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佟月
他真的都明白了,但開了又合的嘴說不出話。索性方向盤一轉,將車子停在路邊,頓了幾秒後,開門下車。
若雪疑惑地望著他走到她的車門邊。
「怎麼了?」她開了車門,看著他,沒有溫度地輕聲問道,卻馬上被他摟下車。
他極為快速地緊緊摟著她,像是心疼、像是不捨、像是要將她嵌入心中似的用力擁緊她。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她無法做出抵抗,而她似乎從他的懷抱中感受到他的情緒,竟與她的情緒相呼應……
為什麼……她覺得他的心也在低泣?
「對不起……」良久,他說話了,似乎也是極為艱難的,他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柔地撫慰著她。「我很抱歉……我不知道,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你……」她瞪大了眼睛。
他怎麼可能會知道?!他一定不是在說「那件事」……他是嗎?
她咬著唇,逞強的個性使她不讓淚水落下,聲音滿是輕柔,卻是因為無助。「你在說什麼?」
「妳還想瞞我嗎?我們相處這麼多年了,妳的一舉一動代表什麼意思,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我知道每次當妳要哭的時候,都是這樣壓住鼻樑,擦著鼻尖的……」他將她摟得更緊,像安慰一個孩子般撫著懷中顫抖的她。
「是……孩子吧,小秦?」
「流產了」三個字他說不出口,那是多麼痛苦的事!他竟然在她這麼痛苦的時候不在她身邊,這幾個月她是怎麼過的?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已經完全確定自己所猜測的!她不是變得討厭小孩,而是無法接受別人擁有那樣的幸福,而她卻失去了……
若雪一愣,緊緊地鎖住眉,細細的聲音混著鼻音逸出,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懼怕地解釋著。「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然後眼眶一濕,她再也無法自制地抓緊他的頸項,將頭埋在他的胸懷裡,痛苦地低泣轉為像被撕裂般的哀號。「對不起,阿嘯……對不起……是我不小心,一切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沒事了,沒事了……」靠著身後的車,他讓她枕在他的肩頭,不捨的語調輕聲安撫,也有著哽咽。
「這不是妳的錯,妳怎麼可以把一切怪到自己身上,這怎麼會是妳的錯……」
「我們的孩子……」她在他懷裡無助地哭喊著,累積多月的恐懼與悲痛再也無法壓抑地洩出。「孩子沒有了……」
「沒關係,我們還會有孩子的,沒關係、沒關係的……」他吻著她發間、額際,吻著她那顆受傷的心。「別讓我也失去妳,妳知道我不能失去妳。」
「阿嘯……」她用力抓緊他,擺盪的心突然有了思念已久的寄托,她再也無法沒有他。
她早就明白,他是唯一能夠撫平她心痛的人,但是太深的愧疚與罪惡感讓她寧可逃避,讓傷疤永遠存在,任它去痛。
但來不及了,他無預警地回到她的身邊,擁抱她、安慰她,讓她漂泊的心安然靠岸。
她一直在等他,而她,也不能沒有他……
她在他懷中的痛哭失聲漸漸轉為低泣,或許是釋懷了些,也或許是累了,她只是偎著他,讓淚水垂落,有一聲沒一聲地吸著鼻子。
「你……不怪我嗎……」她輕輕地問著。
光是聽著他的心跳,感受他的呼吸,她便覺得好安心,在他的懷中她不必擔心受怕,近一年胸口莫名的疼痛也逝去了……
「傻小秦,怪什麼?妳是故意去撞牆的嗎?」他順著她的髮絲,伸手合上她的眼睛,讓她安穩地靠在他身上。
她搖頭。「不……我被撞倒,摔下……」
「別提它了。」
「可是……」
白虎嘯抬手點住她的唇。
「不要說對不起,妳沒有做錯什麼。」然後輕聲笑了,手撫在她的小腹上。「而且,妳也很盡力在彌補了不是嗎?」
「什、什麼?」她抬頭,不明白。
他又笑了,在她的發間落下一吻,輕聲低喃:「前些日子……妳那麼賣力,說不定已經有好消息了呢!」
「我……那是……」她佈滿淚痕的臉蛋浮現紅暈。
