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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文 / 雷恩那

    「阿母管他是『杜蘭』還是『割蘭』,妳都快三十了,到底要不要嫁給阿峰?我事先說好喔,妳要是敢不給我嫁,我、我我就去認阿峰當兒子,把妳這個不肖女掃地出門!」

    嗚∼∼就說嘛,遲早有一天,大家會愛他比愛她多!

    「我又沒有說不嫁,可是人家一直沒說要娶我,難道連這種事也要我自己開口嗎?」很悶耶!她總是要讓他有表現的機會嘛!

    敲門聲叩叩兩響,門跟著被推開,余家大姊余文音手裡拿著一支無線電話走進來,瞥見二妹對她可憐兮兮地擠眉弄眼,秀氣嘴角悄悄揚了揚。

    「找妳的。」把無線電話交給余文麗,又靜笑道:「我什麼都沒提喔!」人又退出房間,到樓下忙去。

    余文麗困惑地眨眨眼,有點艱辛地把電話擱在耳畔。「喂?」

    『文麗。』電話那端傳來熟悉的喚聲,低低啞啞的。

    「阿峰?!噢——」好痛!她家阿娘的力道真不是普通厲害。

    『妳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嗎?』

    「沒、沒沒有!沒事,呃……我沒事。」她努力地對母親用手勢又拜又求,請娘親大人手下留情,暫時不要荼毒她,但余陳月滿根本不子理會,仍抓著她漂亮的小腿肚不放。

    電話那端頓了幾秒,再出聲時,低沉嗓音揉進顯而易聞的擔憂。

    『真的沒事嗎?我發媚兒給妳,妳沒回,MSN三、四天沒見妳上線,我打電話到妳台北的公寓,電話也沒人接,打妳手機,妳是關機狀態,我……』他本來不曉得「山櫻」這裡的電話,是後來聯絡學弟羅健群才問到的。雖然剛剛跟余家大姊問過,但余文音只笑笑地告訴他,文麗回「山櫻」休假,有什麼疑問,要他自己問文一麗去。

    『妳怎麼沒飛,回「山櫻」去了?』即便她一直說沒事,但他直覺就是出事了,越想,心怦怦跳得越厲害,有種猛地被扣住喉嚨的緊窒感。

    上次在「格蘭飯店」的火災,至少他在她身旁,他看得見她、觸碰得到她、能親自上陣保護她,如今分隔遙遠的兩地,倘若她真出事,他也沒辦法在她身旁守著,這種感覺非常、非常、十二萬分的不好受。

    余文麗傻笑了兩聲想混過去。

    「我有多餘的年假,所以就、就回來這裡了。」她的手機從那天進醫院後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昨天爸爸接她上山,她又把手機擱在台北公寓裡,忘記帶回來。

    她算一算時差,本想待會兒再打電話給他的,沒想到他先打過來了。

    不想要他知道。即便曉得了,又能如何?只是多擔心她而已,既是如此,還不如讓他安心地留在保留區,好好作他的研究。雖然……她真的很想他在身邊啊……

    喉嚨略哽,她趕緊深吸了口氣,把惆悵的情緒壓下,故意揚高聲音。「對了,你的野山豐呢?有沒有拍到很多照片?那邊氣候很冷、很冷吧?告訴你喔,『山櫻』前庭的櫻花樹開花嘍,紅通通的,說有多美就有多美,我用數位相機拍下來,媚兒給你看!」

    『文麗……』他在電話那頭輕輕喚住她,欲再問清楚,卻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忽然間,話筒中又傳出余文麗的哀叫聲,讓他心頭一緊。

    「媽,不要搶人家電話啦!」

    他一愣,尚未回神,已有人在那端跟他充滿元氣地打起招呼。

    「阿峰,我是余媽媽!啊你在那裡有沒有呷霸霸(吃飽飽)、穿乎燒(穿暖和)?工作雖然重要,身體嘛是要顧,千萬不要像我家阿麗這樣,很慘說!」

    聞言,他心臟提到喉頭。『余媽媽,文麗怎麼了?我問她,她都不說。』

    背景音樂跟著響起,砰砰磅磅一陣,極像有人在相互爭奪什麼似的。隨即,他聽見母女倆的對話!

    「再跑啊!再動啊!再來搶啊!等一下如果又摔倒,把脖子再折一次,妳就等著當植物人好了!給阿母回去躺好!」

    「嗚∼∼把電話給人家啦!」真是不貼心的娘。

    「我把妳的青慘代志(慘事)講給阿峰知道,順便問他哪個時候要回台灣提親,講完了,自然就把電話給妳啦!」

    「噢∼∼媽∼∼拜託妳嘛幫幫忙!」

    電話這一端的余文麗,貓兒眼一翻,挫敗至極地倒到榻榻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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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她簡直沒勇氣再接他電話,唯唯諾諾地應了幾句後,就急匆匆掛掉。

    母親從中「攪局」,把這幾天來關於她的大小事全跟遠在異地的男人作了報告。

    至於提親的事……她真想用枕頭把自己悶暈算了。

    主動追求他與主動提及結婚,對她而言,兩者間有著相當大的差別。她可以大方追求他,要他跟她交往,但她沒辦法主動要求他,買一顆戒指虔誠地為她套上,她……做不出來。

    兩人的感情一直在穩定中發展,未來似乎有著許多精彩的事等在那裡,但那畢竟在未來,現在的他還沒想到那麼遠,她又何須厚著臉皮逼他給承諾?

