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凌霄
是她拖累了白椿!
這是有生以來頭一次,伍越桃開始討厭起自己來。
她什麼也不知道,只是拉著白椿,黏著他撒嬌,可就像向蓉柚所言,她什麼也不能給白椿,只會累了白椿一生。
她不要這樣,她不想見到白椿那份優雅在日後被消磨殆盡,就連笑容都被生活的重擔給壓毀,因為她就愛現在的白椿,不想他苦一輩子。
向蓉柚見伍越桃一聲不吭地坐在冰涼的地板上,立刻露出狡猾的笑容,她光看也知道剛才的威脅奏效了,所以伍越桃現在八成受到嚴重的打擊,只要再推她一把,伍越桃就會從此遠離白椿了。
「老實說,我呢,有的是錢,所以不如咱們來個妥協的辦法好了,只要妳別跟白椿結婚,我就幫他還了四千七百萬,如何?」
伍越桃有氣無力地抬起頭,此時向蓉柚討人厭的聲音對白椿和她來說,無疑是個救贖。
仔細想了想,她看著向蓉柚問道:「妳真的會幫他還?」
「當然!妳若不相信的話,我們就來打個契約好了。」說著,向蓉柚還真的叫人去拿了份契約過來,然後大方地遞給伍越桃。
伍越桃看著契約上面的條文和日期,發現上面果然寫明了,只要她伍越桃不和白椿在一起,向蓉柚便會在訂契約的這個月內立刻替白椿還掉貸款,而且還附加一個保證條件,言明只要向蓉柚毀約,沒按時付清白椿的貸款,那就要付出四千七百萬的違約金給伍越桃,更不能要求伍越桃與白椿分手。
伍越桃看著與分手協議書沒兩樣的契約書,再想想四千七百萬的可怕負債……
也許對不起白椿,可她真的還不起啊!
而且,她並不想讓白椿後半輩子就這麼背著沉重的壓力過一生……
狠狠地一咬下唇,伍越桃不管心裡的酸澀,舉起筆往契約書下方的空白欄簽了宇。
她是為了白椿好才這麼做的……
她是為了白椿……
彷彿是要說服自己般,伍越桃不停地咬著嘴唇,像是害怕自己一日一放鬆,便會落下不爭氣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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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越桃失魂落魄的搭上公交車,回到家已經逼近半夜;而伍家此時聚集了因為到超市接不到她下班的朋友小愛、小莉與白椿,至於父母和弟弟就更不用說了,大家只差沒擔心到去報警。
所以當伍越桃一進門,大夥兒立刻一擁而上。
「小桃,妳跑去哪裡啦?電話打半天也沒人接。」小愛衝上前劈頭就問。
「是啊!害我們嚇死了。」小莉往伍越桃身上東采西看的,擔心她是不是受傷了。
「真是的,妳都不知道,爸都要去報警了。」伍越裡見到姊姊回來總算鬆了口氣,所以忍不住又開始抬槓。
「我、我沒事啦……只是……恰巧碰上一個以前的同事,她跟男朋友分手了,心情不好到想鬧自殺……」伍越桃說著不知道是給誰聽的解釋,聲音微弱得近乎心虛。
因為那個想鬧自殺的人就是她呀!她現在因為向蓉柚的事情,難過到想狠狠地打自己一頓。
「我想,這事比較緊急嘛!飯可以改天再吃的,所以就先安撫她了,恰巧手機又沒電,沒辦法聯絡你們。」伍越桃乾笑了幾聲,希望大家可以放她一馬,畢竟現在最難過的人是她,她只想奔回房裡好好大哭一場。
「小桃子應該很累了,反正時間都這麼晚了,先讓她休息一下,改天再聊,我送妳們回去吧!」白椿拍拍小愛和小莉,他看得出來伍越桃似乎有什麼心事,但是既然她沒有立刻說出口,那就代表她並不想說明,所以不如先讓她休息,改日再問。
「嗯啊,我都快被她煩死了,現莊腦袋一團亂,聽以改天再請妳們吃飯吧!」伍越桃瞧著白椿柔和的笑容,此刻聽著他的體貼回應,她卻只感到一種虛幻,像是白椿根本不在她眼前,而這個笑臉只是她的夢境。
因為,白椿將不再是她的了。
帶著恍惚的精神,她疲倦地上了二樓,決定將自己丟進床鋪裡狠狠地睡上一覺,最好一覺醒來就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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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白椿,我覺得小桃怪怪的耶……」
