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冰梅
「什麼事?」南宮成的身體移了移,正好擋住羅浩元的視線。
「哦……」羅浩元連忙回過神,「晚飯已經準備好了,主人。」
「知道了。」
「那……屬下告退。」他回過身,猛然發現地上的幾塊碎布,心裡雖然疑惑,仍不敢停留的走了出去。
「起來吃飯。」待羅浩元走出房間後,南宮成才開口說道。當他走到門邊卻發現劉雨還沒下床,轉過身,「起來吃飯。」
「我、我沒有衣服……」劉雨終於忍不住地哭了出來。
沒有衣服?他再次擰了擰眉,發現自己真的不喜歡別人看到她的身體;而且,也非常不喜歡看到她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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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劉雨穿著南宮成的襯衣和褲子,跌跌絆絆的出現在餐廳的時候,郭媽手中的盤子失手摔到地上,羅浩元的嘴大張得下巴幾乎脫臼,就連羅均騰也瞪大了眼。
南宮成掃了眾人一眼,和往常一樣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被那雙漆黑的眸子一看,幾個處在震驚狀態的人立刻回過神。郭媽連忙利落的清理打碎的盤子,羅浩元閉上了嘴,羅均騰垂下眼,一切恢復正常,但眾人心裡卻著實充滿好奇。
如果說南宮成身上還有什麼「人性」的東西,那恐怕就是他的潔癖了,雖不嚴重,但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碰他的東西,就算是他不用的,他也寧可燒掉。但是現在,這個絲毫沒有任何奇特之處的女孩,竟然可以大剌剌的穿著他的衣服?
「坐。」南宮成指了一下自己身邊的位子。
劉雨低著頭坐下,心裡尷尬得要死。雖然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但她不僅被這個瘋子看光,而且還穿著他的衣服出來,讓眾人都以為他們之間有了什麼。
「吃飯。」南宮成再次開口。
眾人又一次跌破眼鏡。今天,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吧?號稱一字千金的南宮成怎麼突然話多了起來?雖然他總共只說了兩句話,加起來僅僅三個字,但他在餐桌上向來是甚少開口的。只要他拿起餐具,眾人就知道可以開始用餐了。
劉雨拿起叉子,看著面前的盤子實在不知要如何下手。她是跟著劉雲吃過西餐,但也只限於普通的牛排和披薩,並沒有見識過這種湯湯水水的陣勢;更何況,她現在怎麼可能有胃口。
「吃。」冰冷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劉雨反射性地直起背脊,抓起麵包就往嘴裡塞,生怕這個男人再藉機發什麼瘋。
看她不要命似的往嘴裡塞著麵包,南宮成的眉再次聚攏。果然,還沒等他動手將那塊麵包拿走,劉雨就噎到了,他想也不想地將自己的杯子遞過去。
「謝、謝謝。」麵包終於嚥下去了,她吞了吞口水,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老天!剛才她真的以為自己會噎死,看起來這裡的幾個傢伙都不像會救她的樣子;雖然那個嘴邊經常露出笑容的傢伙似乎和善些,但還不是騙了她。
「明天下午三點前將一號手術室準備好。」南宮成開口道。
也許是危機感刺激了劉雨一向不怎麼靈光的大腦,也許是其它人臉色太過古怪,她戰戰兢兢的問:「我、我能問一下,是誰要動手術嗎?」
南宮成看了她一眼,說出一個肯定的答案:「妳。」
「我?」她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我要動手術?」
「不錯。」
「為什麼?」她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不為什麼。」
「不為什麼?那我為什麼要動手術?」她瞪著南宮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南宮成皺了下眉,他從不曾向病人解釋原因,但看劉雨非知道不可的神情,他說道:「因為妳得了一種怪病。」
「我得了一種怪病,我怎麼不知道?」
他看著她,沒有回答。
見他一本正經,劉雨也不禁半信半疑起來,「你……是醫生?」
