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樓采凝
「鞏……鞏三公子！」眾人驚喊，接著一窩蜂全擠到他面前，「你可是『鞏氏』四兄弟中第一位到達的，請問你的女伴呢？」
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盯著一直垂著臉，滿臉粉妝都被她淚水給渲花的劉亦欣。
劉亦欣一聽見眾人喊「鞏懷風」的名字，立刻抬頭望向他，並對他做出一個極度抱歉的眼神，跟著起身轉頭就想要離開。
「等等。」他居然喊住她，還朝她走過去。「既然都來了幹嘛溜掉？我們進去。」
劉亦欣詫異地瞠大眸，直對他搖著腦袋，「這位先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是來參加……」
她話還沒說完，鞏懷風竟一把勾住她的手臂，「妳還真會搗蛋，想用這種方式讓我下不了台嗎？」
「我沒有。」她拚命想解釋。
「我才不信，咱們進去後再好好算帳。」他完全無視於眾多相機朝他猛拍，還有麥克風、錄音機正錄下他的話，仍自顧自地跟她說話。
「算帳？！不要、不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劉亦欣不知他會怎麼對付她，但她知道有錢人向來無所不用其極，因此她開始求饒了。
「這可由不得妳。」他沒理會跟隨在旁一堆已傻了眼的記者，二話不說便將她帶進「縱情」。
他知道明天開始日子一定不好過，所有八卦新聞一定會開始繪聲繪影的說著他和她之間的事。但他就是看不過去她剛剛那張可憐委屈的模樣，他非得讓捉弄她的人大失所望不可。
一踏進俱樂部，劉亦欣果然馬上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鞏懷風則立刻將她拉上二樓休息室裡的洗手間。「快把臉上的油彩給洗乾淨，我會讓人盡快準備一套禮服送上來。」
「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難過的垂下臉，「我的禮服不是這一套，而是因為……」
「我不想知道原因，只希望能安然度過今天。妳動作快一點，我先下去了。」天！那是什麼臉？難道人家把她化妝成這樣，她竟然沒神經到一無所覺？他還真是服了她！
見他望著她的眼神轉為厭惡，劉亦欣便知道自己又惹惱了他，但是事已至此，她不知該如何挽救呀！
現在唯一能慶幸的是她剛剛雖然一臉油彩，卻沒讓人認出她真正的模樣，否則她看她連學校都不必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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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果然不是個黃道吉日，至少對鞏家人來說是如此。
眼看大哥、二哥連續吃了女伴的癟，鞏懷風不禁開始慶幸自己至少沒鬧出像他們一樣的笑話來。尤其是看著他們一副既氣憤又無話可說的臉孔時……說真的，不是他不夠兄弟義氣，但他是真的很、想、笑！
就在這時候，劉亦欣已從樓上緩步走了下來，當鞏懷風回頭一看，驀然怔住。眼前的她變得跟剛剛完全不一樣，卸了一臉突兀彩妝的她只上了很淡的粉彩，由於她的膚質本來就很好，如此看來更加自然；身上那套同樣淡雅的淺白色削肩禮服，亦強調出她身材的凹凸有致，跟剛才那兔女郎的裝扮簡直是判若兩人。
「對不起，我不太會化妝，所以只上了粉底、塗了點口紅。」她有點不自在地抓著裙襬，因為她注意到有好些男人直朝她看了過來。
「這樣就已經夠美了。妳會跳舞嗎？陪我跳一首吧！」他灼熱的目光始終沒從她臉上移開，直盯著她瞧。
「我會一兩首慢舞，華爾茲比較熟點。」為了工作之便，她學過一兩首交際舞，但並不算擅長。
「那就華爾茲吧！」鞏懷風回頭向舞池上的樂團指揮做了個手勢，不一會兒優揚的樂曲響起，他便將她輕輕帶進了舞池。
在這種近距離面對面的接觸，以及充滿浪漫氣氛的氛圍下，她不但發抖還心跳加速，尤其吸進鼻間的全是他身上的麝香味兒，這直讓她整個腦袋暈陶陶的。
「你……你剛剛其實可以不要理我的。」在他的輕拉下，她的鼻尖抵在他的胸前，慢慢說道。
「要是不認妳，妳要我帶誰進來？」他輕笑。
