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席月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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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鴨子為什麼會嘴硬?」沉浸在第一百三十二次失戀中的東伯男,最終放棄了看著落花歎氣的愚蠢動作,三八兮兮地湊上來問著正在看奏折的風三。
「你不去追著宮女跑了?」他實在很難繼續忍受這只孔雀的聒噪,要不是為了莫懷宇的傷,他早把這個閒人打包丟到那個鳥不生蛋、烏龜不靠岸的江湖客棧了。
東伯男翻著白眼抱怨,「你們這裡的女人都太難追了,尤其是那個皇后。」
連老女人都下放過?風三闔上奏折,開始擔心他會不會因為長期饑下擇食而染上不乾淨的病。
東伯男哪知道他的心思,持續好奇的問:「為什麼你做了護國公還要住在這跟麻雀大小沒兩樣的涼蔭院?」
風三一副懶得理會的模樣,自顧自的再拿起一本奏折,把他的聲音當蚊子哼哼不予理會。
東伯男也不氣餒,只是搖了下那把用花枝紮成的扇子,得意揚揚的宣佈,「這就叫死鴨子嘴硬,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告訴我了……啊!你連兄弟都不放過!」抱頭哀號不已,那麼大的硯台,也不伯砸壞他這顆聰明的腦袋,然俊有人會因無人救治而喪命。
而此時的盤龍殿裡,奢華卻冰冷。
莫懷宇只覺得自己像塊破布般地癱在床上,她躺在這裡無數天了,可是除了醒來的第一天看到風三以外,他就再也沒來看過她。這樣也好,她如此告訴自己,可是一想起他說過要妻妾成群的話,腦子就不自覺的開始猜測他在做什麼?身邊是不是也會有個女人靠在他的膝頭?而他也會輕輕的哄著她,甚至和她做那些羞人的事情?
風三雖然不見人影,但已經成為皇太后的皇后娘娘卻是天天來探望,甚至怕她悶的找來兩個伶俐的小丫頭逗她開心。
「皇上,您喝口參茶吧!這參茶是太后娘娘親手為您做的……」小宮女乖巧的勸著,順便在她面前討了皇太后一個好。
她哪喝得下,從太傅口中雖然聽出兩個皇兄暫時性命無憂,但很可能現在正生不如死,而且他的意思似乎足以後都下會讓她好過。最痛苦的是,明明是自己選擇這樣和他對峙的,為什麼得到這樣的結果後,最傷心最後悔的人卻是她,而他竟一副喜聞樂見的樣子。
「太傅……不,護國公他……」她吞吞吐吐的想問風三的近況,她快被嫉護給折磨瘋了。卻也很清楚自己的女兒身絕對不可以讓別人知曉,一旦她暴露了身份,那麼她就失去了傀儡的意義,而風三也就沒有必要保她的親人不死了。
小宮女笑得有些僵硬,上次放莫懷宇出去的那兩個宮女下場,整個宮裡都知道了,外表溫和的人也許性格才是最為殘忍的,雖然她們是皇太后的人,可是一旦風三要辦她們,皇太后也沒法子。
「護國公他……」吞吐了半天,她決定還是乾脆的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他是不是有很多妻妾了?」即使得到個肯定的答案也好過在這裡胡思亂想,也讓自己早點死心。
小宮女面露難色,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而莫懷宇一看到小宮女的表情心就涼了一半。他肯定有了,至少已經有了類似的傳聞。
小宮女乾笑,「皇上怎麼對這個感興趣?護國公只是把宮裡的娘娘們都送了出去罷了。」
沒說的是人全送到了他在宮外的府邸裡,雖然他本人一直住在宮中,但他交代過不許任何人洩露的。
莫懷宇一陣恍惚,他把父皇所有的嬪妃都送了出去?是打算放過她們嗎,為什麼她總覺得另外有陰謀呢?
