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小陶
可是掌風同樣傷到了簡少福晉和李蘭。
「蘭兒!」宣慶臉上露出震驚和心痛,一把抱住李蘭柔軟的身子。
「宣慶,好痛……」她喃道,第一次沒有防備地叫他的名字。
一把向她衝來的劍、一個奮不顧身撲向她的男人、一張震驚無措的臉龐、一雙擔憂的眼眸……這都是剎那間發生的事嗎?
她好痛……為什麼?她躺在一個很寬、很暖的懷抱內,好舒服,好安心,她好想一直躺在這兒,她好久好久沒被人關心和珍愛了……
是宣慶的胸膛嗎?是就好了,是他的話……就好了……
「蘭兒!蘭兒!」宣慶見她昏了過去,焦急得大喊。
他竟然眼睜睜看著她被人刺傷?
「妳怎麼可以這樣對付一個不懂武功的女人?」宣慶狠戾的瞪著同樣倒地,但清醒無礙的簡少福晉。「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尚武精神嗎?」
「不關我的事!我以為她避得開!」簡少福晉回頭望向璀倚,然而璀倚自知此事非同小可,懼怕之下,一巴掌打向妻子。
「賤人,妳竟敢行刺王爺福晉!」
「你們倆誰都逃不過,她最好沒事,否則我不會善罷甘休,你們記好!」宣慶滿是怒意,惡狠跟地瞪了兩人一眼。如果不是抱著李蘭,他早就親手教訓這兩個可惡的人。
「來人啊,立即傳大夫!還有別讓簡王府的人離開!」宣慶高聲呼喚,王府內一片慌亂。
「冤枉啊,不關我的事!」璀倚仍想推卸責任。
「假如蘭兒有什麼閃失,我定要宗人府替我主持公道!」說完,宣慶就心急如焚地抱著李蘭飛奔回她的房間。
第七章
帳紗飄揚,光影搖曳,映照著李蘭的睡顏。她躺在她和宣慶的新婚大床上,臉色不算紅潤但面容平和;而她頸上的傷口已包紮妥當,妯兒也讓她服過寧神茶,鎮靜一下受驚的情緒。
李蘭感覺溫熱的氣息在她臉上輕拂,輕柔的聲音在她耳際迴盪,交織成一張溫柔的網。
在這瞬間,她忘了痛,忘了一切,深深陶醉在這溫柔中,但她更想睜開眼看這人究竟是推?
她的眼睫抖了幾下,讓床邊的人漾開笑意。
「蘭兒,蘭兒,醒醒!」
溫柔而深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這嗓音為什麼如此熟悉,這人是誰?為什麼她聽到這個聲音後心變得安穩?
當她終於用力睜開雙眼時,宣慶那雙深邃的眼瞳瞬間映入她眼中。
「妳醒了?」宣慶輕問。
「嗯……醒了……」
看到清醒的李蘭,宣慶沒注意到自己的眼神變得柔和。
他很高興,畢竟這是自昨天以來,他第一次看到她完全清醒的樣子。
李蘭沒想到,迎接她的是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讓她把所有疑問都拋到九霄雲外。
她直直看著他,久久無法言語。
宣慶……抱她?他靠她那麼近,近得她可以聞到他的氣息,那麼,她在夢裡感覺到的溫柔和呵護都是來自他?
「沒事吧?」他閉上眼,感受她的體溫,自然無比。
「我還活著,對嗎?」她有點不相信眼前的情景是真的。
他的雙眉鎖起。「妳說什麼傻話!」
「宣慶……謝謝。」不知怎地,她眼眶有點發熱,感動地輕輕在他耳邊道謝。
無論為了什麼原因,冷漠的宣慶如此擔憂她,這是她從來都想不到的。她忽然覺得嫁給宣慶也不算太糟。
「對不起。」宣慶不解她為什麼說謝謝,反而是他欠她一個道歉才對。
是他對她的冷淡,使她受人欺負。到昨天為止,他都以為因為責任感使然,不管她對他而言是什麼,畢竟她嫁給了他,他都該維護她。
可是當她被欺凌、刺傷,他就明白自己對她不單是責任感,而是真正的心痛。
「我……是不是讓你丟臉了?」李蘭見宣慶凝望著她卻不說話,黯然地說。「我比不上滿人女子,連一招也躲不開,真不濟……」
「不是妳不濟,是她存心的。」他摸著她的長髮。
「妳早該叫我制止那瘋女人了。」
難道她真以為他會為了可笑又不實在的面子,鐵下心腸不幫她?
「我是你的福晉,不可以這麼柔弱,否則別人會小看你,我不能讓你蒙羞。」
「傻瓜,我不必靠這些東西。」他聲音沙啞地回道。
知道她是為了他才接受不可能成功的挑戰,宣慶的內心激動得沒辦法平靜。
她是為了他?在他三番兩次拒她於門外後,她仍一心向著他?
