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唐筠
「我可不認為年輕人能把事情做好，太沒定性了。」
「我從沒說過年輕人才能做事，工作是需要熱忱的，那與年紀無關，我要去各個部門打招呼了。」
向父親微欠個身後，他便舉步朝公司的先鋒部隊業務部門前進。
看見他抵達，業務經理只是起身，假意的打聲招呼，然後給他看的資料更是敷衍了事。
「這是上半年度的業績報表，我想總經理可能一時之間還看不太懂這些東西，就先給你看個比較簡單的報表。」
「看得懂不懂我自己清楚，你快把近兩年的報表統統整理好送到我的辦公室。」
離開業務部門再邁向財務部門，一旁的王助理小小聲的提醒他，「總經理，您剛剛實在不該用那種態度對業務經理的，他是董事長面前的紅人，聽說他掌握著公司大部分的客戶資料。」
「所以呢？」
「董事長怕他不做會影響公司營運。」
「董事長怕我不怕。」
「可是……」
「你現在是跟著我做事情，就要習慣我的方法，如果你也跟董事長一樣怕事，我可以跟董事長建議讓你回到你原來的部門。」
「不是的！請總經理不要誤會！」
「好了，告訴我，除了業務經理以外，公司還有誰受到董事長重視？」會議之後，他下了一個決心，要能夠不受那些所謂的元老幹部左右，就得要先摸清楚每個人的底細。
他要讓那些人瞭解，他和他父親不同，拍馬屁是沒有用處的。
「順便調查一下，業務部門誰的業績最好。」
「總經理，這樣會不會逾越了權限？業務部門是業務經理在管理的。」生怕踩到地雷，所以王助理講話一直小心翼翼的。
「你不是說董事長怕業務經理不做會影響公司營運？所以我是在尋找解決的辦法，如果公司擁有更多有能力的人，就不用怕業務經理拿喬了。」
這一番見解博得了工助理的讚賞，他不住稱讚杜亞風腦袋聰明。
「不要拍我馬屁，我看的是實力，如果你不用心工作，即使再會拍馬屁，我還是一樣會把你開除。」他斜睨一眼王助理，然後拍拍他的臂膀說：「不用擔心，只要你用心工作，就算說錯話我也不會把你開除。」
「是！」這個上司果然與眾不同，他的鼓勵讓王助理動力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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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豪門深似海，楊雅棻終於感受到那種無奈的心情，擦完落地窗還要擦地板，光整理杜家上下，就讓她一直忙到下午，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就又被叫到廚房幫忙。
「先生交代，要少奶奶多學習點家事，也希望少奶奶可以記住家裡每個人的喜好，像老爺喜歡餐桌上一定要有魚肉，太太則比較喜歡清淡的蔬菜，另外小姐怕身材走樣，所以吃的食物一定要注意熱量，少爺……」
「我知道，他不挑食。」
管家仗勢欺人，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才說：「少奶奶最好注意一下，先生講話的時候最不喜歡人家插嘴。」
「喔。」她好像小可憐，戲裡面才會看到的劇情竟然會發生在她身上，想起來讓她不由自主的想笑。
在這種時候還笑得出來，她還挺佩服自己的。
「請少奶奶專心一點！」
「好。」把唇再度拉成一直線，她挺直腰桿仔細聆聽。
晚餐時間，除了杜亞風，所有人都到齊了。
「請問……亞風……」看見杜政森那張撲克臉，楊雅棻頓時說不出話來。
杜欣凌看了她一眼，察覺她的顧慮，連忙幫她詢問，「爸，哥呢？他沒跟您一道下班啊？」
「男人為了工作打拚，加班應酬都是正常的，我們先開飯吧。」
「那……我等他回來再吃好了。」
「隨你，簡管家，開飯。」
「是。」
杜家排場很大，開飯只要拉一拉一旁的鈴鐺，傭人就會把菜端上來，餐桌很長，就好像進入到歐洲貴族的城堡，尊貴的貴族和一堆同樣身份的朋友共進晚餐，談些上流人士才會談的話題。
杜欣凌是唯一理會她的人。「大嫂，我們先吃啦，哥回來再叫傭人幫他把菜熱過就好了啊。」
