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來的時候大人還沒有起床。」
「壞了。」齊伯雅一手拉住她,「鶯兒你快跟我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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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府內一切如常,僕從們正在灑掃庭院,所有的人物皆在原處,就連太子所贈的浮雲也還在馬房,只是找遍了全府也不見尹臨雪的蹤影。
早朝的金殿上,皇帝拿著尹臨雪的辭呈大發雷霆;楚行雲站在品級台上又是生氣又是擔心;而軒轅慎之臉上的表情陰沉得讓人難以理解。眾官員偷偷看著他的神情,都暗自在心裡思忖,走了個心腹大患不是該高興嗎?為什麼他看起會像是被人猛然間刺了一劍,或是被人拋棄了一般。
一定是看錯了吧,就算近來他們的關係有些曖昧不清,但從尹臨雪離去他絲毫不知情這點來看,他們應該還沒有化敵為友。現在他是官而尹臨雪是民,他這可怕的表情一定是在想著日後怎麼報復他,一定是了。
昨天夜裡他們還在一起歡宴,今日清晨這小子居然毫無徵兆地就這樣走了。軒轅慎之望著品級台上他空出的位置,心中像是被火焰和冰霜同時煎熬著,覺得他的離去顯得分外地不真實。不能讓他就這樣離開,他一定要找到他。可在朝中那麼有名的尹氏一族具體在什麼地方,居然沒有人說得清楚。下朝之後他立刻趕往齊伯雅府上。是齊伯雅出面為尹臨雪遣散了侍從,又按她的托付收留了鶯兒,他應該知道尹臨雪的下落。
楚行雲在軒轅慎之之前就到了齊伯雅的府中,軒轅慎之見齊伯雅正和楚行雲說話不願入內,侍從便引他在另外的房間休息。一牆之隔,他們的聲音清楚地傳了過來。
「他到底是為什麼要這樣不告而別,伯雅你居然放心不去找他。」怎麼也想不通的楚行雲質問道。
齊伯雅沉默了片刻才開口:「行雲你也不要去找了。」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臨雪他晚上還和我們在一起喝酒,怎麼第二天就不告而別了?他給你留了信,你卻不告訴我信的內容,這幾天連紫渭也老是不見蹤影。你們怎麼突然一下子變得這麼奇怪?」
「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信的內容了。」齊伯雅取出那封信。
半晌,楚行雲驚愕的聲音傳來,「這,這不是真的。」他喃喃的說:「臨雪竟然說他是個女子,這玩笑開大了。」
「是真的。」齊伯雅鎮定說道:「我問過鶯兒,她的確是個女子。」
軒轅慎之聽到這裡,好像被閃電擊中,腦中嗡的響作一片。
「你亂說什麼?臨雪怎麼會是女子,難道說我們被她騙了四年……她把我們當什麼?她把我們當成什麼了?」
這是楚行雲的聲音,可又好像是軒轅慎之在問自己,他的心情如急浪大起大落,此時又是驚訝又是憤怒,還有一些自己也分不出的想法。想要進去向齊伯雅問個清楚,可卻僵直得無法邁動步伐。
「臨雪她不是故意要騙我們的,行雲你冷靜下來。」齊伯雅用安撫的聲音說道:「她不是說了嗎,當年她穿男裝隨姐姐接駕,皇上看中了她的理財能力選她來履行尹家與皇族之間的約定。她為了不入宮為妃才扮成男子,你要體諒她的難處。」
楚行雲忿然說道:「我們又不會洩露她的秘密,她既然早就決定要走,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們?她根本就是不把我們當朋友。」
「不把我們當朋友就不會寫這封信了。」
「你知不知道她現在去了什麼地方?之前為什麼不把信給我看,害我白白找了這麼久。」
「我也不知道她在什麼地方,尹家到底在什麼地方可能只有皇上才知道。不是我不告訴你,如果我們都沒人四處找她就太奇怪了,而且,之前我若是告訴你,你這樣的反應任誰都會看出事情有異。」
軒轅慎之沒有再聽下去,舉步有些踉蹌地向門外疾步而去。
齊伯雅看著忿然離去的楚行雲,支著額,閉目無力地搖了搖頭。臨雪你呀,真是該打!楚行雲這麼激動,他心裡怕是對你……你居然忍心拋下這裡的一切,所謂的自由生活就那麼重要嗎?
