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香彌
「有,這裡疼。」他裝模作樣的比著自己的胸口。
「啊,很疼嗎?」
「你還不快點幫我揉揉。」
「噢,好。」倪湘湘連忙蹲在他身邊,掌心輕柔的揉撫著他的胸口,滿臉擔心的說:「可能是剛才被我撞到了,我們還是趕快回醫院叫醫生幫你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受傷。」
第一次發現宣逸文也有這麼賴皮的一面,愛情果真會令人變得幼稚啊!倪雅伶莞爾的再望了兩人一眼,悄悄離開。
也不管天橋上可能會有行人經過,宣逸文指著自己的唇,道:「人家說心口相連,你吻我一下,我可能就覺得比較不痛了。」
啊,要她吻他?!在這裡,這、這……
「你寧願看我痛,也不肯吻我?」他不滿的揚起眉。
一不、不是。」羞窘的咬了下唇,倪湘湘將頭靠向他的臉,輕啄一下他的唇就想離開,孰知他竟摟住她的腰,狠狠的吻上她的唇,在天橋上與她上演一場令人臉紅心跳的纏綿舌吻。
宣逸文低喘的抵著她的額,憐寵的笑歎,「傻湘湘,現在明白我愛的人是誰了吧?」
若是到現在還不明白他的心意,她就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笨蛋了!
眼眶泛起濕意,她感動得把頭埋進他的懷裡。原來她渴望的愛情就在她唾手可得之處,而她竟傻得一直沒有察覺,她真是笨,差點就這樣錯過了。
「那你以後不能再欺負我哦,」她的聲音從他胸前悶悶的傳來。
他危險的瞇起眸子。「那可是我最大的樂趣,你想剝奪我的樂趣,嗯?」
樂趣?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倪湘湘噘起嘴,「你就是老愛欺負我,我才會一點都感覺不出來你喜歡我。」
「你知不知道有一種人,愈喜歡的就愈想欺負?」
「那根本就是變態。」她嘟囔的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是變態嘍?」他眼神異常柔和的注視著她。
「我、我……」被他過分溫柔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她囁嚅的低聲道:「我沒有罵你,只是覺得喜歡一個人應該是盡量對她好,而不是欺負她。」
「我對你不好?」宣逸文語氣幽柔的輕問。
凝視著他,回想起以前的種種,此刻她才恍然大悟,下午甘爾旋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每個人的個性不同,表達情感的方式也會不同,他是用他的方式在愛著她,在對她好。
這四年她到南部讀書,他不時遠從北部南下看她,每當情人的重要節日時,他更是會出現陪伴在她身邊,讓她從來不曾覺得孤單寂寞過。
每年的寒暑假,都是他親自送她回家,開學後再載她回學校,他還會細心的一一替她添購所欠缺的物品……這一切的一切,此時全都成了無比甜蜜的回憶。
原來他是這麼用心的在對待自己,她竟一直渾然不覺!倪湘湘為自己的遲鈍無知掉下淚來。
「不是,你對我很好,是我太笨,一直都沒有感受到。」她啞著嗓說。
宣逸文溫柔的拭去她的淚,柔聲啟口。
「也許真是我以前大愛逗你了,所以才讓你一直感受不到我的愛意。」凝睇著她,他再認真不過的說:「以後我會找出一個平衡點,在不失樂趣的情況下,也能令你感到愉快。」
入耳的話,令倪湘湘的心口火辣辣的燙著,唇瓣漾出了深深的笑靨。
擁她入懷,宣逸文在她耳邊低訴著一個承諾,「讓心愛的女人快樂,是一個男人最大的驕傲。湘湘,我要你一輩子都笑得這麼開心。」
「我也會……盡力讓你幸福的。」她動容的回應。
遠處雷聲隆隆,陰沉的天空正醞釀著一場大雨,但迴盪在天橋上兩人之間的,卻是濃得化不開的繾綣柔情。
知道今生將與宣逸文攜手共度一起走下去,倪湘湘只覺得此刻的胸口,暖得快要溶化了。
尾聲
某日午睡醒來,倪湘湘傭懶的趴在宣逸文的胸前,瞥見一雙溫柔的眼神正盯著她瞧,她漾出柔笑,問出一個積累在心中許久的疑問。
「曖,你為什麼會愛上我?」愛情縱使沒有道理可言,但總有一個開端吧。
「大概是因為你……傻氣得可愛。」他笑揉著她的頭髮,思緒悠悠的回到那一年的夏天。