「護國公他……」
「你有什麼問題為什麼不來問我?」門忽然被推開,風三帶了個少女走進來,兩個宮女頓時被嚇得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莫懷宇神色複雜的看著他,黯然的目光不僅來自他褪去溫和外衣所流露出來的冷漠,更因為他身後跟著一個同樣冷漠卻美麗的女子。那女子不算極美,卻憂鬱得如同一朵迎風搖曳的百合,這樣的女人比不男不女的她好上不知多少倍,難怪他會變得這麼快,搞不好他早就厭倦了自己,但她沒有勇氣再去問什麼了,只能沉默的咬著唇。
他沉著臉坐了下來,一旁的小宮女們差點哭了出來,瑟縮著不敢言語。
「告訴皇太后,以後皇上的起居由我的人照顧,她老人家毋需費心,更不需要再送什麼補品和派一些舌頭太長的奴才來。」話音未落,桌上的補品全被他揮袖掃落地面。碎裂聲中,兩個宮女慌忙收拾著,然後連滾帶爬的退了出去。
室內立刻安靜下來,他閉起眼睛試圖壓下滿腔怒氣,再睜開的時候,眼裡已是無情緒的冰冷。他轉過頭來看著床上蒼白纖弱的小人兒,忽然起身靠近,無視她因害怕而後退的舉動一步步慢慢逼近,直到她抵住了牆已經無路可退,他才停住。看她恐懼得快昏倒的樣子,他忍不住又燒起另一把心頭火,並粗暴的把她拉到床沿,要她看著那個自己帶來的女子。
「以後她是你的貼身侍女,但是……」他靠近她以嘲弄的口吻說:「你最好乖乖聽她的話,因為她在我心裡的地位可比你高多了。」
這個女子是他的女人嗎?莫懷宇苦澀的閉上了眼:心中漸漸浮出怒氣,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變得這麼快?明明是他的錯,明明是他先做了那些過分的事,而她卻只能一次次承受著他給的傷害,她有什麼錯?為什麼要一副她對不起他的樣子,還要她接受這樣的人生?
既然他已經另有所愛,既然他已經決定兩人再無交集,那麼她也不該再去想什麼了。思及此,她彷彿有了對抗的力量般,冷著臉用力抽出被他抓住的手,拉起被子蒙住頭裝睡不理會,可是被子微微的抖動卻顯示著她並非如此地無動於衷。
風三不語地看著起伏的被子良久,而一旁的冰冷女子也沉默著,直到被子裡的小老鼠以為他們走了,開始放心的大哭起來,甚至還夾雜著「風三你是個混蛋」等類似的洩憤咒罵聲。
她還是那個稚氣的孩子,即使經歷了這麼多事,她還是一樣沒有長大。思及此他忽然心情很好的笑了。
最後莫懷宇被厚重的被子悶得喘不過氣來,猛地掀開被子坐起身,鼻涕眼淚流滿面的小臉在看到房裡像離像一般站著並未離開的兩人,瞬間又僵住了。
「女人遇到事情除了哭和尋死之外還有別的招數沒有?你每次都用這兩招不覺得煩嗎?」他斂住了笑容,佯裝出的冰冷嗓音帶著不耐煩。
不再是以前她每次哭泣時溫柔的安慰,和她最喜愛的帶著無可奈何的寵溺了。
心頭一酸,眼淚又要湧出來,她連忙用被角擦了擦淚水,忽然她愣住了。為什麼他會說出自己的真實性別?難道他不怕這個女人洩露出去?還是他們已經親密到沒有秘密可言了?
風三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但是他沒有解釋,只是冷硬的轉身離去。
莫懷宇看著他的背影默默流淚,告訴自己,以後再也不要為這個冷酷的男人哭泣了。
留下的女子看著她許久,匆地微一躬身,清清冷冷的介紹了自己,「奴婢是江詩。」
她叫什麼並不重要,她只知道她代表了她逝去的感情。莫懷宇沉默的注視她,然後轉頭看向窗外的晴空。她終於可以死心了,今後她只要好好過著自己的傀儡生活就足夠了。
原本幸福那麼地近,如今……忍不住一陣心煩意亂,悶悶的感覺在胸口盤旋。
氣悶讓全身傷口更痛了,尤其是肚子居然傳來一陣陣的不適,下體還黏答答的。
「混蛋!」她氣憤的丟下枕頭,摀住肚子低泣,恨這身子也不讓她好過。
「皇上?」江詩上前幫她把滑落的被子蓋好,卻看到了被角的血跡,「皇上你受傷了?」她拉開被子一看,卻忽然瞭然地道:「原來是月信來了。」
什麼是月信?捂著肚子痛得說下出話的莫懷宇疑惑地望著她。
「就是代表女人可以生兒育女的象徵。」江詩冷漠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她也曾對另外一個女人解釋過。
可以生兒育女?真是莫大的諷刺呀。在她失去了一切後,這輩子只能這麼不男不女的活著了,她有資格生兒育女嗎?
眼淚再次潤濕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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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護國公居然不分青紅皂白就斬殺了太師中堂等十二名大臣,連個罪名都不給,請皇上為死去的忠臣申冤。」
又來了,莫懷宇無奈地坐在御書房裡,面對眼前十幾名前朝重臣、如今的貶臣苦笑。他們不曉得她這個皇上做得有多豐苦嗎?或者說他們是知道的,可他們已經對隻手遮天的風三無計可施了,所以才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畢竟她再怎麼沒用,他還是把她推上了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