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惜之
「我會喜歡白癡?你以為我智力降低到和她同—等級?」他滿口反話。看叔秧將來如何推翻自己。
「哈!新月在哪裡?自從我接手她,天空只有陰霾,沒有光明。」
「謝謝你,謝謝她是你的陰霾,卻是我的光明。」一句一句頂,和小弟吵架,他從未輸過。
靈涓看看二哥、再看看小哥,不曉得他們低聲說什麼,只見叔秧的臉漲成紅公雞,仲淵則是一派悠閒。
她怕小哥控制不住,衝上前打人,她向大哥投去求救眼光,但伯滄沒有站出來作仲裁的意願。
「小哥,對不起,以後我不敢了。」她站到叔秧面前鞠躬哈腰,裝笑臉,以為多笑兩笑,便能笑去他的不爽心結。
轉身,她也對仲淵彎腰。「二哥對不起,都是我害你的,以後,我一定會小心、不貪玩。」
「不關你的事,我想帶你出門玩,誰都不能干涉。」摟過靈涓,手從她的脖子往後扣,仲淵存心活活氣死小弟弟。
靈涓移動不了,二哥好大只,連手臂部比麻繩粗十倍,想逃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眼見小哥的火氣自頭頂上方直直冒,下一秒鐘,就要閃出火苗,怎麼辦、怎麼辦?她急成熟鍋螞蟻,偏偏又被綁在熱鍋上。
「小哥,我發誓,從現在起,絕對不再跑出去玩。」身體動不了,她讓語言替自己加持。
「錯,好學生要懂得唸書,也要懂得玩,死讀書是笨蛋做的事。不信,你問問叔秧和大哥,以前他們念高中的時候,玩得多凶。」靈涓越急,叔秧就越火;叔秧越火,仲淵就越樂,這是連環扣關係。
「我的頭腦沒有大哥、二哥和小哥那麼聰明,我是屬於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的學生,我應該再努力,不可以有半分鐘的鬆懈,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一分耕耘一分收穫,天將降大任於斯人……」
她是被思想改造過的楚靈涓,當好學生是她此生最重要的任務。
「怎麼樣?換不換?我來當靈涓的家庭教師?」挑釁似地,仲淵再捕上一句。
叔秧不回答,看看靈涓再看過仲淵,最後,他忿忿走向樓挑問,忿忿上樓。
他上樓,仲淵立刻鬆開手。
重護自由,靈涓沒得到任何指示,但下意識地,心隨著叔秧的方向飄去。
「大哥對不起,二哥對不起。」她倉促向大哥二哥點頭,馬上衝往二樓。
客廳裡,伯滄對坐進沙發的仲淵詢問:「不過是出去玩,叔秧幹嘛那麼生氣?」
「你覺得呢?」仲淵笑而不語,這件事,恐怕只有他猜出幾分意思。
「他很煩惱靈涓考不上醫學院,怕你逼她回收靈涓?」
伯滄一直認為小弟很可能發展成Gay,沒辦法,他長得太漂亮,若是肯穿上女裝,往大馬路走半圈,保證可以勾引一卡車男性友人。
「我的解釋和你不一樣。」
「說說看。」
「他不希望我和靈涓培養感情。如果今天帶靈涓出門的人是你,也許他不會這麼火大。」
「你確定?」
「仔細想想,自從靈涓搬到我們家裡,誰霸佔她最多時間?」
「是叔秧……不過,那是媽媽的要求,以這樣子做推論,我覺得不正確。」
「不相信的話……就靜觀其變吧!」仲淵拋出話,走進廚房,留伯滄獨自去推測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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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叔秧房門口,靈涓來回徘徊,幾次舉超手,又不敢敲門,下唇咬了又咬,咬出深刻紅印,她不曉得怎麼應付眼前狀況。
「對不起、對不起。」掏空腦筋只能想到這三個字,她想自己一定很笨,笨到連說抱歉都不會。
用力吸氣,鼓起勇氣,她敲兩下門。
半晌,不見反應。再敲兩聲,再鼓一次勇氣,仍然……沒有反應……
有沒有聽過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所以,當靈涓舉起手要敲第三回合時,鼓起來的勇氣已消聲匿跡。
長歎氣,她背靠著叔秧的門,緩緩滑坐在門邊。
「完蛋,小哥一定會活活被我氣死,幹嘛那麼貪玩呢?少玩一天又不會死,反正開學後就有體育課嘛,到時,愛怎麼玩就怎麼玩,誰也不會對你發脾氣啊!我實在沒見過比你更糟糕的女生,自食惡果了吧?」