「放心,我答應過你要當個好福晉,就會做到。」
「蘭兒,我不會讓同樣的事再發生。」他承諾。
「好,我相信你。」她露出一抹笑。
就因為他的安慰,就算只有一次,她也會記在心裡,一生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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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蘭在大夫的要求下在床上多躺了三天。
這三天,大部分時間都因為吃了藥而昏昏沉沉的,只有少部分時間是清醒的。聽說,這是為了調養她的內息。
宣慶每天都來看她,這是妯兒告訴她的。不過就算妯兒不告訴她,她也知道。因為有幾次他來看她的時候,她其實是清醒的,只是她緊閉雙眼裝睡,不敢跟他有太多眼神接觸。
她怕有一天,他又變回之前冷漠的宣慶。
她知道逃避不能解決問題,畢竟同在一個屋簷下,可是……她想保有那天的宣慶,盡量不去破壞那寶貴的記憶。
「福晉,趁熱把這碗人參雞湯喝了吧,涼了就不好喝了。」妯兒捧著熱騰騰的人參雞湯站在床邊。
「又喝?可不可以不喝?」這幾天她滿肚子都是補品,舌頭都快麻掉了。
「這些都是王爺特地吩咐廚子做的,妳如果連沾也沒沾一口,王爺怪罪下來,妯兒肯定會遭殃。」
「那……喝也可以,但我要去散步。」她每天躺著,都快變成廢人了。
「散步?那怎麼可以?」妯兒用力搖頭。
「那我不喝了。我已好得差不多,不喝補品也沒關係。」她不是任性,而是真的覺得沒必要浪費。
「那……好吧,等一下妯兒陪福晉去散步就是了。」妯兒皺著小臉勉強讓步。聽說王爺今天不在王府,福晉出去走走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李蘭為了能出去走動,非常合作地喝完了補品,歡歡喜喜地帶著半刻也放鬆不得的妯兒出去。
太陽剛偏西,午膳時間剛過,眾人大都在午睡,四下靜悄悄的。
初秋陽光明媚,空氣清爽,庭中的景致更是美麗,只聽見秋蟬的叫聲和塘中魚兒的游水聲。
李蘭信步漫遊,步履格外的輕鬆,她看向身後的丫鬟,再次綻放笑容。
秋風吹動一地落葉,大樹旁有一個很大的水塘,李蘭走過去坐在水塘旁的石凳上。
飛絮隨風飄,不知落向何方,李蘭想起自己飄忽不定的境遇,不覺閉上眼,吟起「詠絮」,感歎自己該何去何從。
應該很快就會恢復以往的生活,她應該要清醒了。
她習慣了宣慶突然出現,習慣了他帶著譏諷的微笑,習慣了他淡淡的關心,習慣了他不算溫柔的觸碰……
雖然他們成親有段時間了,但她竟沒有多少與他的記憶?!都是他不好,他為什麼要擾亂她的心湖?
「天氣已不暖了,怎麼穿這麼少,凍到了怎麼辦?」
李蘭猛地張開眼,竟看見身穿官服的宣慶。
「你走路怎麼都沒有聲音?」
宣慶不語,逕自解下外氅披在她身上。
她被動地接受他的關懷,感覺這一切好像很自然,但這明明是他少有的溫柔舉動啊?
「妳該在房間休息。」他飄忽而深邃的眼神帶著責怪。
他剛下朝回來,就見她坐在這裡吟詩,看來不亦樂乎。
「我已經好了,是大家太大驚小怪。我以前生病也沒休息這麼久,還是會恢復的啊!」
「妳說了,那是以前。」他打斷她的話。「現在妳嫁給我了,我不許我的福晉有任何閃失。」
李蘭愣了一下,自知又冒犯了他的「佔有權」。反正是誰當他福晉都一樣,他也會緊張,不單單只為她吧?
「王爺,你希望我乖點,別生事端嗎?我知道了,我先告退了。」她想越過他離去,但臨走前又忍不住調侃:「等一下我讓人端碗綠豆湯來給你退火,別把自己氣著了,否則我的罪過就大了。」
「蘭兒!」宣慶卻叫住她。
「今晚,我去妳那兒用膳。」
「為什麼?」她嚇一跳,他從未在他們房內用膳啊?
「不為什麼,那也是我的房間,我不能進去嗎?」他不悅她的驚訝。
「不,是蘭兒失言了,王爺愛來就來吧!」她能反對嗎?
只是他為何要那麼做?該不會突然發現他這個丈夫當得多失職,還是因為不小心讓人傷了她而愧疚?
無論是什麼原因,她發現她興奮的程度遠超過自己想像。
她回房告訴妯兒,今晚宣慶要來吃飯。
其他人比她還興奮,尤其是妯兒,直說「爺終於要來過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