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娃娃
他還在想著該怎麼樣「慢慢」醒來,卻又再度聽見她的嘟囔自語。
「難道是那只笨蘑菇騙了我?還是我的方法不對……喔對了!那笨蘑菇好像是這麼說的,要用舌尖去觸及對方的舌尖才好輸氣,那麼這傢伙才會醒過來……」
一聽就知道大事不妙的寧為臣,正想趕緊張開眼,卻壓根不及身上這隻小莽貓動作快。
他張開眼的同時,剛好看見她閉上眼睛,將臉兒再度朝他俯衝落下,認真十足地對他唇舌並用。
因為沒有經驗,也因為一心只急著要撬開他的牙關,好讓她達成「以舌尖觸及對方舌尖」的效果,她甚至伸手捧牢他的頭顱,捏住他雙頰,好讓她的努力可以更容易些。
但在控制的過程中,她還沒忘了不能夠太用力,千萬不能夠太用力,否則她也會一塊痛的。
但就算她已經盡量克制住力道,卻還是給他一種刁官在仗勢凌辱,或是用強於民女的感受。
寧為臣在心底暗暗叫苦,這隻小莽貓壓根沒經驗,只懂得橫衝猛撞,就在他叫糟的同時,果真很快就在彼此口中,先是口水泛襤成災,再來是嘗著了血腥味。
他受苦,她亦然,果真是一起倒楣遭殃。但雖是如此,這隻小莽貓似乎沒有想喊停的意思。
她果然有著認真且執意的躁性,只可惜智力太差。
「這樣還不醒來?真是XX你個XXXX!@@&&XXX」
又是髒話連篇!寧為臣下意識地皺眉,甚至想要出聲糾正她,卻因再度身陷她更加瘋狂的攻勢裡,而被迫無聲。
她吻、她咬、她舔、她舐、她吮,聶小魚像只餓壞的小貓在飽餐著她的貓食一樣。
漸漸地,寧為臣心底的叫苦喊糟走了樣,在他也無法控制的情況下,心底緩緩冒生出一股心動神馳的燥熱感。不管怎麼說,他畢竟只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子,又哪禁得起如此熱辣的狂吮誘煽、吸吮舔咬呢?
這隻小莽貓!他在心底深覺無力。
用這種潑蠻勁來達成目的,怕就連個死人也要被她給吻得醒過來了吧。
罷了!算他認栽,就算可能會因此而攬禍上身,他也無所謂,一心只想化被動為主動,主動出擊。
在聶小魚察量之前,事為臣已微微挺起身、仰高臉,主動投身入被她燃放起來的野焰裡。
他回吻著她,縱容自己反覆品嚐著來自於她的甜香。
聶小魚也是後知後覺,竟然在被吻了半晌後,才終於察覺出不對勁。
她赫然睜開眼睛,正好與他的眼神對上。
一見她張眼的動作,寧為臣立即讓自己的眼神放空,看起來一副像是剛剛甦醒的恍神樣。
「你醒啦?」終於!呼……好累!
聶小魚毫不考慮地抽回還捧著他頭的手,讓才剛「醒」過來的寧為臣因她抽手過快,來不及反應,後腦勺重重撞到地上。
不過他疼她也沒好過,他感受到的痛,她也同樣領受到了。
她沒有伸手去揉後腦勺,只是低低抱怨,「這『同命鐐』居然該死的是真的!」
寧為臣雖對於方纔所發生的事情都很清楚,但可沒忘了該要繼續扮傻。
「聶姑娘,為什麼咱們會在這裡?」演技自然,神情與語氣都很迷惘,他畢竟是靠行騙走江湖的行家,這對他來說並沒什麼困難的。
聶小魚鬆了口氣,幸好他沒問為什麼看見她在「吃」他?否則還真會有些難以回答。
「別多問,總之,現在咱們得一起去找出『同命鏍』的鑰匙,以求盡快恢復自由。」
那麼長的一段典故,她可不想浪費時間在解釋上,頂多待會兒在路上捉重點講講就是了。心急的聶小魚站起身並順道拉了他一把,動作裡少了粗魯多了謹慎,因為不想害他被扯痛,連累她跟著遭殃。
寧為臣看見她難得的謹慎有些想笑,當然知道這得感謝姬嫿的「同命鐐」,讓他在她身旁時,可以少捱些皮肉之苦,多點被尊重。
只是下回她若還想用同樣的方法叫醒他時,拜託請少施點蠻力,他的舌尖被她咬破了個洞,正隱隱生疼呢。
但想必……她也不會好受吧?