    「唔……」不想、不想了!從昨天想到今天,想得睡眠品質直直落,對美容保養很不好的。

    喀啦!

    房門被人輕輕推開,那人靜靜走進。她躺在榻榻米上,更能感覺來人刻意放緩的腳步。

    是大姊幫她送早點來嗎?嚶嚀了聲,她頭蒙著薄被,睡意甚濃地說:「姊……十點了嗎?唔……人家不想吃東西,我還要繼續補眠,等會兒再起來吃午餐,謝謝妳……」

    余家人通常在清晨五點半就用完早餐,工作過一陣,早上十點則是早午餐時間,也乘機休息一下。

    那人沒應聲,直接盤腿坐在她身側。

    咦?她疑惑地哼了幾聲,終於把薄被拉下,一看——

    「你你、你你你……」整個人傻掉。

    昨天還遠在千萬里外的男人,如今已近在咫尺,他峻臉染有風霜,頭髮不太聽話地亂成一種性感的格調,一對眼炯炯有神;溫柔且深邃地凝望著她。

    「傷成這樣,妳還想瞞我?」

    不敢碰她,怕太過激動的情緒,會讓他不小心弄痛她。但指尖那股想親近她、觸摸她的慾望,又強得教他無法壓抑。

    深吸了口氣,他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拾起她披散在枕上的髮絲緩緩揉搓,跟著微俯下來,把那縷柔軟湊上唇,親吻。

    「阿峰……」真的是他。真的是呵!突如其來的驚喜讓她睡意全消,瓜子臉紅撲撲的,她立即要撐起身子,但動作有些艱難。

    「別亂動!」范馥峰嚇了一跳,忙扶住她。

    她軟軟笑著。「阿峰,你讓我靠著,好不好?」

    怎可能不好?他願意讓她靠一輩子,千百個願意啊!坐在榻榻米上,他盡可能小心地將她抱進懷裡,讓她的背貼靠著他的胸膛,他的大掌輕握她的柔荑,一塊兒擱在她肚腹上。

    「怎麼突然跑回來?研究工作怎麼辦?」她淡淡問,輕合眼睫,悸動與欣喜的餘韻仍持續沖刷著她,害她呼吸都不太順暢了。

    他吻著她的發漩。「我發現沒辦法平心靜氣地留在那裡。」

    她咬咬唇,歎氣。「因為媽媽昨天把事情全告訴你,所以你……你……唉……」她就知道,還是別把事情告訴他好,但儘管如此,此刻他來到她身邊,抱著她、握著她的手,她的心如鼓滿風的船帆,歡喜感動,覺得出了這次意外,其實也不是什麼糟糕透頂的事。

    她反握住他的粗掌。

    「阿峰,不用為我擔心,不是很嚴重的。」

    「不要我擔心?妳這還不算嚴重嗎?」昨天和余媽媽通完電話後,他整顆心就擰結在一塊兒。

    一定要見她。

    一定要親眼看見她好好的。

    那念頭不斷不斷地鼓噪、膨脹,他半刻也靜不下來,只知道自己非回台灣一趟不可。他的世界只剩下她。

    「唔……我以後會小心啦!」小聲的懺悔,她俏皮地吐吐香舌。「對了,你可以待幾天?」希望不要來匆匆、去匆匆,她好想跟他多聚聚。見他曬得更黝黑,雙頰也較以前凹陷,但神采飛揚,想來那個野山羊的研究讓他吃了不少苦頭,但他也甘之如飴又樂在其中吧。

    范馥峰的臉頰輕輕蹭著她的腮,低語:「待到妳痊癒為止。」

    「真的?!噢!」一高興得忘記有傷在身,小臉妄想一抬,自然又扯痛肌筋。

    苑馥峰歎氣。瞧,這種狀況,他如何能不擔心她7

    愛憐地撫上她的頰,兩人靜靜倚偎了片刻,他忽又啟唇。

    「我有東西給妳。」

    「我喜歡禮物!」她嘻嘻笑,眼睛乖乖地保持平視,小腦袋瓜不敢再亂動,等著他掏出東西送上。

    下一刻,她大剌剌地攤開的手心上,多了一個藍色尼龍盒。

    盒子小小的、巧巧的、美美的,盒蓋被掀開了,裡邊有一顆小小的、巧巧的、美得萬分璀璨的鑽石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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