「大人。」端著茶盤的侍從突然在門外喊道:「軒轅將軍怎麼走得這麼急?」
「什麼?」齊伯雅一驚,「他什麼時候來的?」
「將軍來了有一會兒了,看到楚大人正和大人說話不願進來,就在隔壁的房裡等您。小的剛端了茶來遠遠的就見軒轅將軍快步出去了,大人沒見到嗎?」
壞了!楚行雲剛才的聲音那麼大,慎之一定聽見了。他和臨雪敵友難分,若是他用此事來對付臨雪,後果不堪設想。
齊伯雅站起身急匆匆的出門,騎馬趕到軒轅慎之府上,可他卻沒有回府。這個時候他會到哪裡去?
楚行雲知道了真相都氣成那樣,他不可能無動於衷,希望他不要在衝動之下做出激烈的事情才好。糟糕!和尹家有約定的是皇家,之前慎之有所顧忌,現在盛怒之下該不會……他不會是去找皇上打聽她的下落吧?不行,皇上現在也是一肚子火,絕不能把事情鬧到他那裡去。
齊伯雅轉身策馬向皇宮奔去。
在朱雀門外正好遇上太子的車馬,他忙下車行禮。
秦典挑開車簾問道:「伯雅急匆匆要往哪裡去?」
「下官正在找尋軒轅將軍。」
秦典望著他,沉聲說道:「我剛剛遇見過軒轅將軍,他正準備面見父皇向他打聽一個人的下落。」
果然不出所料,齊伯雅汗如雨下,「太子殿下容微臣先行告退。」
「去勸阻他嗎?」秦典說道:「我剛剛攔過,可他執意要去。伯雅你先別著急,我看慎之此時並沒有失了清醒,他不會有事的。」他停了一會兒,一歎,「伯雅,等慎之冷靜下來請跟他說,臨雪這次離開未見得全是壞處。有時候離得太近,反而不能明白自己真實的心意。有機會分開想一想,若有重逢的一日,反而會比現在好些。」
「是。」齊伯雅躬身行了禮,「謝太子殿下開導。」太子這話別有深意,似乎也是知道內情的,只是不知以後他們會不會有重逢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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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卿你來得正好,你去把那個沒有良心的小子給朕追回來。」皇帝一見軒轅慎之便立刻說道。
軒轅慎之不語,沉默地跪倒在地。
「你……」皇帝看到他的神色,怔了一下,「慎之,你這是在幹什麼?」
「臣請求萬歲,將尹臨雪從官員名冊上除去。」
「為什麼?」皇帝詫異地看著他認真的表情,然後慢慢地沉下臉來,「你知道了什麼?」
皇上怎麼會這樣問?難道說那個秘密他竟然早就知道嗎?軒轅慎之驚訝地看著他。是,他可能早就知道了,最清楚尹家底細的人是皇上。他如此重用尹臨雪,不可能不去調查她。那小子犯的是欺君之罪,現在皇上既然有可能已經知情,不想辦法為自己開脫一定會觸怒皇上。但是他沒有開口,沉默地深深行了一禮。
「已經知道了對不對?不然你也會希望她能回來為官,不是嗎?」皇帝冷笑了一聲,「你不用吃驚,她是朕親自接到京城來,力排眾議所重用的人,朕會到現在還不知道她的底細嗎?朕在你們的眼裡,就是個什麼也不知道的老糊塗是不是?」
「皇上……」
「先別叫朕,朕一直縱容著她不拆穿,就是希望她能自己來跟朕說真話,心甘情願地留下來為國效力。可是那個丫頭竟這樣毫不猶豫地就走了,你居然還來求朕讓她的出走變得名正言順。朕如果說要治她的欺君之罪你怎麼說,到時候連你這個知情人也一樣有罪,你還要為她求情嗎?」
「如果可以讓皇上息怒,臣願意領罪。」軒轅慎之平靜地說道:「只是請您不要讓她回來,她不過在理財方面有微小的才能,我國庫中的儲銀早已充盈,她已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了。」
「是嗎?治你的罪,放過她。」皇帝歎道:「你們到底是什麼樣的死對頭?朕不治你的罪,朕不願一下子失去兩個可用之人。朕先問你,你是忠於朕的嗎?」
「是。」這是父親的遺命,自己曾在他的靈前發過誓,當然要遵守。
「那你忠於太子嗎?」
「我忠於皇上。」
「果然。」皇帝苦笑,「你父親的命令只是讓你忠於朕,朕百年之後你就可以按自己的想法而做是不是?你不用回答……天下沒有哪個君王受得了你這種有選擇的忠心,我不想因為聽了你的回答動怒。我們來談個交易,我將那丫頭的未來交到你的手中,你把你的未來交給太子,你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