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橙星
這還差不多!
陸遙知鬆了一口氣,她要再不答應,自己可沒把握能撐著不倒,事實上,他頭暈得快要昏了。
她拭去他額上汗珠,扶他上床小小歇息了一會兒,再端來藥要他喝下。
「心兒娘子,妳可以告訴我,那個……上官善人,又是怎麼回事?」知道了一件事,免不了又想知道其它。
「我離開落雲居,在山下徘徊無處可去,上官涯陪同妻子出遊見到了我,於是帶我回家,說要照顧我;但私下,其實他和師父早有交情,知道師父在我身上投注的心血,他收容我是為了降低我的防心。
「兩年後,他自認我對他已無防備,便想強迫我,好從我身上得到他想要的內力。」
「有沒有搞錯,那傢伙都五十好幾了,妳才十二呀!竟然想……」他氣得咬牙切齒,眼前一黑,差點上氣接不到下氣,多虧那雙小手過渡了熱氣在他胸口,驅散鬱塞悶氣。
她冷靜的道:「你冷靜點,我已經不在意了,你就別動氣了。」很奇怪的情況,她的遭遇,卻是由他來憤慨。
「對妳而言,事情過去了,但我才剛剛聽見,不能像妳這麼灑脫的聽聽就忘,該死!就為了這兩個男人的私心,妳卻背負著大魔女大罪人的罪名……」
一口氣又險些提不上來,他閉眼喘了息。
難怪他娘子對人總是冷漠防備,甚至不喜歡人家碰觸,要他生活在這樣的日子裡,會相信人才怪,隨時都有覬覦她內力的男人……
等等!
他頓悟了什麼,猛一睜眼。「娘子,妳、妳……那個我,我體內的怪氣,不會是……從妳那『偷』來的吧?」
所以她說不是因為丹藥,只有他這個蠢豬還在為自己莫名得來的怪力沾沾自喜。
「我的估計,你體內已有我五成的功力,約尋常人一甲子的內力。」
湅無心的回答沒有令他好過,只是更讓他的五官皺成一團。
難怪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虛弱,這一切原因都是……該死呀!他等於一次次從她身上將內力偷來,這對她絕對無益。「妳老實告訴我,妳將身上全數內力過渡給我,妳會如何?」
他想到她的師姊,最初的幾個試驗,都讓她們走上死亡的命運。
湅無心只是靜靜瞧著他,不語。
心涼一半,陸遙知握緊她的小手,像在立誓道:「我絕不會允許這件事情發生!」
湅無心眨眨眼,不解。
「我不要什麼百毒不侵,也不想從妳身上得到任何好處,我只要自己心愛的妻子陪在身邊。妳知道,這世上唯一能和我在一起,陪我生活、陪我說話的,除了妳外,再也無人了。」
半晌,那雙亮眸閃過一絲驚訝,他的意思是不是,他日後都不再碰她?
「所以,」他繃起臉,努力擺出威嚴來,「妳要牢記,我是妳的天、妳的地,天塌下來都由我來擋,我不准妳有什麼事還瞞著我,聽到了沒?」
她的表情有些遲疑。
陸遙知跟著緊張起來,「說?妳還瞞著我什麼事?」
「你確定你還撐著住?」瞧他呼吸急促、臉色蒼白,需要的應該是休息。
「笑話,我是妳相公,本來就要有擔當扛起所有事,來吧!還有什麼瞞著我的,一併給我說出來!」氣虛得半死,仍要把一家之主的氣度給搬出來。
他一副壯士斷腕的決心,咬牙撐起半暈的腦袋,與其分個幾回刺激他,還不如一次嚇個夠,他就不信還有什麼能比他一下子得知擁有一甲子內力還來得驚人。
既然他這麼堅持,湅無心一聳肩,慢條斯理道:「我,懷孕了。」
咚!男人受到的刺激太大,一時暈了過去。
待他清醒已是隔天的事,遲來的喜悅讓他跳下床抱著湅無心又轉又叫,不用說,等他吼叫完,又得撐著這副爛身子躺在床上好幾日。
看來他想離開落雲居,得花上更多的調養工夫了。
☆☆☆☆☆☆☆☆☆☆☆☆☆☆☆☆☆☆☆☆☆☆
別人家裡,是孕婦被忌諱活蹦亂跳,為什麼他家的情況卻完全相反呢?
