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樊穎
嘉嘉嚇了一跳，立刻和伺景聰分開。
郁熙率先衝進房，一進門差點和何景聰和嘉嘉撞個滿懷，她大吃一驚！
「阿聰，你不躺在床上跪在門邊做什麼？你的臉為什麼那麼紅？」她一進門大呼小叫著，再看到嘉嘉的臉也愈來愈紅，她更覺好奇了。
「天哪，嘉嘉，你的臉也愈來愈紅那，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繼讀追問。
何景聰乾咳了一聲，隨口敷衍道：「還不是因為你，我一聽到你敲門就匆匆忙忙的跳下床開門，結果就不小心撞到門，你看，我的兩邊臉頰都懂得又紅又腫。」他指著被自己打腫的臉說道。
郁熙一聽他這麼一說，還真的靠上去瞪大眼睛仔細檢查何景聰的臉。
「真的耶，都腫起來了，看來還真的撞得不輕……」她左看右瞧的，眉頭微蹙，「不過好奇怪，你的臉腫得那麼厲害，可是曼子卻一點事也沒有？太稀奇了，鼻子不是應該比臉頰高嗎？為什麼臉撞腫了鼻子卻沒事……」郁熙噴噴稱奇的繼續追問。
「咳！咳，」何景聰索性乾咳了幾聲，藉機轉移話題道：「康雷呢？怎麼沒看見他？」
「他今天早上到德國去了，要四、五天後才會回來，康雷一走我就覺得好寂寞，所以只好賴在這裡打擾你們了，你們會不會不歡迎我？」郁熙扮了個鬼臉道。
何景聰看她扮鬼臉，便也老實不客氣的捏著她臉頰應道：「我能不歡迎你嗎？你一來又帶吃的又帶玩的，讓我躺在床上也永遠不會覺得無聊，再說你那麼凶，我哪敢趕你走！」何景聰嘻皮笑臉的又裝出一副委屈狀。
郁熙一聽立刻雙手按腰，小嘴一嘟，習慣性的一掌拍在何景聰身上。
「你又糗我了，看來不能太放縱你……」一掌打下去後才不經意瞥見嘉嘉神色有些不自在。
郁熙伸了伸舌頭，不好意思的對嘉嘉道歉，「我忘記阿聰是你的了，只有你有權利打他，嘉嘉，借我欺侮阿聰一次，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看見郁熙心虛自責的可愛狀，嘉嘉心裡的不快也釋然了。
有時候她真的搞不懂，一樣花樣年華，郁熙的天真和無憂無慮，不帶心機，永遠是她陳嘉嘉做不到的事，從小生長在家境貧苦的單親家庭，嘉嘉很早就學會了看人臉色，遍嘗人情冷暖的她既獨立又早熟，她多希望自己哪一天能像郁熙一樣開心的笑，無憂無慮的過日子，她也想要自己性格開朗活潑一點，可是她就是辦不到！
細心的照顧加上適當的休養和醫療，何景聰終於獲准今天出院。
為了迎接何景聰的出院，嘉嘉提早離開咖啡屋，她做了一份愛心早餐準備帶去醫院讓何景聰享用。
和平常一樣，她搭上了公車直往醫院而去，但和平常所不同的是，她今天的心情特別好，連走到何景聰病房那一段路的腳步都顯得特別輕盈。
她扭開門把，正要進病房時，病房內傳出了康雷的聲音。
「……你這樣對嘉嘉公平嗎？雖然嘉嘉跟小熙長相相似，可是小熙是小熙，嘉嘉是嘉嘉，兩個人性格不同，思想不同，連身高也不同，嘉嘉不是小熙，她永遠不會變成小照。」頓了一頓，康雷又繼續用義正辭嚴的態度說道：「我知道你深愛小熙，可是你不能因為嘉嘉長得像小熙而要嘉嘉替代她，那對嘉嘉不公平，對你自己也是一種傷害！」
「站在朋友的立場，我當然很希望你找到自己的真愛，可是愛．情不是代替就可以的，你放得下對小熙的愛嗎？在這種情況下，你怎麼能夠衝動的決定要和嘉嘉訂婚……」
聽到這裡，嘉嘉快崩潰了，她是郁熙的替代品？何景聰深愛的女人是郁熙不是她！
她的困中「轟！」地一響，康雷後來又說了什麼她已經聽不見了。
她是郁熙的替代品！何景聰真正想娶的女人不是她！如果她不是長的像郁熙，如果不是因為郁熙已經是康雷的，他最想娶的人還是郁熙??br />
嘉嘉呼吸急促，差點喘不過氣來！
如果不是因為她像郁熙，何景聰不會追著她到處跑，更不會三番兩次的關心她，照顧她。
她早該知道的，她一無所有，哥哥是個煙毒犯，媽媽又長年臥病在床，而她自己小至檳榔攤，大至酒店，舞廳什麼地方沒待過，如果不是因為她長得像郁熙，何景聰又憑什麼愛上她？
而她，又能拿什麼跟郁熙比，她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是上流社會出國留過學的名門淑嬡，她教養好、脾氣好、連個性都比她活潑開朗大方。
嘉嘉再度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就像魚離了水一樣！她好難過
