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田婈
「雅緹,你該不會是跟別的男人同居吧?不然怎麼無緣無故搬來如此高級的住宅區。」謝波問著。
「什麼別的男人?你不要亂說。好不好?」佟雅緹最受不了他的自作多情和疑心病。
謝波這老朋友什麼都好,就是不該長年以佟雅緹的男友自居,好像他是第一順位似的,其它剩下的都是「別的男人」。
「就是嘛!就算是雅緹真的和男人同居,也跟你無關啊!」鍾語歡也替佟雅緹幫腔。
「怎會無關?我是……」
「我要下車了。」佟雅緹不想再聽謝波說話,她利落地開門下車,回頭跟他們告別。
「謝波,謝謝你送我回來。語歡,我有空再去找你。」
「好。再聯絡。」鍾語歡微笑著揮揮手。
「雅緹,我回家再打電話給你!」謝波對著佟雅緹遠去的背影扯著嗓子。
「走啦!還看,我要是雅緹,早就縫了你的嘴。」鍾語歡沒好氣的說。
佟雅緹希望謝波趕快離去,終於,她聽到一陣引擎聲緩慢加速遠去的聲音。
她回頭望向路的那一頭,無奈的笑了一下。被謝波這塊牛皮糖黏了二十幾年,說實在的,還真有點煩了。
不是他不好,但不知怎的,她就是覺得他們倆沒有緣分,當朋友無妨,但要更進一步當男女朋友,她著實沒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怦然心勁?
她的腦中自動跳出唐曜凡那張有著孩子霸氣的俊臉,晃呀晃的,她的嘴角竟不知不覺勾起一抹傻笑。
「要笑就笑出來,幹嘛皮笑肉不笑?」唐曜凡酸冷的語調從她背後傳來。剛才看見她從一個男人的車上下來,而且男人車都開遠了,她還站在這兒癡癡的笑,老實說,他很不是滋味,雖然還不至於生氣,但就是心裡有疙瘩。
畢竟,他與她已有過親密關係,而且天天吃蘋果,早已「口水相融」,他與她更有難分難解的「同住之誼」……
「我哪有像你說的那樣?」才想到他,他就出現,這巧合登時讓佟雅緹有些心慌意亂。她步上大廈前的石階,不肯再多理會他。
「想到他月圓之夜搞破壞,她就不想跟他多說話。什麼怦然心動?那是她偶發的意亂情迷罷了!
「你明明就有。」
「那就有啊!隨便你怎麼說。反正你對我沒有正面評價,正如我對你一樣。」
「怎麼這麼傷人?你還在生我的氣,對不對?」
「對!」她不想偽裝自己很寬宏大量。
「我都已經提供一個傳說給你了,你還氣?」女人就是雞腸小肚,佟雅緹更是如此!
「成不成還是未知數,你別在那提早邀功。」佟雅緹雖然嘴裡不領情,但她對他提供的傳說,可是充滿了期待和寄望。
她已經著手寫了三分之二的信,預計今夜把它完成。
「試了就知道。」唐曜凡說著,突然話鋒一轉。
「剛才是誰送你回來的?」
佟雅緹略微一怔。
不解他如此一問,用意何在?若是純粹找話題聊天,那大可不必。如果是想探她隱私,那他該死!
「你不想告訴我?」見她沉默,他瞇著眼縫,一臉陰險。
「告訴你幹什麼?」
「你現在跟我住,又是我的情婦,我當然有責任關心你的一舉一動。」大男人主義不好明講,只好大言不慚地說些令人作惡的話。
「噁心。」一聽到情婦兩個字,侈雅緹嫌惡的眼光立即瞟向他。
「哪裡噁心?來,親一個!」唐曜凡也不是真要她親一個,只是假裝不正經,故意逗弄她。
「親你的大頭啦!」佟雅緹眼珠向上轉,橫他一眼。
「好啊!來。」他彎下自己的身子,側著他的「大頭」,湊近她嘴邊。
「敲你這大頭!」別人家的小孩死不完,佟雅緹毫不珍惜的掄起拳頭,非常暴力的往他頭頂重重一槌!佟雅緹隨即快步拾級跑走,臉上難得笑得露出牙齒。
她忽然覺得,與他鬥鬥嘴,小吵一下,其實還滿開心的。
「你是『欠電』喔!」唐曜凡操著道地的台語,邁著長腳,追上她去。
反了、反了!這佟雅緹……看來他不狠一點是不行的!
第五章
佟雅緹終於寫完一封「給未來的自己」的信,厚厚一迭的標準信紙,每一張信紙都寫得密密麻麻。
唐曜凡看見那厚實的一封信,大大的吃了一驚,猛搖頭歎不可思議,不曉得她哪來那麼多東西可寫?