「只要不是我，是誰都行，因為我只會帶給你難堪，讓你丟臉。」劉亦欣掩下臉，直覺對不起他。「我真的不知道會變成這樣。」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撇撇嘴問道。
她趕緊說：「因為我原來要穿的那件禮服，不小心被老鼠給咬了個大洞，所以我才不得不跟人家借，還請對方順便幫我化妝，我哪知道她居然對我懷恨在心，讓我出了這麼大一個糗。」
看著她微噘的小嘴，鞏懷風又忍不住笑問：「對方為何對妳懷恨在心？」
「還不是拿邀請函去報到的那天，我太著急了，不小心推倒……推倒自己的同事。我……我知道是我不對，但是她們也不能這樣對我……哦！剛剛我真的很想消失算了！」她懊惱的又是一歎。
鞏懷風發現在短短數秒之間，她便換上了數種不一樣的神情，多變得還真令他眼花撩亂！原來她不但純真可愛，現在他發現她還有趣極了呢！
「我看以後妳的日子會更不好過了。」他故意假裝替她感到悲哀地搖搖頭。
「為什麼？」她一面聽，一面小心翼翼地移動著腳步，深怕踩到了他。
「因為她們以後都不會給妳好臉色了。」
「我才不在乎呢！反正我早就不做了……呃！」天！她怎麼說漏嘴了？猛抬眼，她看見他半噙著微笑的臉孔，頓時窘澀不已地趕緊又垂下臉。
「妳早就不做了？」他問。
「我……啊！」一分心，她還真往他的腳背踩了下去，幸好這已是最後一段音樂，在她還來不及追上腳步時，舞曲已經結束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妳今天已經說了好幾次『我不是故意的』，那哪一次妳才是故意的？」他扯唇一笑後便拉著她來到一旁放置點心的水晶桌前，還為她端來一盤黑森林蛋糕。
她接過手，有點不懂他的意思，「故意？我沒什麼是故意的。」
「故意引誘我，故意好幾次與我不期而遇，這些算是妳的故意？還是上天的故意？」他半瞇起眸，邪魅一笑。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他眼底漾出的詭魅笑影，直讓劉亦欣覺得心口泛熱，「我其實很笨，你能不能有話直說？」
「呵！」他搖搖頭，沒想到他會遇上這麼一個笨丫頭。「我想，妳乾脆下星期一開始來我公司上班好了。」鞏懷風突然又開口說道。
「什麼？」劉亦欣很意外地抬起臉望著他。
「既然妳沒了工作，就來我公司上班吧！我記得妳是學美學的，應該可以對公司貢獻一些想法。」他用眼神描繪她近乎未施脂粉的優美輪廓。
「我還沒畢業，這樣真的可以嗎？」劉亦欣的心開始雀躍起來，如果真能進入「鞏氏」上班，那該是件多麼棒的事。況且在這裡她還可以依所學去發揮，這可以說是她今天經歷過最悲慘的一件事後所發生的奇跡！
為什麼悲慘和開心的事都在同一天發生，這讓她實在不知該用什麼心情來面對才好。
「照理來說當然是不行，但是我決定的事情沒人敢反對。」他扯唇一笑，「所以妳的意思是答應了？」
「嗯，我答應，百分之百願意。」劉亦欣咧開嘴，興奮地笑了，「你人真的很不錯，對我也好好，我真是愈來愈喜歡你了。」她已經興奮到不知道自己說出什麼話了。
鞏懷風臉色一變，這才發現自己為何會突如其來的請她來公司上班？又為何會要邀請她跳舞。他不是打算要避嫌嗎？儘管她是他今晚的女伴，但他也不該和她走得太近才是。瞧她現在不就和其它女人一樣，開始發酵體內的「自以為是」了嗎？
「我想妳誤會了。」他英挺的臉冷了下來。
「誤會了？」
「我請妳來上班純粹是想借用妳的長才，其它的什麼都不是，妳該懂我的意思才對，所以妳可千萬別喜歡上我，更別以為我對妳會有什麼化學成分產生。」他拉下臉斥道。
「呵……呵……」劉亦欣終於弄懂他的意思了，雖然心裡有點難過，但她只能乾笑，「我不會誤會的，你放心好了，我剛剛所說的喜歡你只是一種……一種感激、感恩而已，再說，我也不會笨的以為你對我會有什麼……」
看著他那張淡然無表情的臉孔，劉亦欣已說不下去了。她斂下眼，將還沒用過的蛋糕擺回桌上，「我覺得這裡應該沒有我的事了，那我要回去了。」
默默的走到門邊，她又回頭對他笑說：「我星期一會記得去報到的。」
鞏懷風仰起下顎，看著她慢慢遠離的身影，這才皺著眉走到陽台上，深吐了口氣，直懊惱著今天失常的一切。
原來，他的情況並沒有比大哥、二哥好，只是還沒爆發開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