「本人身體強健得很,要讓妳生孩子會有什麼問題?」他吻了她微張的唇。「倒是妳,孩子的媽,別再亂跑了,生孩子是兩人的事,我一個人沒有辦法父兼母職,完成這重責大任啊。」
「嗯……」她輕聲應著。
「這算是承諾了嗎?白太大?」他望著懷裡的她,問著。
若雪靦腆地、緩緩地點頭。
「我不會再離你而去……」
「唉!我以為妳很好追的,沒想到竟然耗上這麼多年才肯跟我走。」他又摟住她,很滿足地。
眼裡雖懸著淚,但她在他懷裡淡淡地笑了。
是的,她一輩子不會離開他了。
清晨的風微微吹著,吹動了他們腳邊的樹葉飛舞,也吹動了兩顆心,兩心相映,永不分離……
尾聲
三個月後
「阿嘯,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我們的朋友都挑在今天來?」秦若雪坐在雪鋪櫃檯後的高腳椅上問著,身後站的是白虎嘯。
「我也不知道。這個叫做巧合,他們剛好今天有空嘛,就過來一趟,買我們這裡世界級好吃的蛋糕回去跟他們的心上人分享啊。」
秦若雪雖然點著頭,但仍是疑惑。
「可是剛剛來的龍青旗、武玄和還有我表哥程楷華都很正常啊,他們都開自己的車來,而且什麼人也沒帶,為什麼現在到的這位,這麼不正常?」
白虎嘯有些無奈。「親愛的,我真的不知道。」
然後,兩人極有默契地,無言望著可怕的陣仗停在自家店前歎息。
總計三台黑色轎車,十幾個穿著黑衣的人,一片黑麻麻。而為首的,無庸置疑,當然是他們口中那位不太正常的朋友!南翔少主,朱雀翔先生。
「為什麼他出門都要帶這麼多人?」她又再度提出疑惑。
「是方便人家隨時上來打架嗎?他們難道不知道這樣對方下次會帶更多的人來堵他們:永遠沒完沒了嗎?」
「寶貝,這樣高深的問題我真的回答不出來,我在美國的時候也很討厭出門帶一堆人的。妳可以直接問他呀,他就要進門了。」接著白虎嘯順勢地對走進店門的朱雀翔打招呼。「嗨,怎麼有空來?」
「你開店也好幾個月了,我怎麼能不來瞧瞧?何況你們結婚的時候,我已經回台灣了,還沒有機會說聲恭喜、給個紅包呢。」朱雀翔冷著一張臉,嘴角微微扯出一抹「應該」是笑容的東西。
「紅包就免了。」白虎嘯走到擺放蛋糕點心的玻璃冷藏櫃前。「要不要吃點什麼?我記得你身旁的三胞胎護衛都喜歡吃甜的。」
朱雀翔冷笑一聲,翻眼不答,意思是「管他們去死」。
「那個站在門邊的美男子是誰?」眼尖的秦若雪問道,伸長了脖子探往朱雀翔身後,但視線卻馬上被一隻虎掌遮住。「唉唷!你幹什麼啦?」
朱雀翔沒有回話,轉頭看了若雪口中的「大男子」藍屏月一眼,便神色複雜的改口道:「無妨,給我一包巧克力吧。」
「遵命。」白虎嘯微微一笑,像是知道他的用意,從冷藏櫃拿出一包深藍色包裝的巧克力。
朱雀翔示意身後的三胞胎付錢,向他們倆點了個頭後便往門口走去。
走到門邊時,朱雀翔停了下來,從袋中拿了個巧克力塞入藍屏月的嘴裡,惹得原本面無表情的藍屏月一陣錯愕。
「吃下去。」朱雀翔說道,逕自上了車。
「真是怪人。」秦若雪望著離去的黑衣部隊,喃喃說道。
「我們正常就好啦。」白虎嘯倒是不在意。
「正常?正常人會像我這樣兩個月爆增近二十公分嗎?」她咕噥著。
「還有我的食量……」
「那……」的確,他這老婆真是有些不正常。
「我一個人正常就好了。」
說著,趁若雪還沒有罵他的時候,抓住她來個法式深吻,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
「唔……會有人來……」秦若雪破破碎碎地喊出聲。
白虎嘯不耐煩地哼了聲,一把抱起她往後頭去,仍吻著。
跌跌撞撞地到了後頭,將她抵在樓梯口的扶桿上,撫著她柔嫩的肌膚,激出彼此的迷亂情緒。
「小秦……」
她輕喘著應著。「……思?」
「妳……是不是胖了?」
回應白虎嘯的是膝蓋上的一記重踢!
秦若雪紅著臉哼了好大一聲,轉身就走,白虎嘯伸手攔住她,笑著:「我不是嘲笑妳,但是我養了妳那麼久,從來沒見妳胖過。」
「我老了!新陳代謝不好了!這樣你滿意了嗎?」她沒好氣地回答,又多踢了他幾腳。
「可妳最近食量明顯變小很多啊!」白虎嘯仍是笑著,手再度探進她的衣服內,撫著她的小腹。
「我在想的是!這裡是不是有人在搞怪。」
秦若雪愣住了。「真、真的?」
「那得問妳吧!」他真是被她打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