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圓悅
這次鐵血整頓之後,衛南軍的風貌煥然一新,一度被稱為「京畿毒瘤」的衛南軍,經過吉雅和莫日根的攜手努力,終於除去了這個惡名。
就在京城百姓額手稱慶之時,一個噩運卻降臨到吉雅身上──
烏蘭圖婭和烏予易在皇帝面前將她給告了。
緣聚
皇帝御座前,原告與被告分別跪在兩邊。
烏蘭圖婭一開口就指摘吉雅「屠殺無辜士兵、暴虐無情,劫牢燒獄、罪大惡極」。
「愛卿,妳繼母對妳的指控,妳可聽清了?」皇帝問道。
「臣都聽清了。」吉雅點頭。
「那──妳可有要辯解的?」
「那些『無辜』的士兵到底無不無辜,問問京城百姓們就知道;至於劫牢燒獄,吉雅不知。」她甚至連刑部大牢被火燒掉的事情都不知道。
「皇上,小賤人在撒謊!」烏蘭圖婭叫道,「在莫日根的背上有一大片被火燒傷的痕跡,就是劫牢那天被著火的柱子給燒的。只要詢問當日值班的獄卒,就知道有沒有這回事了。」
「放肆,不許對朕的衛南將軍無禮!」皇帝斥責著,卻還是差人去暫時充作刑部大牢的地方查問獄卒。
告訴我,她在撒謊!吉雅用眼神向莫日根示意,想從他那裡得到安心的答案,可他卻避開了她的目光。
莫非……吉雅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
「皇上,您讓人扒下莫日根的衣服就能看見傷疤了。」見她不敢出聲反駁,烏蘭圖婭得意洋洋的道。
去。皇帝向一旁的帶刀侍衛使個眼色。
「是。」侍衛領命上前扒下莫日根的上衣。
果然在他背後有大片大片的燒傷痕跡,雖然差不多都已痊癒,可是傷疤依舊猙獰恐怖,由此可見當時傷得有多重了。
因為一直幫他上藥的緣故,吉雅對他身上的傷疤並不陌生。
他腰側的那道砍傷,是為了救初上戰場時只會傻呆呆站在那裡的自己;而他胳膊上那個洞穿肌膚的圓疤,則是替她擋箭時留下的;還有他背上如今已經被燒傷掩蓋的……
那一幕幕在她的腦海裡掠過。
當時她還懵懂無知,如今再回首,她才懂得,這男人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愛她愛到生死與共的地步了。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去劫牢燒獄,可是她願意陪著他受罪!
「臣莫日根有罪,請皇上責罰。不過這一切都是臣自作主張,與將軍無關。」莫日根心中也下定決心,哪怕自己要受千刀萬剮之苦,也絕不牽累到她。
「胡說,這件事怎麼可能和那小賤──呃,和她無關呢?你不是為了她才和那個叫梅笑白的江湖郎中相互勾結的嗎?根據本夫人的調查,這江湖郎中就是為了從刑部內牢裡救人才進京的。」哼!這次說什麼她都要撂倒那小賤人,讓她永無翻身之日!
「妳說那個江湖郎中叫梅笑白?」一直默不作聲的元赤烈忽然道。
「對,就是他,現在人還在將軍府裡,請皇上馬上派人去捉拿,晚了就來不及啦!」烏予易性急的插嘴道。
「皇爺爺,我馬上去抓人。」鐵穆耳站出來自動請纓。
「皇上,皇太孫和莫日根他、他們是一夥的……」烏予易情急的叫道。
「哦?那──你覺得派誰去比較好呢?」皇帝雖然心中不悅卻不曾顯露臉上,只是瞇緊了細長的眼。
「大、大諾顏。」關於元赤烈在朝堂之上親拿衛南將軍烏吉雅及其副將的事情,在京城已是家喻戶曉。
「赤烈,你去。」皇帝下令。
「是。」元赤烈領命而去。
哼!這下小賤人死定了!烏蘭圖婭母子對望一眼,彼此的眼裡都有掩不住的得意。
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妳……
不,是我連累你才對……
雅兒,我愛妳。
我也愛你。
莫日根和吉雅亦兩兩相望,莫日根的目光熱烈,吉雅的雖然羞澀,卻仍給予回應。他們的心中很清楚,這次恐怕真的無法逃過了,可有彼此的陪伴,即使迎接他們的將是死亡也無所懼了。
「小、小賤人,妳還知不知廉恥啊……」
「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斷烏予易的污言穢語。
「小子,這一巴掌是教你說人話。」君前失儀又怎樣,他豁出去了!莫日根探過身閃電般的給了烏予易一個耳光。
