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語綠
這樣強烈的反差,還有那貼著自己唇的軟嫩觸感,細細發抖的身子,讓他憐惜不已。著魔似的,他的雙臂擁緊了她,忍不住加深了那個吻。
她嘗起來好甜,遲疑的回應著他的小舌頭也好惹人憐愛,他忍不住探索更多,忍不住想要更多……
他不記得以前曾經有過的吻,是不是有這次那樣的激狂,只知道當彼此的氣息變得不穩,當一個原本只是試探的吻,變成足以燎原的狂猛慾望時,他稍稍放開她,讓兩個人可以免於缺氧危機。
他看到阿婕微張著一雙濕潤而迷惘的雙眼,和那被自己吻得紅通通、沾滿了兩人噯昧情液的雙唇,他唯一的念頭是把她壓倒,狠狠的再吻一回……
她顯然也感受到跟他一樣強烈的「某種東西」……
「阿德……」她發出夢幻般的歎息,伸出手,碰觸他的胸膛。
樊德風全身僵硬。
呃……不只是肌肉僵硬,連……連「那個」地方也……
他一下子嚇醒。腦子裡那些齷齪低級下流無恥的畫面,全部都後退。
哇哇哇!不行!怎麼可以這樣?!絕對不能讓阿婕發現!她可是他的好哥兒們。他怎麼可以對他的哥兒們產生這種反應?!
樊德風完全忘了,他們現在「應該」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沒有辦法,多年來的習慣,加上一直認定的關係,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阿婕!」像是燙手般的把壞裡的女人推開,樊德風跳了起來,「不行!不行!不行!」
「什麼東西不行?」心緩緩的沉了下來,不安的預感在腦中成形,掩藏住顫抖,陸詠婕問。
用力抓著一頭硬發,樊德風用力的像要把它們連根拔起,也顯示了他有多麼煩惱!!
「不行!我做不到!我沒有辦法跟你上床!」
像是一把刀殘忍的刺進心裡面,陸詠婕的臉一瞬間白了。
強忍著不崩潰,她深吸了一口氣。
「阿德,認識你這麼多年了,我現在才知道你不舉。」
「亂講!」面對這種指控,任何男人都受不了。「我的身體好的很!我只是沒有辦法跟你!」
所以……是她的問題。
是她——她沒有辦法引起他的情慾。
他不想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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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
慘敗。
她人生中最大的挫折與屈辱——身為一個女人最大的悲哀——沒有辦法引起自己心儀的對象,一丁點慾望……
她想哭,可是不能哭。
面對他,一個剛剛拒絕了她的男人,她最好的朋友,她只能僵硬的擠出笑容,裝作沒事……
「沒關係。」她說。
怎麼可能沒關係?!
「算了」。她說。「讓我們都把這事忘了。」
怎麼可能忘得掉?!
阿德臉上鬆了一口氣的表情,深深的傷害了她,心好像被扭曲了般疼痛,她麻木的不讓眼淚流下。
「這樣太好了。」擦了擦冷汗,樊德風咧齒而笑。「呵呵……剛剛真是讓我捏把冷汗。怎麼說呢?我把你當哥兒們,哥兒們做這種事好像很奇怪。對了,以後我們還是好朋友對不對?」
第一次覺得「好朋友」這三個字。有多麼殘忍……
「對。」嘶啞的聲音光是要發出這個單音,就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但阿婕還是笑著,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什麼的笑著……
「呼!那太好了!你快把衣服穿一穿。我們去喝酒吧!這裡怪怪的,待在這裡,好像全身都不對勁了。」
甩了甩頭,樊德風把最後一絲怪異的感覺甩去。
阿婕的乾脆讓他鬆了一口氣。兩個人達成了共識,也讓他終於不用再陷入天人交戰的掙扎。
還是當朋友好!阿婕是他最重要的朋友,他不能想像他們變成情人的樣子。
想想那些數不清的,在他生命中來來去去的女人,很多甚至都想不起長相來了,他不想他的阿婕變成那樣。
阿婕是不一樣的。
阿婕是個他不想失去,也無法承受失去的人,比那些單純因為慾望而交往的女人,重要太多太多了。
他不願意用低俗的慾望,玷污了他們的關係。
阿婕回浴室裡去換了衣服,出來的時候,樊德風迫不及待的拉她離開這個曖昧至極的小房間。
電梯裡,阿婕什麼話都沒有說,他也不講話。
只有種淡淡的氣味,瀰漫在只有兩人的空間中……
那是沐浴精融合了阿婕體香,所散發出來的獨特香氣。
怦怦!怦怦!怦怦!他的心跳突然不穩了起來,身上的某個部分也不聽話的熱了起來……
該死!他低咒了一聲,轉過身去面對牆壁,不想讓阿婕發現自己的糗樣。
太久沒有女人了。一定是這樣。他得想想辦法……也許該再交個女朋友了……
樊德風齜牙咧嘴地跟自己的身體對抗,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注意到陸詠婕。
如果他抬頭看一眼的話,就可以看到阿婕臉上泣然欲泣的表情……
那是阿婕從來沒有給他看過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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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德風走進事務所。
從他的穿著很難看出他的身價——沾滿灰塵的連身工人裝,工程用頭盔,一條濕透了的毛巾圍在脖子上,腳上穿的是他最心愛的一雙耐摩擦、耐穿、耐操的登山鞋。
看他這樣子,應該是先去過工地了
櫃檯的接待小姐第一天上班的時候,還把他誤認為工人把他趕出去,不過現在當然不會犯這種錯誤了!!
