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季潔
自從知道真相後,她有訴不盡的千言萬語要告訴他,她誠心地乞求上蒼,求上天庇護他們能安然度過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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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永韜加派人手在港口附近搜找了一天一夜,卻沒半點消息。
在他萬分沮喪之際,鸚鵡的出現為他燃起了一線生機。
「韜叔叔、韜叔叔!救命、救命!」粗嗄的語調落入耳底,柏永韜拾起眉,只見鸚鵡展翅飛快朝他飛來。
「幹幹?」
鸚鵡落在他的肩頭,不斷地重複道:「救命、救命!」尖銳的十爪落在他的肩上焦躁地移動著。
正當柏永韜納悶之際,鸚鵡腳上透著紅漬的布條引起他的注意。
「幹幹你受傷了嗎?」柏永韜疑惑地問,猛地一個念頭掠過。「你……是來通風報信的嗎?」
他飛快解下那條血布條,卻因為上頭的字納悶地蹙起了眉。「『海、五爪樹、小窗』這是什麼意思?」
「韜叔叔、韜叔叔!救命、救命!」似是感覺到他的遲疑,鸚鵡粗嗄尖銳的聲音再度叫著。
「我知道時間緊迫,但得讓我想一想……」柏永韜正努力思索時,卻被耳畔傳來的工人吆喝聲給震住了。
「搞啥?你們磨贈個啥勁,天都快暗了,貨再不入倉庫,晚了怎麼做事?」
倉庫!一個念頭掠過柏永韜的腦子,他記得柏家有一個廢置已久的倉庫,而在倉庫邊有一棵老樹……
這會是水蘊月想要傳達的嗎?
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柏永韜迅速領著人到柏家廢置已久的倉庫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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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蘊月渾渾噩噩地隨著夢境載浮載沉,夢裡儘是她與柏永韜在靈珠島的甜蜜過往,腦海間闖入的全是他深情專注的眼神……思緒悠悠蕩蕩地讓她分不清這一切是過往,又或者只是她的夢。
「瑞雪,醒醒,瑞雪!」
陌生的嗓音落入耳底,她猛地驚醒,一睜開眼,馬總管「關切」的眸光嚇得她害怕地蜷縮在角落。「你……要做什麼?」
「天快亮了,咱們該出發了。」為了躲開柏永韜這幾日在港口嚴布下的人手,馬總管費了好大勁才弄來一艘船。
水蘊月恐懼地嚷道:「放過我吧!我不是瑞雪,她是我娘,她早就死了!」
「別再騙我了,我知道你就是瑞雪,我知道!」馬總管雙掌用力地捉住她的纖肩,濁眼暴睜地咬牙切齒道:「別再騙我了!」
水蘊月受不了他的自欺欺人,滿腔的怒氣驟然爆發,對著他厲聲道:「我娘早就死了!」
啪的一聲,水蘊月的臉上落下了紅印子,唇角溢出一絲鮮艷的血絲。「你瘋了,我娘早就死了!我娘早就死了!」揚手抹去唇角上的血,水蘊月激烈的喊著。她只要一想到因為馬總管的一己私慾害得她與柏永韜分隔了四年、還讓水淨當了四年沒有爹的孩子,她就怒氣沸騰……
馬總管對水蘊月的話充耳不聞,臉上是全然的麻木,他拽拉起她,粗聲道:「走,遲了會趕不上!」
馬總管的話才到嘴邊,小門霍地被撞開,他隨即被踢飛到一旁。
好幾個人一起衝入小屋將馬總管給制伏住。
一個身影飛到水蘊月身旁,她眸眶一熱,輕喚道:「幹幹,謝謝你!」
鸚鵡聞聲炫耀似地粗嗄重複喊道:「嘎!韜叔叔救命、救命!」
當聽見心愛女人感激的柔嗓時,柏永韜的心猛抽了一下,對於讓鸚鵡搶了風頭當了英雄,他的心裡有一丁點不是滋味。
待他走近,水蘊月驀地撲進他懷裡,泣不可抑地啞道:「韜大哥……」
柏永韜再無顧忌地將她緊緊擁入懷裡。「月兒,我的月兒……」
老天保佑,他沒猜錯,馬總管真的將水蘊月母子關在臨海的舊置倉庫裡!
