

    「你以為這是在辦家家酒嗎？不行。」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然你是要我怎麼做？」她放開他，噘著小嘴的坐回原位。

    「記得向你兼差的餐廳請五天假，等下班後我載你回家整理換洗衣物，然後我們一起去機場。」他則理所當然的下達命令。

    「你說得還真直接啊。」她瞪他一眼，突然強烈感受到，自從她遇上他後，她似乎沒佔什麼上風，而她則因為損失大量的錢寶寶，讓她的心頭肉去掉了好大一塊。喔，心好痛！

    「拐彎抹角不是我的風格。」他坦蕩蕩的迎視她投射過來的不悅眸光，唇角微勾，笑著說道。

    「是啊，因為你是霸道男嘛。」她咕噥著，只是這音量卻故意大到讓他能聽得一清二楚。

    「所以你最好乖乖聽話。」

    「我能不聽嗎？我可不想我的飯碗丟了，你說是不是啊，我親愛的總經理大人。」

    「那麼親愛的秘書小姐，問題問完了，可以吃飯了嗎？」

    「是，總經理……我這樣夠聽話吧！」看他竟然學她說話，霸道的語氣中藏著唯她一人所有的寵溺，她送了個白眼給他，嘴角卻不自覺的彎起，當著他的面大扒便當裡的白飯，等塞滿整個嘴巴，才含糊不清的挑釁道。

    「夠，慢慢咀嚼，小心不要噎到了。」他無奈失笑，伸手抽了張面紙，親暱的為她擦拭黏在嘴角的飯粒。

    「謝謝。」

    「不客氣。」

    結果因為他一個親暱動作，她試圖挑釁的局面頓時變得如暖風吹拂般溫馨，兩人相視一笑，為這一頓午餐劃下美好的句點——之後，兩人當然就是繼續為公事忙碌了！「小晶，該下班了。」包偉承確定所有預定的公事都已經完成，他走出辦公室，曲指敲敲錢晶的桌面。

    「咦，總經理……」錢晶把計算機中弄好的檔案儲存，一抬頭，才發現包偉承這回竟然比她還快忙完，她原本以為她會像中午一樣，去叫埋首在公文堆中的他下班呢！

    看過他工作時的拚命樣，她越發覺得他對她的好——竟然能因為她生病的原因，硬逼他自己記得準時提醒她吃飯、休息。

    「現在是下班時間，你該改口了。」

    「總經理，還有一分鐘才真正是下班時間。」錢晶下意識的看表，漾著甜甜的笑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