她越念越大聲,不知道門後面,火大的叔秧正附耳傾聽,原本高張的火氣,被靈涓東一句西一句的喃喃自語,澆熄了幾分火氣。
「反正跟二哥出門又不好玩啊,滿街都是企圖引起二哥注意的怪女生,沒事還會被東撞西撞,說不定現在脫衣服檢查,會檢查出滿身傷。不過……跟小哥出門大概也不好受吧,小哥長得更漂亮,除非想當全民公敵,否則還是少和小哥站在一起。」
笑容攀上叔秧嘴邊,從「反正跟二哥出門又不好玩」那句開始。
「我真不懂,為什麼女生都那麼喜歡二哥,他不過是眼睛比一般人好看一點,其他的,鼻子……還好,嘴巴……還可以,身高嘛,是不錯,不過這種身高的男生很多啊,我們家就有三個。認真比起來,小哥比二哥好看得多……」
叔秧笑開,在門後面。
「不過,喜歡小哥的人肯定很可憐,整天和短吻鱷生活在一起,不曉得什麼時候會被咬一口,變成重度傷殘……」
話未說完,叔秧猛地打開門,靠在門板上的靈涓整個人往後仰,叩!結結實實沉重一聲,不聰明的腦袋直接撞上地板中央。
「好痛,好痛……嘶,好痛……」她的疼痛接觸到叔秧似笑非笑的眼神時,勉強幹笑兩聲。「呵、呵呵,短吻……」
「你說什麼?」叔秧大吼,馬上把她野放的神智吼回籠。
「小哥好!」
人正常,動作馬上跟著正常,她跳起身站到他面前,鞠躬哈腰,身段異常柔軟,她的手仍貼在後腦勺做冷敷,很痛,不騙人。
他瞪她兩秒,然後擁她人懷……不對,是把她推向自己懷問,從高處往下檢視她的後腦勺,手撥開她後面頭髮,尋找凸出腫塊。
那是……男人的胸膛、男人的氣息、男人的……倏地,從來不懂男女分際的靈涓,臉龐炸出兩酡徘紅。
舔舔唇,有一點點大膽,雙手向上延伸,她想偷偷抱住他的後背,突然問,「噢!」他壓下腫脹處、她大叫,往上一跳,頭頂撞上叔秧的下巴。
完了完了,她以為叔秧又要破口大罵,才想開口說對不起,叔秧的聲音先傳來。
「很痛嗎?」
那聲音……是小哥?可他的聲音才不會這麼低醇好聽,更不會帶著溫柔口氣!
微仰頭,他來不及收起的笑意躍人靈涓眼簾。
是震驚,是懷疑,她懷疑小哥轉性,從短吻鱷變為娃娃魚。
「為什麼不說話,摔傻了?」笑收起,但聲音和剛剛一樣溫柔。
「小哥……」
「怎樣?」他的手撫在她的後腦勺,還真的腫出一個包包,有幾分抱歉,幾分……心憐,笨女生,撞成這樣不會哭幾聲哦!
「你是不是……被我氣瘋了?」不然,沒有道理,殺人如麻的希特勒會變成主張眾生平等的釋迦牟尼。
「你非要把我氣瘋才高興?」口氣溫度從舒服的二十六度急轉直下,變得又鋼又硬。
「幸好。」拍拍胸口,幸好他恢復正常。
「幸好什麼?」濃眉皺起,又是短吻鱷的凶狠表情。
「幸好小哥又會罵我了。」
沒多想,她直覺抱住叔秧的腰,很幸福號\,小哥沒被她氣瘋掉,忘記臉龐紼紅,忘記剛才想起男女有別,她抱住他,理所當然。
「你有被虐待狂!」說著,叔秧忍不住笑出聲,偶爾,他感覺她……沒那麼煩人。
貼在他胸口,聽著穩穩的心跳聲,方想瞇眼偷笑,大哥的話跳出來攪局,他不願意回收自己,只好逼她上醫學院,用盡力氣……
那麼討厭她的他,天天面對,是不是痛苦無限?靈涓微推開叔秧,她不想造就他的過度痛苦,然下一秒,她被他拉回懷問。
「小哥,你被逼的對不對?你教我功課,純粹不得已。」她悄聲問。
「傻瓜!」
這句回答有和沒有一樣,不過,軟軟的語調甜了她苦苦的心,他大大的手圈起她小小的背,他們是生活共同體,想不想、有沒有被逼,早不是他們之間的問題。
「我保證認真。」保證不成為他的沉重負擔。
他沒回答,給了別句話。「你先進房裡,我下去拿冰塊給你敷。」
「不用,明天就自己好了。」反正她粗魯慣了,東撞西撞是小事。
「我叫你進去就進去,那麼多廢話!」
他一喊叫,靈涓馬上乖乖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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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秧下樓,進廚房拿冰塊。
廚房裡,二哥仲淵正在煮咖啡,看見小弟,漂亮的嘴形揚起,他倒出香濃咖啡,似笑非笑說:「咖啡泡好了,我端上去給靈涓,她玩了一下午有點累,你們晚上複習功課,她需要多一點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