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展蓉
「呃……我……」
「我們去外公家。」懷裡的皓皓接口，「啊，糟糕，媽咪交代不能說。」
原來游嘉珺是帶皓皓回娘家，怪不得她神色這麼不自然。她聽翼朗說過，廉家的人非常看不起大嫂娘家的人，所以並不希望她常回去。
「大嫂，你趕著回家嗎？如果不急，我知道有一問咖啡廳滿不錯的，我們去坐坐，待會我送你回去。」
游嘉珺看了看時間，才有些不安地點點頭。
諶藹苧帶著他們到一家很有特色且具風味的咖啡廳，並各自點好了餐點。
「藹苧，你不會跟翼朗說你在這裡碰到我吧。」一點完餐，游嘉珺馬上緊張地發問。
諶藹苧知道她一定會問這個問題，因為從她碰到自己之後，不安的情緒就持續到現在。
「大嫂如果有這樣的顧忌，我當然不會告訴他。」她給游嘉珺一個保證的微笑。「不過，回娘家是很平常的一件事，為什麼大嫂會這麼緊張？」
「或許這對你來說很平常，但對我來說，就是一件大事了。」她幽幽地看向窗外。
「哦？為什麼呢？」諶藹苧好奇地問。
「我的出身不是很好，我想你應該知道，既沒有顯赫的家世，更沒有傲人的背景，所以能嫁進廉家，是修了好幾世才有的福氣。」
諶藹苧仔細地聽著，才發現，原來與廉翼風的家世背景懸殊，對她來說是這麼大的問題。
「我爸爸是麵攤老闆，媽媽死得早，所以爸爸獨自扶養我跟我哥，在我十八歲那年，有個酒女跟了我爸，把我們家搞得烏煙瘴氣的。之後我上了大學，認識翼風，但那時他喜歡的人不是我，而是我一個很要好的同學。」
諶藹苧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廉翼風一開始喜歡的並不是游嘉珺？這讓她開始好奇起這段感情的發展了。
「我同學的父親是個很有名的音樂家，所以她也有著相同的氣質，這點讓翼風深深著迷，但她是有名的花蝴蝶，會跟翼風在一起，純粹是因為家世背景相當。而翼風是個一板一眼的男人，他知道以後自己將繼承廉氏，所以把大部分的時間都用在學習管理上，而忽略了他心愛的女人。」
歎了一口氣，游嘉珺苦笑了一下，無奈地看著諶藹苧。
「就這樣，我的同學變了心，她選擇另一個會玩也會哄她的男人，然後跟翼風分手。翼風從此變得一蹶不振，而我卻適時地出現在他身邊，所以兩個人的關係也在無形中變得曖昧了起來，只是我心裡永遠清楚，他愛的是她不是我；也因為他知道畢業後—定會接管廉氏，所以沒有多餘的時間談戀愛，在得知我懷孕後，就立刻帶我回家。」
諶藹苧不發一語，心裡卻對她的死心眼跟執著感到有些難過，
「廉家對我的出身自然調查得一清二楚，我爸是麵攤老闆，這已經讓廉家很反感了，再加上我後母出身風塵，更在廉家引起軒然大波，所以爺爺跟小媽堅決反對，但那時我已經懷孕三個月，所以他們也不得不讓步。而我後母看準廉家有錢，硬是敲了一筆龐大的聘金，讓廉家的人更是不齒我家人的行為，那段時間是我最痛苦的煎熬。」她緩緩閉上眼，有些痛苦地吸了吸鼻子。
聽到這裡，諶藹苧不由自主地握住了游嘉珺的手。「大嫂，如果這段往事讓你這麼難過的話，就別再說了。」
「或許以後你會嫁進廉家，雖然在名義上我是大嫂，是廉翼風的妻子，是廉家的大少奶奶，但將來你就會知道，我在廉家並不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你以為我是因為想巴結你才跟你拉近關係的嗎？」諶藹苧拿出面紙來幫她擦淚。「我不知道你怎麼看我，但我想跟你說的是，你和翼朗是我在整個廉家相處下來最沒有壓力的兩個人。其實最關心你的人是翼朗，只是他凝於家族的壓力，所以不能適時幫你的忙，但你的委屈他都看在眼裡，而我跟他是一樣的想法。」
游嘉珺驚訝地用手搗住嘴，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小叔跟諶藹苧都是這樣的想法，她以為除了皓皓，自己就是孤單的一個人了。
「還想說下去嗎？」難掩心中的不忍，諶藹華詢問地看著她。
游嘉珺點點頭決定把話說出來，「我跟翼風提分手，因為我不希望他為了對我負責而跟家裡反目成仇，但我不知道他哪來的勇氣，竟拚了命地跟家裡抗爭，就是為了要娶我。甚至因為這件事，讓他差點喪失廉氏的繼承權，」她歎了一口氣，「而我還天真的以為他是真的愛我……」說到這裡，游嘉珺淒涼地笑了。
