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墨菲
緣起
「究竟是誰佔了菊苑?」
一身華麗錦衣的女子,氣呼呼地拍門而進。
「小姐……」貼身ㄚ鬟緊張地跟在她身後,深怕小姐的莽撞會出事。
一見到裡頭坐著兩名氣質優雅出眾的公子,她立即福身道歉:「對不起,兩位公子,掃了你們飲酒雅興,我們這就退下……」
杜玉簪見狀,十分不悅。「你同他們道什麼歉?是他們先佔了菊苑……」
哼,就算這兩人的確儀表堂堂,卓爾不群,但佔了她最愛的菊苑,就是他們的不對!
德隸與玄祈均因這突來的狀況而愣了一下。
他們沒想到會突然闖進兩名如花似玉的姑娘,其中一人甚至還氣沖沖地朝他倆大吼!?
眼下究竟是什麼情形?
玄祈與德隸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玄忻心頭頓時湧上想作弄這兩位姑娘的衝動。
「小姐,我們回去吧!」ㄚ鬟急急地拉著杜玉簪,深怕惹上麻煩。
在杜家看盡臉色的她,早就練得了一身察言觀色的好本領,她的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兩位身著華服的公子,身份絕非一般。
「唉呀,我的姑奶奶,快走吧!」店小二也隨後趕到,頻頻哀求道。
「等等,不礙事。」玄忻一臉笑意地將店小二推出廂房。
杜玉簪不悅地擺起臉色。「你趕小二哥出去做什麼?」該出去的明明就是他,他居然還趕別人出去?
儘管杜玉簪臉色一直不善,但他仍保持著一貫的儒雅風度。「姑娘為何認為這菊苑他人來不得?」
「這……我……」杜玉簪一時答不上來,末了,只能忿忿道:「本姑娘喜歡,本姑娘說了算。」
玄忻像見到什麼奇人似地,一雙深邃眸子直盯著杜玉簪那張嬌俏的小臉瞧,心想,好個跋扈的俏丫頭。
「知不知道我倆是誰?」玄忻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三步之外的德隸。
「小姐……」ㄚ鬟一旁緊張地要她趕緊隨自己離開。
杜玉簪才不管那麼多,瞪了兩人一眼之後道:「我管你們倆是誰,總之你們快把菊苑讓出來就是了。」
「喔?」玄忻挑挑眉,興味橫生。
一旁的德隸可沒像玄忻那樣好脾氣,他如刀雙眉在眉心聚攏,立生威喝之氣,「你這無知丫頭,真不知死活……」
「別動氣、別動氣。」玄忻怕他嚇走人家姑娘,趕忙上前撫慰,並且在德隸耳邊耳語威脅道:「嚇走了姑娘家,掃了我今日酒興,我明日就進皇宮奏請皇上訂下你和十一格格的婚事!」
「你!哼!」德隸臉色丕變,哼了聲,悶悶地喝著酒。
玄忻轉身過來,仍是一臉和煦。「兩位姑娘,這上飯館也講個先來後到,我看不如這樣……」玄忻手比劃了一下四周。「這菊苑夠大,咱們四人一同用膳,就由敝人我來做東,可好?」
「哼,誰稀罕?」杜玉簪一臉不屑地轉過頭去,雙臂蠻橫地圍在胸前。
她又不是出不起銀兩,要這登徒子多事?
望著眼前這嗆辣姑娘,玄忻嘴角笑容逐漸加深,心弦一不小心被這小辣椒給微微牽動……
ㄚ鬟著急地替杜玉簪回話:「這位公子,你我素不相識,同房飲酒取樂,有違禮教,實不恰當,今日是我們闖進了菊苑,擾了公子雅興,還望公子見諒,奴家們這就離開……」
「誰要走,要走的應該是他們!」杜玉簪氣呼呼地嚷著。「我們杜家在這城西是什麼人物……」
「你說你是城西杜家的千金?」玄忻興味地挑高一道俊眉,原來她就是名聞京城的杜家千金啊!