「樊哥早!」
「早!」
咧開嘴笑的時候,男人味十足的一張黝黑臉孔變得十分迷人。接近一百九的身高、結實強壯的胸膛、還有挽起的袖子下僨張的肌肉,樊德風全身上下散發出強烈的男性費洛蒙。
看到一滴熱汗從他的臉頰,沿著那粗獷的脖子流下來,匯入男人肌肉隆隆的胸前,接待小姐臉紅了。
「阿婕呢?到了沒?」
看樊先生看得呆了,接待小姐呆了幾秒鐘,才把樊德風的話聽進去。
「噢……噢!陸姊說要請幾天假。」
「請假?」樊德風的濃眉皺了起來。
阿婕從來不請假的。不,就算請假,應該也會先跟他講才對。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有沒有說為什麼請假?」
「沒、沒有。」
沒有辦法從接待小姐那裡得到滿意的答覆,樊德風拿出手機,撥了速撥鍵——那是他最常撥的號碼。
「您所撥的電話現在無法接聽,請稍後再撥。」
手機傳出的電子音讓他的眉皺得更深了。
找不到阿婕,那讓他相當煩躁。
他大步走回自己的辦公室。兩個合夥人的辦公室相連,中間只隔了個桌面高的隔板。那是方便他們兩個人隨時轉頭,就可以跟對方講話。
隱私?
那是他們之間最不需要的東西。
樊德風瞪著隔壁空著的皮椅,心裡很不舒服。
阿婕為什麼請假?
難道……跟昨天發生的事情有關?
不不不,應該不是。他們講好繼續作朋友的不是嗎?
深深相信阿婕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更以多年的朋友經驗,確定阿婕是那種提得起放得下的女中豪傑,樊德風很快就排除了那個想法。
再拿出電話來撥了重撥鍵,又是無法接聽。
那天早上剩餘的時間,他就像著魔似的,一直重複同樣的動作。
他自己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不正常。
他非得要找到阿婕,不聽到她的聲音,他就渾身不對勁。
到了下午,她的電話終於有人接了。
「喂!陸詠婕。」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率性嗓音,樊德風握緊了話筒,對著電話狂哮。
「阿婕?該死的你跑到哪裡去了?電話也不開。」
「噢!呵呵……沒什麼啦!家裡有事情,所以我回家一趟啦!」
「有事?有什麼事?」
「ㄜ……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你快點回來!」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的語氣過於急切。
「ㄟ……我可能沒那麼快回去。」
「你說什麼?!」
「我想順便休個幾天假,上台北去找阿諺玩玩。」
「休假?!那工作怎麼辦?你就把我丟下來去找阿諺?太不公平了吧?!」樊德風吼道。
「嘿嘿……我難得放鬆一下嘛!最近又沒有什麼很趕的Case。你就讓我度個小假。」
阿婕說的其實沒有錯。印象中,她從來沒有休過假,這樣的要求不能說過分,別說她是合夥人之一了,就是一般員工也有休假的自由。
於是樊德風雖然內心有千萬個不爽,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繃緊了聲音說:
「那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一個星期、兩個星期,看心情而定。」
「什麼?!一、兩個星期?!」樊德風怒吼了起來。「不行!」
「就這樣啦!我在台北會住在XX飯店,有事Call我。Bye啦!」
相對於他的憤怒,電話那頭阿婕的聲音輕鬆又灑脫,更令樊德風吐血的是,她竟然就這麼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