「翼風從小就聽話，也一直以身為廉家的繼承人而自豪，可是在他的內心，永遠有兩個聲音在拉鋸。他會娶我，純粹是那個叛逆的他獲勝了，只是在娶了我之後，他又變回聽話的廉翼風，我想如果我沒有生下皓皓，應該會被趕出廉家的大門吧。」
「大嫂……」諶藹苧心疼地握著她的手。
「那樣也許最好，因為我在廉家真的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翼風對我很冷淡，我們也不再同房，而廉家的其他成員更是把我當成空氣一般，所以我也樂得當自己是透明人，就這樣，輿他們的距離愈拉愈遠。」說到這裡，她再度歎了一口氣。
「我後母在兩年前帶著那筆豐厚的聘金及我爸的積蓄遠走高飛，我哥在婚後也因為我大嫂的關係而很少回家，家裡只剩下我爸一個人，就算婆家的人再瞧不起他，他仍然是我最重要的親人，無論如何我也不會不理他。
「小媽要我不准帶皓皓回去，但他也是我爸爸的外孫，為什麼要剝奪他看外孫的權利？這太殘忍了，我做不到！」她激動地看著諶藹苧。「所以我每次帶皓皓回去，都要等家裡的人不在，才能把他帶出來。」
「太不近人情了。」諶藹苧不敢相信地搖搖頭。「以後你想回娘家時先打電話給我，我們可以說是約好要一起去逛街，然後你就可以回娘家啦！」她毫不猶豫地說。
「藹苧，你真的願意幫我？」游嘉珺的眼睛一亮。
「當然，回娘家又不是壞事，如果他們一定要限制，我們也只能這麼做了。」
「如果被發現怎麼辦？」游嘉珺不免又擔心了起來。
「發現了再說啊，別擔心。」
「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幸運，你真是一個好女孩，怪不得廉家上上下下的人都這麼喜歡你。」游嘉珺現在也打從心底開始喜歡她了。「但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更不能害了你，畢竟你還沒嫁給翼朗，如果因為我而讓廉家的人對你反感，那就太對不起你了。」
「大嫂，你別想這麼多。」諶藹苧給她一個自信的微笑。「我知道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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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天，諶藹苧原本打算多睡一會兒，但廉翼朗的一通電話硬是打擾了她的清夢。
他告訴她，今天老太爺受好友之邀去赴宴，而他們兩兄弟要去打高爾夫球，大媽、小媽、姊姊及姊夫要參加一個慈善活動，只剩大嫂在家，所以又是她可以出擊的一個好機會。
到了廉家，游嘉珺雖然十分驚訝她的到訪，但還是很熱情地招呼她。
「會不會打擾你？如果會，那我就先走了。」諶藹苧禮貌性地問。
「當然不會。」游嘉珺微微一笑，「有一個伴陪我聊聊也好。」
諶藹苧不禁在心中竊喜，這陣子下來，她總算是成功地撤下游嘉珺對她的心防了。
「大嫂剛才在做什麼呢？」
游嘉珺搖了搖頭。「沒什麼，剛才無聊，所以在看意容早上沒看完的時裝雜誌。」
「大嫂對時裝有興趣嗎？」她試探地問。
「沒興趣，翻翻看而已，反正打不打扮對我來說也沒差別。」
「當然有差別。」她拉著游嘉珺的手，仔細評估著。「大嫂，你長得很清秀、很漂亮耶。」
「亂講，我只能算平庸而已。」游嘉珺不好意思地笑著說。
「你太謙虛了，其實你很端莊，而且非常有氣質哦。」
女人終究是女人，不管怎麼樣都是喜歡被稱讚的，尤其是像游嘉珺這種沒自信的人。
「我跟你說哦，其實女人結了婚之後更需要知道怎麼打扮自己。」她故弄玄虛地看著她。「因為男人總是希望自己的老婆很出色啊！尤其像大嫂這麼漂亮，我相信大哥是非常樂意在你身上投資的。」
「我要買什麼，他倒是不會阻止我。」她苦笑著說。
「大哥算疼你了。」諶藹苧當然也要幫廉翼風說說好話。「原本我要翼朗陪我去逛百貨公司，但現在他不在……不知道大嫂下午可不可以陪我去？」
「沒問題啊，其實我常去逛百貨公司，但都是幫皓皓買玩具，說實在的，我也很少幫自己買什麼，就跟你去逛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