那年七月,他甫從美國回來,進入家族企業工作前,他有兩個月的假期,剛好高中好友克威,邀請他到苗栗老家度假。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湘湘。
那天她在路上撿到一個皮夾,結果為了擔心失主會回來尋找,就在正午時分,傻兮兮的在太陽底下等候了兩個多小時,一直到失主尋來。
把皮夾歸還給失主後,翌日,她所得到的回報是……中暑了。
不舒服的人原本應該好好待在家裡休息,但她卻答應了一個同學幫她到便利商店代班,而對方只是因為要跟男友出去玩。
拖著不適的身子代了一天的班,第三天,她臉色更差了。
由於她父母都要上班,克威又有事要出去,遂拜託他送妹妹去醫院看病。
他開車載她去醫院途中,行經一條橋時,聽到一陣狗兒哀嗚的聲音傳來,她下車查看,發現是一隻狗跌落橋下,正好卡在一個洞裡出不來,她立刻爬下橋,涉水過去想營救狗兒,卻反被驚慌的狗兒咬了一口,最後在她耐心的安撫下,終於救出了受困的小狗。
當她抱著小狗爬上來,不懂得感恩的狗兒四腳一落地,馬上就一溜煙的逃之夭夭,她卻滿臉欣慰,在它身後大聲叮嚀,「以後小心一點,不要再跌下去了哦!」
然後她看著自己一身的髒污,怕弄髒他的車,竟想自己走回家清洗乾淨。
睞著渾身髒兮兮的她,他只覺得這女孩簡直傻氣得……可愛。
從這天開始,她便引起了他莫大的興趣。
第四天,她病懨懨的躺在床上,附近一個親戚不知道是白目,還是真的看不出她一臉蒼白的病容,一來就開口要她幫忙到田里采草莓。
這個笨蛋卻沒想到要拒絕對方,便抱病過去幫忙。
他想自己反正閒著無事,於是也跟著一塊過去。
結果他一個不小心把她采好的一箱草莓給踢翻了,她沒留意到,踩爛了幾顆滾到地上的草莓,剛好被她的親戚看見,立刻嚴厲的斥責了她幾句。
她沒有解釋什麼,只是頻頻迭聲道歉。
看著她愈來愈虛弱的神情,再睞一眼她那氣勢猖狂的親戚,他惡意的連續踢翻幾箱草莓,還踩爛它們,故意發出聲音引來她的親戚。
見到地上那被踩爛的紅色果子,她親戚臉色十分難看的責備她,「湘湘,你到底在做什麼?你是故意的嗎?」
蹲在地上專心采著草莓的她,聞聲抬起頭,這才看見一片慘狀。
她一愕,急著辯解,「那不是我弄的。」
他佯裝一臉無辜的反問:「這附近就只有你跟我,不是你難道是我嗎?啊,你看,你腳下又踩爛一顆草莓了,我看你再繼續幫忙下去,整個草莓田里的草莓都要被你踩爛了。」
「你……」她驚愕的瞪著他顛倒是非黑白,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最後她被親戚氣沖沖的趕走,不要她幫忙了。
她氣悶著,卻不曾開口責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第五天,她的一位朋友來找她,因為對方要到台中市區辦事,擔心找不到停車位車子會被吊走,所以要她幫忙去顧車。
於是他很熱心的又跟著去了,理由是有必要時,自己可以幫忙移車。
對方在鬧區的路旁停下車,走到附近一家店裡,放心的留他們在車上看車。
結果他毫不遲疑的拿出行動電話,向交通隊舉發有人違規在停車。
「你在幹什麼?你怎麼可以報警說阿娟違規停車?」
「她確實違規停車不是嗎?我只是在盡一個好國民的責任。」
不久,交通警察連同拖吊車過來了,他攔住她,不讓她去通知朋友。
她呆呆杵在路邊,眼睜睜目送著朋友的車被拖走。
「你打電話通知你朋友一聲,叫她到拖弔場去領車。好了,既然用不著顧車,難得來台中一趟,我們四處逛逛吧!」
知道愛車被吊走,她的朋友忿忿的掛斷她的電話。
第八天,她身體好得差不多了,買來了布了粉想做布丁吃。
待布丁凝固時,他竟把手指伸進她裝進杯子裡的布丁,把它們一個個攪爛。
「你在做什麼?!」她錯愕的瞪住他。
「我不喜歡吃布丁。」他笑吟吟道。
「我又沒有叫你吃。」
他親切的望著她說:「我覺得這種顏色看起來很噁心。」
「你……」
他很好奇,爛好人的她生氣起來會是什麼模樣?豈知她只是結巴的瞋住他,說了個你字就說不下去了,最後默默的收拾被他弄壞的布了。
這樣還不生氣?他有些驚訝。
又過了一天,她從冰箱裡拿出一支冰淇淋,正喜孜孜的想品嚐時,他冷不防的拉過她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