躺在床上的是他,被命令不准亂動的是他,天天該喝補藥的也是他;而那個理當該休息的孕婦則是裡裡外外家務事一手包辦,他這男人的面子已是蕩然無存,只能偶爾虛張聲勢,嘴皮耍耍一家之主的威嚴,僅此而已。
因為太窩囊了,讓他痛下決心,一等身子骨健朗,就立即要求心兒傳授簡易招式給他。
開玩笑,這些功力都是心兒經歷多少辛苦才習來的,豈能擱在他體內白白浪費掉。
結果,反倒是湅無心一見他就閃,因這不自量力的傢伙總是過度操累身體,她可不想最後害死他的是他的逞強。
「你要記著,你的身子目前無法負荷體內龐大的內力,你必須勤練我接下來教你的心法,壓制住內力,等身子完全恢復後,才可釋放它們在你體內竄流,不然,小心這股內力讓你受到內傷,你就一輩子躺在床上喝藥吧!」
傳授他天樞心法和流星劍法,其它的,得等他身體完全無恙後再說。
這一耽擱,當他們終於能下山的時候,已是入冬了,漫漫大雪將整座山覆蓋成一片銀白色,若非寒氣凍得他受不了,陸遙知並不想這麼早離開。
兩人共乘一騎,在冷氣刺骨的落雪天,朝櫻谷的方向前進,已趕路數日的他們決計今晚在經臨的城鎮裡找個地方暫宿,順便填飽肚子。
尋了家客棧,一入內,哇哇哇!不得了,室內黑壓壓一片,鬧烘烘的好不熱鬧,一桌桌還插著不同門派旗子,儼然就像各門派的小型聚會。
陸遙知撇嘴,他對這些江湖正派愈來愈反感,原想換一間,但瞥見心兒臉上有著趕路的疲倦,他改變主意了。
反正無人知曉心兒的身份,不用怕!
馬是她在駕,全神灌注的自然累;他只負責當她坐在馬背上的後墊,起碼他還有點用處,就是妻子累的時候,供她的背靠當暖墊用。
陸遙知小心的牽著妻子,左閃右閃不觸碰到任何人,在角落發現一張不起眼的無人桌。
人定位,點了簡單幾樣酒菜,週遭唧唧喳喳的聲音陸續傳入他倆耳中。
「……聽說軒轅派一共派出三十名弟子,但對霍戒都無效。」
「才短短三個月,霍戒的功力就大增,其瘋狂的程度也日益嚴重可怕。」
「就是,現下人心惶惶,誰知道走在路上,會不會突然遭瘋魔盯上,成為一具殘破不堪的屍體?」
「難道就沒有人有能力阻止他嗎?」
問話一出,一個個黑著臉垂頭喪氣起來。
「殷大俠,你召集我們來,是不是有什麼辦法呢?」
被點名的殷巖泉,帶著慚愧神情佇立在中央,「各位兄弟,若非我的疏失,讓瘋魔從我手底下逃脫,就不會造成今日的結果,殷某在此向大家道歉,召大家前來,就是希望能商討出一良計……」
「咳、咳、咳!」
人牆後,傳來一陣嗆氣聲,殷巖泉頓了頓,接著說道:「先向大家介紹,我身邊這位姑娘,是鎮江水家堡大小姐,這次承蒙得到水家堡的助力,在下感激不盡;另一邊的長輩是江南陸府陸夫人,也是此次協助我一路追蹤的長輩,這回的事也牽扯到陸府……」
人牆後又傳來弄翻碗碟的聲響,碎裂聲引來不少人關注,只見一名男子扔了錢在桌上,牽著一女子正欲離開。
不用說,那人就是飯菜沒嘗幾口的陸遙知。
明明陸府在西,櫻谷在東,為什麼這群人會出現在他要回家的路上?
想避開,哪知,那頭的人已發現他們。
「知兒!」陸夫人驚詫地瞪大眼,對著那道熟悉身影大喊。
一時間,嘈雜聲戛然而止,一雙雙注目的眼光全放在那對夫妻身上。
這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陸遙知戰戰兢兢的轉過身來,面對一張張看來不好應付的武林人面孔,眼角發覺妻子悄俏移至身前,他一臉不爽的把她抓到身後藏好。
鼻孔對她哼著氣,該被保護的是她,不是他,他沒忘記他娘和那姓殷的傢伙,是多想置心兒於死地,該是他這個丈夫出來挺身保護自己妻子,就不能給他一點男人氣概嗎?
來吧!這群人想對心兒不利嗎?他會保護她,方法不是他所樂見,但絕不讓任何人再傷害她!
卻沒料到,結果出乎他所想。
「見到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陸夫人見到他的態度,誇張的好似另一個人,興奮到只差沒撲上前將他抱住。「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你、你們是我的救星呀!」
陸夫人一個箭步上前,聲淚俱下的望著陸遙知,就好像他是活菩薩、活神仙。
陸遙知歪著腦袋,偏頭看了妻子一眼,試問是不是她曾經對他們恐嚇過什麼?
湅無心回給他的是一臉不解。
「陸公子,能見到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殷巖泉也跟著站在陸遙知夫妻倆前,而且一臉神情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