她不想多想，不願意去承認這個事實，可是康雷的一字一句又是那麼的清楚，就如同用捶子一字一句的釘進她腦袋裡一樣。
她的思緒紛亂，彷彿有上萬個聲音在她腦海裡迴繞，可是每一聲不管或大或小、或輕或重，都在重複著這幾句：「你是小熙的替代品，何景聰愛的是小熙不是你，你拿什麼跟小熙比？何景聰愛的是小熙不是你，你只是小照的替代晶……」
「嘉嘉，來了為什麼不進去？你看我幫康雷和阿聰他們買了早餐，我也帶了你的份，我們……」恍惚中，她沒注意到郁熙已提著一袋早餐走了過來。
郁熙突然出現在她眼前，看到郁熙充滿自信又嬌憨美麗的臉，嘉嘉再也承受不住！
她大力推開眼前的惡夢，用著幾近歇斯底里的尖叫喊道：「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們！我恨你們，我恨你們！」
尖聲叫了這幾句話，她甩下手上手袋，跌跌撞撞的奔離醫院。
聽見嘉嘉的尖叫聲，康雷和何景聰全衝了出來。
「發生了什麼事？」康霄問道。
郁熙一瞼的無辜說道：「我也不知道，剛才我在門口遇到嘉嘉，她不知道怎麼搞的就突然大叫……」
不等郁熙說完，何景聰不顧一切的追了上去。
郁熙眼見何景聰消失在走廊盡頭，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說道：「阿聰，你們別吵架，有話慢慢講，我等你們回來吃早餐……」
她一不留神，說話的音量不自覺的大聲起來，康雷見狀連忙把郁熙拉進病房裡。
嘉嘉快速的奔跑，她要趕快離開這裡，躲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
大庭廣眾下她不想淚流滿面，更不想讓每個擦身而過的陌生人看笑話，可是不管她再怎麼隱忍，再怎麼倔強，淚水還是流洩不停。
她衝過走廊，衝下樓梯，衝過大廳，一轉眼她就衝到了醫院外。
醫院門口就是一條大馬路，馬路上車水馬龍，車速飛快，可是嘉嘉竟像是瘋了一樣視若無睹的往對街衝！
她發了瘋一樣闖過幾輛車，可是就在她快衝到對街時……
一輛藍色跑車飛快駛來，沒料到有人會突然衝到車前，跑車駕駛看到嘉嘉要踩煞車時已經來不及了！
嘉嘉眼前一片茫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只想迅速逃離那個讓她心碎的地方。而等她意識到有一輛車子迎面撞來時，她只能呆立不動的看著車子愈駛愈近！
就在藍色汽車幾乎碰到她，把她纖瘦身軀撞飛上天之時，突然，一條白色人影用力撞向她，把她撞到對面的人行道上。
重重的跌落後她才開始有感覺，她的手肘、膝蓋和大腿上滿是痛楚，而且她覺得身上很重，爬不起身。
直到她聽到痛苦的呻吟聲，才意識到是何景聰救了她，而現在他正壓在她身上。
她慌忙掙扎奢爬起，看見何景聰的右腳流著血，她忘記自己的痛楚情急的大喊：「你的腳受傷了！」
何景聰強忍著痛，咬著牙緊握著嘉嘉的手說道：「只要你沒事就好了……」
他這句話一出口，嘉嘉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
何景聰看她淚流不止連忙撫著嘉嘉的長髮安慰她：「都是我不好，我害你受了那麼大的委屈，我不應該讓你哭……」
不等何景聰說完，嘉嘉不顧一切，在大庭廣眾之下撲進何景聰的懷裡放聲痛哭。
何景聰也不在乎要聚集群眾的好奇觀望，他緊摟著嘉嘉，神情激動的說道：「嘉嘉，原諒我，我從沒想過傷害你，看你受到傷害比我自己挨了一百刀還難受，我愛你。願用我的生命來換你的！」
聽到他這一番告白，嘉嘉無言以對只能癱在何景聰懷裡流淚。她勉強抬起頭，用哭得紅腫的眼睛望著何景聰道：「我……我不是小熙……」她說話抽抽咽咽的，講了好久才把一句話說的完整。
何景聰緊摟著她，一臉的愧疚。
「我知道，你是嘉嘉，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何景聰那三理所當然的從口中說出這句話，可是嘉嘉卻呆住了。她紅著鼻子，紅著眼睛，淚流滿腮望著何景聰。
「……我……我不是小熙，我是陳嘉嘉，我哥哥是煙毒犯正在坐牢，我媽一直在生病，要花龐大的醫藥費，我做過很多搔首弄姿、賣弄風情的工作，我不是好女孩……」她可憐兮兮的向何景聰提醒著自己的缺點和不健全的身世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