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裘夢
「我是女的!」她再也忍不住地尖叫,這樣根本不符合規矩,他們存心看她笑話不成?
藍宇堂瞭解地點點頭,很正經八百地道:「我們都清楚這一點,但是我住南樓,妳不去南樓,我怎麼和妳一起睡。」
哇咧,他說的是人話嗎?她好歹是沒出嫁的姑娘家,這種話說說無所謂,可是在幾十雙眼睛的注視下發生就一點都不好玩了。南樓?那是藍家單身男人的天下啊,她一個女孩子混到裡面,太不倫不類了好嗎!
樓步雨眼睛瞄啊瞄地,定在桌上那小巧的盆栽上,考慮著要不要拿起來砸昏他,然後當什麼也沒發生地逃離現場,把老二拉來頂罪。
「等妳喔,晚上見。到時我會把答案送給妳。」他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微笑著從容離去,臨定時不忘拋給她一個飛吻,讓人怎麼也無法將眼前人和一貫正經嚴肅,冷靜自律的藍宇堂劃上等號。
她懊惱地望著天花板。真是要讓人看笑話了,那傢伙怎麼不替她想想,「光明正大地與男人同居」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一種考驗啊。
煩死了,總有一天,她一定一定會將樓老二五馬分屍的,她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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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深夜了,所有來參加藍宇航的婚禮還未離去的藍家未婚男人,全端坐在南樓的會客廳望著門外。
他們確實太閒了,這是藍宇堂無奈的心聲。
當樓步雨慢條斯理地走進大廳時,迎接她的是滿屋子興味的目光。媽的,他們真來看戲啊。
她皮笑肉不笑地道:「真是沒想到歡迎的場面這麼大,多謝、多謝。」哼,擺明了是在等著看她的笑話嘛,惡劣的男人們。
藍宇堂站起來迎過去,所有目光都隨之移動。
樓步雨的眉頭慢慢皺緊,就在他快碰到自己時,猛地一個旋身,伸手在一張沙發上一撐,乾淨俐落地閃到了另一邊,悠哉游哉地坐到了一張單人沙發上。
「嘩!」不少人發出驚呼。好敏捷的身手,好正宗的中國武術!
「步雨,我又不是洪水猛獸,妳躲那麼快幹什麼?」藍宇堂搖頭,抱怨的口氣像極了慘遭拋棄的怨夫。
「是嗎?」樓步雨嗤之以鼻,「壞人的臉上可從不刻字。」讓一大群人看笑話的滋味真不好受,更不是她樓步雨一貫的作風。
「哈……」有人忍不住笑出聲。
「喏,吃蘋果。」另一人拋來一顆大蘋果。
「謝了。」樓步雨一手接住蘋果,一手接刀,從容不迫。
「多削幾個。」
接二連三地飛來十幾顆蘋果和一隻盤子,敢情這群豬把她當免費的服務生了。
樓步雨眸中閃過一抹狡黠,紅唇輕抿在一起,動作純熟地揮動手中的刀子,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跟著她靈巧的手轉動。
天!這一定是幻覺,否則為什麼蘋果會變成盛開的花朵,就連削下的果皮都成了極有創意的裝飾,看得大家賞心悅目不已。
「各位,這盤『富貴牡丹』還看得過去吧。」樓步雨淺淺地笑著,將一盤「花山」放到一群看傻了眼的男人面前,自己則好整以暇地靠在一邊驗收「效果」。
藍宇堂歎氣,她為自己惹禍上身了。
「這麼美好的藝術品,誰捨得吃。」感歎聲響起。
「我從來不知道蘋果會如此迷人。」藍家老六眼神迷茫。
「蘋果牡丹,絕妙好詞,但只能看不能吃,太殘忍了。」有人抱怨。
「這不是在耍我們嘛,誰敢破壞這傑作。」另一人咕噥,吃下去根本就是暴殄天物嘛。
「我一直以為那些神廚的刀工是騙人的,原來──」藍宇恆驚歎天下果真有其事。
「好刀工!」所有人異口同聲。
樓步雨突然又接收到無數道熱切的注目禮,她心頭發起毛來。一個不知排行第幾的藍家男人一副「就這樣決定」的表情,開口緩緩道:「能有如此刀工的人,一定廚藝非凡,所以我們可以不用再為吃飯煩惱了。」
「不錯。」所有人皆深有同感。
藍家人眾多,除非特別日子,一向都自個解決民生問題,東樓裡的小姐們自然餓不死,但這南樓裡的男人們不是只會煎蛋,就是只會煮速食麵,所以他們一向在外解決吃飯的問題,但外食吃多了才會膩,此時有個大廚自動上門來,他們豈會放過。