「你……」烏予易完全被莫日根的氣勢所懾。
「皇上,您老人家可要為我們孤兒寡母作主啊!」見兒子被打,烏蘭圖婭不管三七二十一,當堂就嚎啕控訴起來。
這母子倆還真是不成氣候!唉!自己當年的眼光怎會差勁至此?皇帝的臉色有些難看。
「皇上,您都看到了,他們根本就不將您放在眼裡,您一定要將他們重重的治罪啊!」烏蘭圖婭在將軍府裡作威作福慣了,不懂得看人臉色也就罷了,居然還支使起皇帝。
「那依妳看,朕該治他們什麼罪啊?」皇帝在心裡大搖其頭,臉上卻還是「和藹可親」。
「當然是死罪!我兒予易熟讀兵書、聰穎能幹,願為皇上分憂。」烏蘭圖婭乘機推銷起兒子。
「是,在下──不,臣願意為皇上分憂。」烏予易也迫不及待的稱起臣來。
「哈哈哈哈……」這算盤打得還真夠精,但也真夠愚蠢!烏家這三人還真是各有各的有趣。皇帝忍不住縱聲大笑。
「呵呵呵……」
「嘿嘿嘿嘿……」烏家母子雖然不明白皇帝在笑什麼,卻也跟著笑起來。
蠢笨如牛!看著他們的醜態,鐵穆耳的嘴角一陣抽搐。
吉雅和莫日根這時已全然忘記自己身在君前,只想趁著還能夠在一起時,互相傾訴愛意。
在他們的眼裡不見恐懼,只有濃濃的情意。
莫日根溫暖的大手緊緊的包裹住她有些冰涼的小手,而吉雅的螓首亦靠在他的寬肩……
鐵穆耳出生尊貴,娶了不少妻妾,卻從沒嘗過這種生死相許的世間情愛,此時看在眼裡,竟不由心裡酸溜溜起來。
「皇上,大諾顏回來了。」鐵穆耳正在喝老醋,卻聽宮中侍衛來報。
「宣。」
「是。」
哼!這下你們死定了!烏家母子惡狠很的瞪一眼吉雅和莫日根。
「皇上,臣來覆命了。」元赤烈上殿稟告。
「朕要你去抓的人犯呢?」看見他孤身上殿,皇帝有些驚訝的問道。
「臣沒有在將軍府裡找到梅笑白。」
「不可能,我明明看見莫日根將人藏在那裡,我明明看見……」烏蘭圖婭聲嘶力竭的吼。
「哦?既然如此,那夫人如何解釋我找不到人呢?」元赤烈鎮定的問。
「你、你們是一夥的,你們……」
「說來有趣,臣沒有在將軍府裡找到所謂的人犯,倒是發現了另一件有趣的東西。」元赤烈打斷她的話。
「哦?快呈上來。」一聽有趣,皇帝精神都來了。
「恭請皇上御覽。」元赤烈從懷裡摸出兩本冊子遞上。
認出那兩本冊子分別是記載自己收受各級軍官的孝敬,以及自己孝敬朝廷官員的帳冊,烏家母子不由面如死灰。
「哼!」才翻了幾頁,皇帝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至極。
「皇、皇上……」
「拿下他們!」烏蘭圖婭還想說什麼,皇帝已經大手一揮。
「是。」殿前侍衛立即上前,押起這對母子。
「將他們打入天牢!」
「是。」侍衛應道。
「皇上,這不關臣的事啊!臣也是被蒙蔽的!」
「你這沒良心的死小子,老娘做這些還不都是為了你!」
「皇上,饒命啊!臣願意戴罪立功,臣……」
隨著拖曳聲的遠去,烏家母子的求饒聲也漸漸消失。
「啟稟皇上,據臣所知,這次烏家母子之所以誣告衛南將軍,主要是因為將軍對衛南軍的整治觸犯了他們的利益。」元赤烈稟告道。
「是嗎?」皇帝半信半疑。
「千真萬確。兩個多月前因為此事,雙方還曾在南大街發生衝突,這點皇太孫殿下可以作證。」
「鐵穆耳,這是真的嗎?」皇帝轉向鐵穆耳。
「回稟皇爺爺,是真的,孫兒確實曾幫忙鎮壓。」鐵穆耳一臉肅穆的道。
「原來這樣啊!」皇帝一臉高深莫測。
「臣御下不嚴,致使衛南軍為禍京中,臣不配為衛南將軍,懇請皇上治罪。」皇帝還在沉吟,吉雅已經脫下朝冠,伏地叩首請罪道。
「臣請同罪。」莫日根毫不猶豫的跟上。
「哦?莫非愛卿想讓朕把衛南將軍一職交到妳那不爭氣的弟弟手裡?」皇帝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不,臣請求皇上收回世襲之命,從今以後將軍之職唯有德有能之人居之,臣推薦臣的副將莫日根繼任衛南將軍。」吉雅毫不猶豫的道。
「皇上,臣願意一輩子做將軍的副將。」莫日根隨即道。
「這可難辦了。」皇帝頗為「為難」,眼底飛快的掠過一抹笑意。
「臣懇請皇上成全。」
「臣請皇上成全。」
「哈哈哈哈……」連說出的話都一樣,還真是有默契!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