柏永韜灼灼的目光在她的臉上來回梭巡,心底湧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喉頭緊地說不出話。
她看起來虛弱又憔悴,微微泛青的唇角留著一絲未乾的血絲,狠狠揪痛了他的心:「馬總管打你嗎?沒事吧!」
水蘊月晃了晃頭,眼淚更是潸然掉個不停。
什麼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與孩子熬過了這一個劫難……
「韜大哥!」
四年了,她盼這一天盼了四年,這聲低喊發自她的內心,負載了近四年來的相思與苦楚,柏永韜不再是夢境裡的幻影,而是以真實的溫度包容她的千絲萬縷的柔情。
「原來並非你負我……而是……」太多的陰錯陽差促成了這一連串的事故,未出口的千言萬語流轉在彼此的眼底。
「我懂,我沒怪你!」柏永韜在她的發頂印下一吻,將她緊緊擁人懷裡。
身後著急跟來的水蘊星見到這一幕,又感動又欣慰,抱起仍昏睡的淨兒,喚著鸚鵡退出了這一方天地。
晨曦劃破濛濛天際,映照出萬丈光芒,水蘊星不由得開始盤算自己下一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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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總管心機算盡最後卻毀在一隻鸚鵡身上,柏永韜陸續盤問的結果總算瞭解了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
原來馬總管當年也是靈珠島的島民,因為愛上了早巳與水島主有婚約的海女江瑞雪,而心生怨恨地離開了靈珠島,繼而展開復仇計畫。
多年後,失憶的柏永韜無辜成為馬總管復仇的棋子,也為馬總管背下了叛島偷珠的罪名。
馬總管神智恍惚,斷斷續續地說完這些過往,整個人早巳處在自己虛構的世界裡。
柏永韜從水蘊星那邊得知,他被馬總管打暈帶回泉州後的四年間,水蘊月在島上所受的難堪與痛苦的點滴,皆讓他整顆心揪痛地無法言語。於是救出水蘊月母子兩人後,他便將他們安置在柏府就近照顧。
「馬總管真的不知道靈珠的下落嗎?」
水蘊月躺在床榻上,聽著柏永韜口述他們被救出之後的發展,微攏眉心迭聲問道。
柏永韜歎了口氣,語氣裡有說不出的莫可奈何。「馬總管只留下一顆靈珠,其餘的皆已不知流落到何方了。」
「老天……那該怎麼辦才好?」想起失蹤的姊姊、島的未來,水蘊月心裡更是無法踏實地安心休養。
「急也沒用,現下我已掌握了幾條線索,我們遲早會找出靈珠的。」柏永韜安撫著她的情緒。
水蘊月連忙開口:「什麼線索?我可以幫忙嗎?」
「一切交由我處裡,現下你只需安心調養身體就行了。」柏永韜目光炯炯地看著她,壓根不讓水蘊月再為靈珠承受任何壓力。
圓瞠著眼瞪著他,水蘊月頭一回感受到他的霸氣。「我已經沒事了,為什麼你就是不讓我起身下床?」
「不行,你的身體還很虛弱。」沒有任何商量轉圜的餘地,柏永韜直截了當地說:「更何況偷竊靈珠這個罪你已為我背負了四年,該是卸下的時候了。」
他定定地注視著她,每一下呼吸吐納都因為心疼而感覺痛楚,啞聲問:「接下來的由我來承受,行嗎?」
「韜大哥……」她朱唇掀了掀,因為他的話心底湧起了一股難叢言喻的複雜情緒。
「聽話,好好休息!」柏永韜帶著薄繭的大掌細心地為她拂去落在頰邊的發,愛憐萬分地在微蹙的眉心烙下一吻。
感覺到他溫熱的唇貼在眉心,水蘊月嬌顏染紅,揚起了抹羞澀的笑。
「我還欠你一個婚禮,待你身子骨強壯些,咱們再來談。」
「無妨,反正淨兒都已經這麼大了……」往後的日子只要與他長相廝守,她便了無遺憾。
長指落在水蘊月瀲紅的唇上,柏永韜愧疚萬分地說。「我們之間錯過的不只是一個婚禮。這些年來你為我所背負、所承受的,讓我用一生去愛你也不夠。」
他出自肺腑的情話讓水蘊月再一次動容地紅了眼眶。她輕眨著淚睫,輕輕地將臉枕在他的寬肩上,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在泉州辦完喜事後,咱們帶著靈珠一起回靈珠島,又或者你想在靈珠島將四年前未辦成的喜事再辦一次,也無妨。」
「謝謝你。」水蘊月瞅著他,唇角勾著甜美的笑容,那久違的笑窩,在頰上輕輕躍著迷人的節奏。
柏永韜深吸了口氣,瞅著她鋪上一層紅暈的臉龐,再也難以克制地俯下首攫住她的唇。
水蘊月嚶嚀了聲,藕臂本能地攀上他的肩,企求感覺彼此更加貼近。
雙唇緊緊相吮、纏綿的瞬間,緝絡幽情伴著雷鳴般的心跳,點燃了心底竄高的火焰。
水淨跟著端著補湯的柏夫人身旁,一老一小才踏進門,便撞見寢房裡上演的「情難自禁」。
柏夫人揚起笑,連忙帶著孫兒退出房。
「奶奶,爹和娘還要親很久嗎?」水淨拉拉柏夫人的袖口,一臉莫可奈何地開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