南宮成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我得的是什麼病?」
「不知道。」
「你這個瘋子!」劉雨終於叫了出來。
其它人嚇得哆嗦了一下,大家心中不約而同地將她和死人畫上等號。
「我沒有瘋。」南宮成的語氣平靜。
「你還敢說你沒有瘋?你竟敢要把我放到手術台上像青蛙般地解剖?」
「妳有病,自然要檢查。」南宮成擰著眉,不太喜歡她把自己和青蛙扯在一起。「況且妳並不是青蛙。」
「你也知道我不是青蛙啊!」她咬牙切齒的道,「那你還敢拿我做試驗!根本說不出我到底有什麼病,還敢給我動手術。」
「動過手術自然就知道問題在哪兒了。」他會將她從裡到外都檢查個仔細,一定要找出那奇怪現象的根源。
知道個大頭鬼!劉雨在心中暗罵,上了他的手術台,她還能活著下來才神奇呢!「我不要。」她強硬的道。
「妳要。」他的聲音平靜,口氣卻是不容拒絕。他不願意動的手術沒人能逼他做,但如果是他要做的手術也同樣不容別人拒絕。
「我不要!身體是我的,我說不要就不要!」
「放肆!」雖然知道南宮成不喜歡別人插嘴,羅均騰還是忍不住,「在這裡,沒有妳拒絕的權利。」
「你們……」劉雨渾身顫抖地看著眼前的幾個人,的確,在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她置喙的餘地,他們要拿她當青蛙、當小白鼠,當什麼都可以,就算她不同意、不答應,根本沒人會考慮她的意見。
想到這裡,她一咬牙,拿起桌上的餐刀,抵著脖子。「我死也不動手術!」
南宮成的眉頭幾乎要打結了,「把刀子放下來。」
「我不要,除非你答應不給我動手術。」
「妳有病,必須動手術。」
「我沒病!」她尖叫。
「我說妳有病,妳就有病。」
「那我也說你有病,你是不是就有病?」什麼見鬼的邏輯!他說有就有?去他的!自己再白癡也活了二十三年,更混到大專畢業,總不至於連這種瘋話都相信。
「聽我說,劉小姐。」羅浩元笑著說,「主人是世界上最好的醫生,如果他說妳有病,那妳的身體裡一定有某種潛伏的疾病,而且非常嚴重,所以妳最好……」雖然他看不出她有什麼病,但既然南宮成說有,那她就一定有。
「如果真有病,那就讓我病死!我寧願病死也不要動手術!」尤其是讓這個瘋子操刀。
「妳不會死。」南宮成的語氣異常森冷。
聞言,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劉雨也不禁打了個寒顫,她吞了口口水,有骨氣的挺直背脊,「笑話,你說我不會死,我就不會死了嗎?我偏要死!病死、摔死、餓死、凍死、自殺死,但不管我怎麼死也不想被你解剖死,說什麼也不要!」
「我說,把刀子放下。」南宮成從椅子上站起來,瞇細著眼道。
「你得答應不給我動手術,我才要放。」
「我必須知道妳得了什麼病。」
「那我還不如這樣死了算了。你、你不要過來……我、我真的會自殺哦。」她一邊後退,一邊看著他朝自己走來,持刀的手不自覺的用了點力,一絲紅色順著冰冷的刀鋒滲了出來。
南宮成的眼中瞬間閃過一道寒芒,就在電光石火的剎那,他伸出長臂,沒等劉雨反應過來,刀子就到了他的手上。
劉雨尖叫著癱倒在地,脆弱的神經終於被一整天的壓力繃斷,眼前一黑,她陷入了昏迷。上帝,就讓她這樣死了吧!這是她昏迷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南宮成盯著昏迷中的劉雨,極為厭惡她脖子上的那抹紅色。
「主人。」羅均騰的聲音裡帶著驚慌,「您受傷了。」
「拿藥來。」他說著,蹲下身將劉雨抱了起來。
「主人,讓我來吧。」羅均騰再次開口,「您的手需要馬上處理。」
南宮成不理他,逕自將劉雨抱回房間,絲毫不在意因為奪刀而受傷的手。
羅浩元連忙將止血藥送過去,直到妥當處理劉雨的傷口,南宮成才漫不經心地用碘酒消毒自己的手。這個女人一定得了什麼奇怪的病,否則他絕不會對她如此關注。但到底是什麼病呢?有什麼病是他看不出來的呢?
「主人。」羅浩元小心翼翼的道,「要郭媽幫劉小姐準備哪個房間呢?」
「不需要。」
「那,要把她送回去嗎?」也許主人這次真的被這個小丫頭惹毛了。他滿懷期望的猜想著。
「她睡這裡。」她的病一定要好好觀察。
「啊?那主人您……」本來想問南宮成打算睡在哪裡的,但在接到一個冷漠的眼神後,羅浩元便聰明的閉上了嘴。天啊,這個看起來活蹦亂跳的小姑娘到底得了什麼奇怪的病,竟然引起南宮成這麼大的興趣。
第三章
不知是被嚇得不敢醒來,還是真的太過疲倦,總之,當劉雨再次睜開眼,外面已是陽光滿地。她迷惑的揉著眼睛,一時分不清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