杜玉簪看他一副吃驚的模樣,以為對方震愕於她的身份,不禁洋洋得意了起來。
「哼哼,嚇住了吧,那還不趕緊把廂房讓出來?」
玄忻沒任何回應,只是嘴角揚起一道莫測高深的笑……
第一章
杜家在京城的城西,算是響噹噹的家族,雖無官位背景,但憑著祖蔭留下不少的良田,光靠著農地佃租,一家人也能過著富貴生活。
當地不少人承租杜家的田地而活,所謂衣食父母,這些單純的佃農們自然對杜家人有著一股比見官還深的祟敬,因此造就了杜家人自命不凡的個性。
杜老爺雖無超凡才幹,但派頭可是擺得十足十。
杜夫人勢利、小心眼,一臉刻薄精明樣。
杜家長子杜奕君屢次應試,均名落孫山,然自諭風流,長年流連花街柳巷。
值得一提的是杜家千金——杜玉簪。
杜玉簪面如桃花眉如黛,眼如秋波唇如櫻,年方十七,已出落得相當標緻,是眾人口中的美人兒。
若要說杜家老爺夫人有什麼缺憾,便是不能得一官半職,權傾朝野。
有錢算什麼?京城裡多的是有錢人,一塊石頭由天上砸下來,能打死一打有錢人,要是能有官權在握,有財又有勢,那才叫真威風。
原本,杜家老爺夫人將一切希望,寄托在兒子杜奕君身上,希望他能考得功名,光耀門楣,但杜奕君應考每每失利,至今頂多得一秀才。
於是,杜老爺將主意動到了女兒身上。心想,女兒若能嫁得大官之子,多少拉攏拉攏政商關係,也未嘗不是另一項辦法。
杜玉簪一向心高氣傲,活脫脫是一個眾人呵護的千金大小姐。然而,下人們都知道,這個大小姐其實面惡心慈,雖然說話老是冷冰冰,但心腸不壞。
一日,春暖花開的下午,微風徐徐拂吹,杜玉簪半躺在貴妃椅上,手持一本詩冊專心閱讀。不料,卻聽見女子尖銳的哭嚷聲遠遠傳來。
她不禁皺起柳眉,喚來她的侍女蘭兒。
「蘭兒,是誰在哭?」
蘭兒是個十九歲的姑娘家了,因終身賣斷在杜家,所以也沒有婚配,個性開朗活潑,雖有些傻氣,但不失是個有真性情之人,這也是為何杜玉簪選她當貼身婢女的原因。
蘭兒原本在灶房裡做些粗重的工作,如今躍升為小姐的貼身婢女,地位一下子大大地提高,雖然這位小姐有時愛耍耍小脾氣,但她還是滿心敬愛的。
蘭兒放下手上待整理的書冊,靜心聆聽那微弱的哭聲,「小姐,是打掃花園的阿英啦!」
「她哭什麼?」杜玉簪臉沉了下來,不悅道。
蘭兒微微歎了口氣。「還不是因先前與同是打掃花園的阿強走得近,結果前些日子,阿強讓鄉下的家人帶了回去,說是在鄉下已經替他指了一門親,阿強這一走,阿英便每日以淚洗面。」
杜玉簪一聽,嘖道:「無聊,走了個男人罷了,有什麼好哭的?」
她真不懂,幹嘛為了個男人如此尋死尋活,和這個男人沒緣分,何必強求?
況且一個人多好,何必硬要把自己往麻煩裡推?
蘭兒笑了一聲,擺擺手。「小姐,感情的事,你不懂啦!」
「我不懂?」一向好面子的杜玉簪,立刻微慍地坐起身來。「大膽蘭兒,你、你給我說清楚,本小姐不懂什麼了?」
她杜玉簪雖沒感情實戰經驗,但關於情情愛愛的事,她也在書裡讀過不少,什麼西廂記啦、白蛇傳啦,她只覺得書中人無病呻吟,簡直無聊透頂。
見主子動了氣,蘭兒自知失言,趕忙賠罪。「小姐,你別生氣,蘭兒說錯話了。」
倔強固執的杜玉簪,哪裡願意如此輕易放過她,叫道:「去,去把阿英給我叫來,叫她好好給我解釋解釋。」
「啊?」蘭兒一愣。
杜玉簪杏眼一瞪,「還不快去!」
「啊,是。」蘭兒幾乎是落荒而逃。
沒多久,哭哭啼啼的阿英即讓蘭兒帶到主子面前。
杜玉簪瞪著臉上淚痕滿佈的阿英,阿英似乎被嚇著,停止了哭泣。
杜玉簪好似青天審案,面容峻肅,拍桌喝道:「阿英,你給我說清楚,你這三天兩頭地鬼哭鬼叫個什麼?」
「我、我……」阿英似乎這才想起阿強的離開,令她多麼傷心,又哭了起來。
「不、準、哭!」杜玉簪怒聲一喝,阿英被這一嚇,眼淚馬上縮了回去。
「小姐……我……」
阿英還未開口,杜玉簪已連珠炮似地開罵道:「府裡男人這麼多,你隨便挑一個,我做主讓你們成親就是,有必要為了一個阿強哭成這德性嗎?」
被說到痛處,阿英哇地一聲,又哭了。「小姐啊……感情是不能被取代的……阿英的心裡,只有阿強一人啊……」
「胡說八道!」杜玉簪斥道。她心想,不過換個男人罷了,跟換雙鞋子、換件衣服有什麼兩樣?
阿英繼續哭嚷道:「小姐……小姐還沒有婚配,所以不能體會阿英的心情……阿英心裡只有阿強一人啊……」
喝!又一個大膽賤婢,敢說她不懂?
杜玉簪瞪大了杏眼,臉拉得老長,她就不相信自己是錯的,於是她下令:「我記得打掃花園有一個叫仁祥的,長得還算人模人樣,做事也勤快,本小姐現在就決定把你許配給他。」
「啊?」聞言,蘭兒與阿英均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