只怕「未來的她」可能會被「現在的她」給煩死了!
「你會不會太誇張了?」他實在忍不住好奇心。
「有那麼多問題可以問?」
「你沒告訴我要不要貼郵票?」佟雅緹根本不理會他的嘲諷,小心翼翼的捧著信問道。
「貼郵票?喔,對了,我朋友說一個唇印和一個指模就是通往未來的郵票。」唐曜凡頓了一下,才又立即回答,他的眼中閃爍著一絲好計得逞的光芒。
心急的佟雅緹沒發現他的異常,只匆匆回房塗上口紅,往郵票位置慎重的印上一吻,再用大拇指在口紅上抹一抹,將指模蓋在唇印旁邊。
「這樣可以了嗎?」她拿給唐曜凡檢查一下。
唐曜凡恍惚的點點頭,心虛的說:「很正確,可以了。」
「那我要行動了喔?」佟雅緹滿心期待的笑著,將信緊貼在自己心口上。
她迎向窗口的陽光,再次詢問唐曜凡,生怕弄錯任何一個步驟,又要白費心血了。
陽光照在她細緻的臉上,讓她的美更加亮麗,頭髮上的光圈更讓她看起來像個天使。
但她那充滿期待的神情,卻令他的心瞬間震了好幾下!
她在他的戲弄之下認真的找尋未來,要是她發現這一切不過是他臨時起意的捉弄,她將會有多恨他啊?
「閉上眼睛,就行了。」已經沒有退路了,他決定繼續操弄這個遊戲。
佟雅緹聽話的閉起眼睛,她的眼皮在炙熱的光線下微微跳動,唐曜凡的心再次被震撼了,好想在這陽光下與她纏吻、擁抱。
按不住內心的衝動,他往她靠近了一步,伸出手去想擁她入懷……
「你幫我喊二三一。」佟雅緹高高舉著拿著信封的手,要求著。
「好。」他克制自己內心的渴望,低聲應允她的要求。
佟雅緹抓緊信封,凝神等待他發號施令。
「一、二、三。」他節奏明快的喊完。
佟雅緹在二二聲落下的同時,將信封往上拋去。
信封掉落地面,方向是她的左後方。
像想起什麼似的,唐曜凡長腳輕輕一踢,無聲的將信封踢到她的右側。
佟雅緹睜開眼睛,低頭尋找信封。「是這個方向?」她拾起了信封,問著。
「嗯,我們出門後一直往這方向走就可以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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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郵筒?
幸好他家就有一個。
唐曜凡就是將信封踢到他家的方向。
其實那當然不是郵筒,而是他設置在「唐莊」大門口的信箱。圓桶身,面朝外張著四方口,單腳站立,若不仔細看,的確會讓人誤以為它是什麼新式的郵筒。
接近「唐莊」時,佟雅緹忽然有種熟悉的感覺,一路上綠意穿透出來的陽光,已是喚起她遙遠的記憶。
她的家……也曾是如此綠意盎然。
多年前的廢巷竟變身為瀰漫著芬多精的翠綠車道,而眼前這棟華麗的別墅,無疑是替代當年那棟日式老屋的「後起之秀」。
父母沒了,她當年的家,同樣屍骨無存。
她的桌子,恐怕也早已成了別人家的柴火,化為灰燼吧?
「你怎麼了?」唐曜凡轉頭看著怔愣在車道前的她,問著。
「路徒步而來,不過數十分鐘,她的臉色卻像跑了幾十公里的馬拉松一樣慘白,這是怎麼回事啊?
「我……覺得有點冷。」佟雅緹的心裡泛起了陣陣寒意。
「冷?」夏天耶!艷陽高照,又徒步而來,她竟然會覺得冷?
「沒事。」驚覺自己的失神,她很快的回復過來。「我們繼續走吧!」
「你明明有事。」唐曜凡惡意的拆穿她,大手卻溫柔的握緊她冰冷的手。
「說沒事就沒事!快走啦!」怕被窺見心事,又急於將手中的信寄出,佟雅緹凶悍的喊著,手卻也乖乖任唐曜凡握住。
「沒事還對我這麼凶!你真是一個負分的情婦。」負分比零分還慘,佟雅緹連零分都不夠資格。
唐曜凡抱怨歸抱怨,卻也恨不得將自己手中全部的溫暖都傳送給她。
「不要再說情婦這兩個字了,行不行?很沒格調了!」佟雅緹自認風雅,再也不想遷就他的沒水準了。
但罵歸罵,她的手已漸漸回溫,她不是沒有感覺。
「不喜歡情婦這兩個字?你早說嘛!不然……情人?」
情人?
不!他驚覺到自己怎麼會說出這種話,情人關係似乎比情婦還要更高一階,情夫與情婦是為了滿足生理需求,情人間就不只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