他想起「同命鐐」的作用,忍不住暗自竊笑。
☆☆☆☆☆☆☆☆☆☆☆☆☆☆☆☆☆☆☆☆☆☆
他們互鐐著手,走向迷宮大門,將美麗的藍天綠地拋在身後。
整座迷宮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碉堡。
碉堡外環以奇形怪狀的黑巖為牆,那黑岩層疊堆累直衝雲霄,論寬看不見兩端,論高則彷彿直上青天,形勢巍峨且廣闊無邊。
人站在牆腳抬眼往上看,就像是一隻螞蟻站在泰山山腳下,這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渺小。
他們同時伸手推門,門並沒鎖,只是在開啟時發出一記響雷。
那巨大的響音像是在警告生人莫入,也像是個門鐘,向內傳達著有外人進來了的訊息。
「你別怕!一切有我在!」這是走進迷宮後,聶小魚對寧為臣所說的第一句話。
她知道那是個本事不夠高的人類,且在她向來「人不及妖」的觀念裡,沒有長毛厚皮護身的人類,向來是被歸屬在二「等」生物之列的。
為了不想讓寧為臣受到驚嚇或受傷,進而連累到她,所以聶小魚就像是個保護者一樣走在前面,並出聲安撫他。
「你跟在我後面,腳步要當心,不過別害怕,因為一切有我在,在這裡我的法術或許用下上,但幸好我還有著尖牙跟利爪的。」
一再聽見她這麼說,寧為臣險些噴笑出來。
好吧,他或許本事真的不高,但逃命的技巧卻挺不賴的,從不曾有過這種「躲在女人背後」的經驗,但看在小莽貓是一番好意的份上,嗯,那就由著她,讓她多享受一下能夠護著人的滋味吧!他想這對於她,應該也是一種很新鮮的經驗。
「反正兵來將擋,水來上掩……啊!呃……沒事、沒事……只是鏡子而已。」
聶小魚被嚇出了一串話,因為她乍然見到眼前出現了個一模一樣的聶小魚。
在她舉手時對方也舉,扁嘴時對方也照做後,她終於能確定那並不是一個長得像她的妖精,只不過是面長鏡罷了。
但不同於他們在外界坊問所見到的銅鏡,那是一片以特殊材質,由硅砂、水銀等原料,經過高溫融鑄成的長形明鏡。
如金屬般平滑光亮的表面,忠實地反射出光線的效果,更使得鏡中人影看來與本人毫無差異,就連她自己也分辨不出來。
「奇怪!為什麼鏡子裡沒有我?」
寧為臣越過她,好奇地伸掌摩挲著光滑的鏡面,怪的是竟無法在鏡中瞧見自己。
「我想那是因為它是『照妖鏡』只會照妖不會照人……嘿嘿!那邊又來了一個……瞧!這邊又多了一個。」
就在他們說話的同時,兩人身後景物起了不及眨眼的變化。
那些原有的黑石、青苔、青草、磚牆、石扳道,甚至是藍天都幾乎不見了,變成了一大片接連著一大片的鏡子。
因為鏡子有反射效果,致使鏡中有鏡,影中生影,重重疊疊、綿綿不絕,而站在四面八方,由各個角度環簇看著他們的成千上百的「聶小魚」影像,讓他們光是看著,就覺頭都暈了。
突然,寧為臣手上一個抽震,接著便聽見聶小魚的怒吼。
「是誰在拉我?」
吼音一停,寧為臣轉頭訝然的看見身旁的她,像是遭點化成石,身子被定住,眼神無波動,所有的表情都在瞬間僵凝住了。
「是哪個混蛋把我拉進鏡子裡的?」
被拉到鏡裡?是指她的魂魄嗎?
只見聶小魚的身軀遭到定住,而那些鏡裡的鏡影「聶小魚」,在此時彷彿有了生命,居然各自開罵,踹踢,甚至是大聲怒吼起來。
寧為臣舉目四顧,看見數也數下清的「聶小魚」不約而同的生氣罵人。
老天!在看到那麼多個聶小魚,活像是在比賽發飆,如果不是情況有些詭異,他真想笑出來。
「臭道士!你若敢給我笑出來,你就死定了!還不快點救我出去!」
寧為臣循聲望去,想分辨究竟是哪條鏡影在放狠話,卻又立刻讓那群吵吵鬧鬧的鏡影給弄暈頭。
他只好輕咳一聲,強行抑下笑意,擺出一臉正經的神色。
「好,我不笑,你快教我怎麼救你出來吧。」
話是這麼說啦,但其實他也不知道究竟該向哪位「聶小魚」請教才好。
「很簡單!你只要找出哪一個才是真正被拘魂入鏡的聶小魚,而不是那些在模仿及假冒她的鏡靈便行了。」
聽見聲音,寧為臣抬起頭。
他看見了個表情看來優閒自在,蹺著二郎腿的長頸妖怪就坐在他面前那方長鏡上頭,還吹著指甲、邊無事人般地地回答。
「快點救我出去!該死的長頸妖!這個遊戲一點也不好玩!」左邊第三排有個聶小魚表情凶狠,使出蠻力踢著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