「不用了，你們先吃吧，爸、媽，我先上樓去了。」退出餐廳，她才得以鬆一口氣，回到房間，卻發現杜亞風已經躺在床上。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叫了他，卻沒得到回應，她上前搖他一下，才發現他早已經進入夢鄉。
「看來你在外面也很累呢。」
新婚第二天，他們的臉上沒有新婚的喜悅，只有無盡的疲憊，這段婚姻似乎把他們推向一個困境了。
第九章
杜亞風最近真的是忙瘋了，每天都被工作壓得喘不過氣來，為了讓那些自以為是的傢伙刮目相看，他更是每天早出晚歸。
一個月下來，他和楊雅棻能好好談上一次話的機會不到三次，他回家時她已經睡了，他起床時，她則還在睡夢中。
他每天都比員工更早抵達公司，把前一天的問題做好總整理後，再打起精神面對接下來的挑戰，做事情就要做到最好，這是他一貫的作風。
這天一如以往，他早早到了公司，過目了前一天秘書和助理整理過的文件，從中挑出重大的問題，在上班第一刻，喝秘書送上來的咖啡，順便聆聽她報告一整天的行程。
秘書才剛報告完行程，內線就響了。
「什麼事？」
「總經理，有位張秀麗小姐來拜訪您，要請她上去嗎？」
「張秀麗？」他並非對張秀麗本身有特別的印象，而是她糾纏人的手法實在太令人難忘，他很快就想起旅行時遇到的大麻煩。「她找我做什麼？」
「請問總經理，要回絕張小姐嗎？」總機小姐必恭必敬的詢問著。
杜亞風來不及做出回應，那端已經傳來張秀麗的聲音，「杜亞風，你不會這樣對待好朋友吧？」
「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好朋友？他們應該連朋友都稱不上吧？在旅程中有太多的過客，多半的人旅行結束後就再也不曾有過交集。
「我找你當然有事情。」
「好吧，那請你上樓來，不過我只有十分鐘。」
一聽到只有十分鐘，張秀麗分秒必爭，掛了電話，衝入電梯，然後直達總經理辦公樓層。
所有的過程花不到兩分鐘，她人已經在杜亞風的辦公室裡了。
「哇！你的辦公室好大喔！沒想到你竟然會是杜政森的兒子，你也太神秘了吧！什麼都保密，太不夠意思了。」說話的當下，她還不忘用力的賞了他的臂膀一掌。
原來不只是男人打人會痛，粗魯的女人打人也是很痛的。
這讓他對她的印象越來越差，但也沒有當場給她難看，只是退了兩步，拉遠兩人的距離。
「找我有什麼事情？請你快說，等下我還得開會。」提醒她快快把話說完，他還有正事要做。
「杜亞風，你好像變了。」
「變了？我一向如此，是你並不瞭解真正的我。」
「如果這就是真正的你，我真的很不喜歡。」
不喜歡？那個看到他就好像蜜蜂看到花蜜的張秀麗竟然會說不喜歡他？
這倒是叫他感到意外！
「你好冷漠，我真的把你當成朋友看待，可是你和導遊結婚居然不通知我，我很傷心耶！」失戀加上被朋友背叛，她兀自把自己想成了悲劇人物，「但是我還是很喜歡你，一定是導遊小姐太有心機……」
說他不好他可以接受，但是說他老婆壞話他就聽不下去了，杜亞風趕緊出聲阻止她的批評，「我看在一起旅行的情誼上不和你計較，但是我絕對不允許你說雅棻的不是，不妨老實告訴你，是我主動追求雅棻的，所以你的喜歡我無福消受，如果沒有別的事情，請你離開，我還要開會。」
這次，他真的完全不給她好臉色看，張秀麗看他的表情更像是看到鬼一樣。「你根本不是我認識的杜亞風，我的杜亞風比你有風度多了！」
「小姐，你是不是有幻想症？」
「什麼？你說我有幻想症？」
「沒錯！從開始到現在，都是你自己在唱獨腳戲，我不說破，是不想讓你難堪，但是你似乎不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人。」
「你……」張秀麗羞憤的瞪著他，半句話也擠不出來。
眼前的人真的不是她認識的那個杜亞風，以前的他，即便不高興也不會表現在臉上，但現在這個杜亞風卻言詞犀利到完全不給人留餘地。
「如果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根本不可能會喜歡上你。」
「那正好，我也省得麻煩，失陪了。」示意秘書送客，他偕同在旁等候的王助理離開辦公室朝會議室的方向前進，可讓張秀麗這麼一鬧，他也忍不住對自己產生質疑。「王助理，我變了嗎？」
「總經理要我說實話？」王助理一臉尷尬的反問。
「你知道我不聽假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