「想都別想!」樓步雨大吼,她小露一手是想讓他們佩服她,而不是賴上她。難道她最近當真霉運當頭?這太可怕了吧。
「那可由不得妳。」一臉算計的藍先生們如是說。
「你們──」樓步雨再厲害也敵不過他們人多勢眾,何況強龍不壓地頭蛇,她除了認栽,實在沒第二條路可走。
「步雨,妳沒事吧。」藍宇堂的聲音突自身後響起。
她驚得跳前一步,「你滾遠點。」他是禍源,萬惡的根源。
「我是關心妳啊。」藍宇堂溫柔地笑道,眼底卻有著戲謔。看來她為自己惹禍上身了。
「天!」樓步雨沮喪地伸手撫額,喃喃自語,「我上輩子一定沒做好事,才會遇到這群爛人。」改天她要去廟裡拜拜,去去晦氣。
「嫂子,妳真有自知之明耶。」藍宇恆笑嘻嘻地附和,他離她最近,聽得真真切切,急忙出聲響應,惟恐天下不知。
樓步雨懶得再浪費口水,伸手撈起一朵「牡丹」吃了起來,本來將老二拖去公司就耗了她不少心力,現在又是睡覺時間,再跟眼前這群藍先生扯下去,天都要亮了。
「我也要吃。」聲音甫落,牡丹花已全部不見,只有空蕩蕩的盤子淒涼地待在桌面上,如果它也可以吃的話,相信此時桌面上會十分的乾淨。
啥?他們不是說捨不得吃嗎?藍宇堂看著樓步雨悶悶不樂地吃著「牡丹」,蹲到她面前撒嬌,「步雨,妳不會真這麼殘忍吧,我都沒有一朵可以吃。」怎麼說,他們的關係不一樣,應該留一點給他吧。
樓步雨沒啥精神地看他一眼,將吃了半朵的「牡丹」全數塞進他嘴裡,憤憤不平地道:「最好噎死你,死男人。」都是他的錯,害她好丟臉。
「哈哈……」吃飽的一群人發出不怎麼文雅的笑聲。這別開生面的「打情罵俏」實在有趣,看來也只有藍家的聖人受得了這麼暴力的女人,他們真是絕妙的互補,他太死氣沉沉,她剛好活潑過了火。
「笑,笑,笑死你們。」樓步雨沒好氣地說,決定找地方補眠去,放假一定要睡個夠本,管他睡哪。
「嫂子,六樓,老房間喔。」藍家老六賊賊地喊。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哦,是嗎?」樓步雨停下腳步,看向他,臉上露出「友善」的笑容,「請問你住幾樓?」
「八樓。」有人出賣兄弟,而且不只一人。
「謝謝。」樓步雨非常淑女地對他們點頭示意,「那我到八樓去,親愛的,我等你哦。」她很優雅地對著他拋個飛吻,然後走向電梯。
沒有意外的,在樓步雨走進電梯內時,客廳裡傳來一陣慘呼和笑鬧聲,兄弟們起了內訌。
這是樓步雨入住南樓的第一晚,她還有三天必須待在這裡,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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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應該是浪漫而又多情的,畢竟佳人在懷,柔情無限。
暗夜中十幾顆腦袋偷偷摸摸地貼著一面牆,聚精會神地側耳傾聽。
「唉喲……」凌晨四點的時候,六樓的某間房裡有人痛呻出聲。
樓步雨臉色鐵青地瞪著被自己一腳踹下床的男人。這卑鄙小人!
藍宇堂自地上爬起,臉上卻是滿足的笑容,「妳還真狠。」
「騙我上床卻不給答案,天下哪有這種事?」她咬牙恨道。
「我這不就要說了嘛,幹麼那麼心急。」他意思意思地抱怨一小下,嘴角尚掛著偷到腥的滿足笑靨。
刻意清清喉嚨,藍宇堂字正腔圓地道:「步軒看上的是在下的小弟,排名老七的藍宇恆。」
「藍宇恆……」她咀嚼著這個名字,緩緩露出陰險的笑意。好,非常好,猶記得那天清晨調侃她的人群中就有那小子,她會非常非常熱心地回報他的,只希望他千萬不要太感動。哼,她會讓他知道她是惡魔。
「他出賣我。」牆外發出不平之鳴,幾乎想破門而入。
十幾雙手拚命向外拉住。開玩笑,真要讓他衝進去,他們還有戲看嗎?
「你很想讓他們衝進來看笑話是不?」聽到騷動,她瞪向他。她可沒忘記自己處在一個群狼環伺的環境中,偏這傢伙耐不住寂寞半夜爬上她的床。
天哪,明天拿什麼臉去面對那一群男人?
藍宇堂轉身,走到門邊,用著外面聽得到的音量道:「戲落幕了,可以回去了。」他可沒演給人看的嗜好。
只聞悶笑聲透牆傳來。
樓步雨抓起他的枕頭扔過去,「滾回你屋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