「是呀,她今天好安靜,不像她。」
小愛跟小莉看著伍越桃上樓,才拉了白椿到一旁小聲叮嚀。
「我們可以自己回家,你去安慰一下小桃吧,也不知道她出了什麼問題,幹嘛那麼靜,真是有夠不習慣。」
「好吧,那兩位小心點,我先上去問問小桃子。」白椿不置可否地點頭,其實他現在最想做的事也是把她抓過來問個清楚,不過她沉靜得怪異,想必事情絕對不像她說的那麼簡單,只是為個朋友解決煩惱而已。
「小椿,你去看看她吧!也不知道這孩子腦袋裡在想什麼,平時她晚回家都會記得打電話的……」伍家父母雖然鈍了點,但也感覺得到女兒不對勁。
白椿連連應聲,然後轉身上了二樓:既然所有的人都覺得伍越桃感覺不對勁,那就表示不是他多心,而是小桃子真有心事瞞著他。
「小桃子?」白椿走到二樓伍越桃的房間,敲敲房門她卻沒響應,他索性直接推開門進去。
本以為伍越桃頂多坐在床邊發呆,卻沒想到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的預期。
因為伍越桃正埋在枕頭裡哭。
「小桃子!」白椿慌忙挨到床邊,一把將她抱起來。「怎麼回事?出了什麼事情?」
在他的印象裡,伍越桃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哭」,她會笑、會生氣、會尖叫,但從來不以哭泣解決和面對問題,可今天……
小桃子哭了,而且從她滿臉的淚痕看來,她應該忍了很久。
「別哭,到底有什麼事解決不了,惹得妳哭了?」白椿歎了口氣,輕聲細語地安撫起她。他替她拭去眼淚,抹去淚痕。
可伍越桃非但沒停下哭聲,反倒眼淚越落越多,幾乎濕透他的襯衫袖子,哭得他的心都跟著酸了。
「沒什麼……我沒事……」伍越桃很想讓自己堅強起來,因為她可是為了白椿才做出那樣的犧牲,若是她又一直哭,讓白椿捨不得她,那豈不是浪費她今天難得做下的決心嗎?
只是,她話才剛說完,一瞧見白椿那張纖細的臉龐,眼淚卻又不聽使喚地落個不停。
「好了,遇上什麼可怕的事了?說出來吧,心裡會好過一點。」白椿只當伍越桃是給朋友嚇著了,所以一時心情調適不過來,索性將她摟進懷裡輕撫著她的背安慰起來。
伍越桃被這溫暖的胸膛一抱,心裡更是難受,一想到從此以後這雙臂膀就不再專屬於她,而且白椿勢必得回去當男公關、陪向蓉柚、讓她包養,她就只想狠狠地大哭一場。
「小桃子,妳光是哭我也沒辦法呀!說出來好不好?」白椿柔聲輕喚,就希望能止住伍越桃彷彿要哭盡一輩子的眼淚。
伍越桃一邊抹著根本停不了的淚水,一邊抬頭望了望白椿。她想,契約又沒說不能告訴其它人,所以不如將這件事向白椿坦白,也免得白椿怨她什麼都不告訴他。
「白椿,我……」伍越桃抽抽噎噎地把淚水往肚子裡吞,一邊用著混合哭聲的低音,委屈而不甘心地抱住白樁的手臂嚷道:「白椿,我不能跟你結婚了……」
第九章
「為什麼不能跟我結婚?」
白椿愣住了,好不容易他們才決定要步入禮堂,可伍越桃卻突然說出這種話。
「小桃子,妳今天到底出了什麼事?」
想來想去,這事唯一的詭異之處就是伍越桃消失幾個鐘頭的事情,所以白椿直覺地認定,伍越桃這段時間裡一定遇上什麼大問題,不然向來開朗的她怎麼會哭得這麼傷心,甚至要拒絕他的求婚?
「因為、因為……我用不起九百元的香皂……」伍越桃身子微順地依偎在白椿的懷裡,哭哭啼啼地應道。
也許這回答聽起來像笑話,可她卻是認真的,因為她還記得第一次去白夜的時候,大家曾提起白椿一定是用一塊九百元的香皂,當時她就應該認清這樣的白椿與她有著太大的差距存在,可是她卻天真地以為那只是個隨口說說的玩笑。
「這跟我們不能結婚有什麼關係?」白椿傻眼,香皂的價格與結不結婚有什麼關聯?他實在聽不出來。
「關係大了,因為我不可能幫你還四千七百萬啊!」伍越桃認真地抹了抹眼淚應道。
「四千七百萬?什麼四千七百萬?」白椿可不記得自己有這麼大筆的負債。
「就是你買別墅的錢,這種錢又不是說退就能退的……」伍越桃仰起臉,老老實實地將向蓉柚對她說的話全說了一遍。
而白椿聽了伍越桃的話,表情瞬間變得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