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黑田萌
英人挑眉一笑,斜覷著神色不安的寧靜。
他白天上班,晚上則行參加不完的派對,看不盡的各色美女,說真的,以他的個性,絕不會浪費時間在一個女人身上。
但看著端坐在那兒,神情靦腆卻又帶著一種嬌悍氣息的她,他的心突然顫動了見他猶豫半天,寧靜不知怎地覺得牛氣。
什麼嘛?他還猶豫?!哼,她才不想讓他陪咧!
「桂伯母,我不……」
「不麻煩。」英人打斷了她的話,—派輕鬆的說:「我會負責帶她到處玩的。」
「呃?」寧靜驚愕地望著他,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島村小姐,」看著她那驚疑的表情,英人撇唇一笑,「不知道我是否有這個榮幸?」
迎上他發亮的、具有侵略感的、狡黠的褐眼,她微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
「寧靜,」艾芙琳問道:「你住在哪裡?」
「王……王子飯店。」她一時回不了神,訥訥的說。
「是嗎?」艾芙琳似乎不在意寧靜臉上的錯愕表情,「那英人就去王子飯店接你羅。」說完,她看看英人。
「沒問題。」英人霍地起身,笑望著寧靜,「島村小姐,相信我們會相處得很愉快。」說罷,他率性一欠,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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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桂家後,寧靜就回到飯店休息。
泡在浴缸裡,她舒服地歎了口氣。閉上眼睛,一個鮮明的影子跳進她腦海裡。
「呃!」她倏地睜開眼睛,一臉驚愕。
可惡,他怎麼又鑽進她腦子裡來糾纏她?明明是那麼不想記住的人,為什麼卻甩都甩不掉?
說真的,這世界上哪會有這麼巧合的事?在澳門遇見他時,她以為那只是個意外,而且她再也不可能跟他有任何關連,但現在……他居然搖身一變,成了她爸爸同窗好友的兒子?
從他與父母親的相處及互動看來,他跟家人的關係似乎個錯,對母親的話也幾乎呵說言聽計從。她想,在他媽媽眼中,他一定是個聽話的乖孩子吧?
不知道美麗的艾芙琳伯母,知不知道他在外頭是如何的放浪,又是如何的粗暴野蠻。
她很少用這麼嚴厲的用辭批判一個人,但實在是因為她親眼撞見他太多的事。不但跟性感名模在飯店幽會、又因為爭風吃醋而動手打了蓋瑞……說實在的,這不該是一個出身良好,受過教育的人該有的行為。
當然,最令她無法原諒的是——他居然認為她以身體換取贊助的機會。
「呼……」她長歎了一口氣,閉氣沉入浴缸裡。
好一會兒,她冒了出來,抹了抹濕透的臉。
她的心一直很堅定,也鮮少有什麼事情會困擾她,但她不得不承認,他困擾了她。
為什麼呢?就算他是個迷人的帥哥又怎樣?他性格惡劣,行為放浪,像他那樣的男人怎麼會困擾她?
想起他今天居然答應艾芙琳伯母的要求,她心頭不覺一悸。
他真的想……不,她想他一定只是在敷衍艾芙琳伯母。
他們之前在澳門鬧得那麼不愉快,一見面又像足兩只好戰的斗犬般互相廝殺,他絕對不可能真的花時間陪她玩。
這樣也好,她才不想跟他攪和在一塊兒。
然而在付著的同時,一陣奇怪的、莫名其妙的失落感隨之而起。
舉起手,她發現自己的手指頭已經泡得皺皺的。「唉呀!」她—驚,飛快地從浴缸裡爬起來。
擦乾身體及頭髮,她穿上浴袍走出浴室,然後開始吹頭髮。
不一會兒,她聽見敲門的聲音——
「哪位?」她暫時關掉吹風機,朝門口問道。
門外的人沒有答應她,她想,可能是哪個迷糊鬼敲錯房門吧。
於是,她打開吹風機繼續吹。
這時,她又聽見了敲門聲。「見鬼了……」她皺皺眉頭,又關了吹風機。
「誰?」這同,她問話的語氣明顯不耐。
門外仍然沒有回應。
「可惡。」是不是有人在惡作劇?飯店的管理也真的太差了點。
她繼續吹頭髮,但鏡中的白己已滿臉不悅懊惱。
不一會兒,又傳來敲門的聲音。
「誰?」她飛快關掉吹風機,大聲喝問,「到底是誰?!」
門外依舊靜悄悄地,就像根本沒有人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頭髮還沒完全吹乾的關係,她突然背脊一涼。看了看時鐘,不過才八點……
「這麼早不會鬧鬼吧?」她心裡有點毛毛的,雖然她不太相信八字重的自己會遇到鬼。
她放下吹風機,將前襟拉緊,然後一步步的、慢慢的、小心翼翼的走向門口。
她絕對不自己嚇自己,不論如何,她都要看看到底足誰在惡作劇,管他是鬼還是人!
握住門把,她發現自己的手其實微微的顫抖,但她還是勇敢的打開了門。
就在她開門的同時,一個更強大的力量將門往裡推。
她陡然一震,發出驚叫:「啊——」
第四章
看見一臉慘白,跌坐在地上的她,英人濃眉一擰,「為什麼讓我等那麼久?」
寧靜瞪大了眼睛,驚愕又難以置信的看著站在她面前的高大男人。
是他,那個敲門又不出聲的搗蛋鬼居然是他?!可惡,他難道不知道人嚇人沒藥醫嗎?
方才滿心的恐慌不安,在此時轉變成憤怒不滿,她惡狠狠地瞪著他。
「是你敲的門?」她沉聲問道。
「廢話。」他一臉不然你以為是誰的表情。
「我問是誰,你為什麼不回答?」她慢慢地站了起來,聲音裡的火藥味越來越濃。
「敲你門的人很多嗎?」他衝口反問了她一句。
而這一問,教他想起在澳門時,看見蓋瑞站在她門口的那一幕——
一瞬間,他的胸門抽了一下。
在澳門有敲她門的男人,難道在東京也有?忖著,他不覺懊惱起來。
「你應該沒忘我答應我媽媽的事吧?」他不自覺板起臉孔,「我是來帶你出去玩的。」
她一愣。
他真的打算陪她?她以為他只是在敷衍他媽媽……
「快把衣服換了,我等你。」說著,他逕自走進她房間,然後大剎剌地坐在沙發上。
經他一提,她恍然想起自己身上只穿著件浴袍,而浴袍底下只有一條內褲。
她心頭一驚,臉兒立刻漲紅。看見她身上只穿了件浴袍,他居然面無表情又氣定神閒?哼,果然是花花公子。
她拉緊前襟,快步地走到他面前。
「我不想出去。」她說,「你可以走了。」
他抬起眼簾瞅著她,「我特意繞道過來接你,你不去?」
是的,他確實是繞了路過來接她?但……為什麼?因為他太聽媽媽的話?
不,他不是那種言聽計從的乖小孩,如果他下想,誰也勉強不了他。
他對她以身體交換,成為贊助商的這件事相當不以為然,應該說,他非常生氣。
既然生氣,他應該不會答應帶她去玩,就算答應了,也應該八是場面話。但是,他為什麼還是來了?
他對她有一種感覺,很強烈,但卻不知道那是什麼。
「不好意思,讓你白走一趟,但我真的不想出去。」她一臉冷肅卻又警戒。
「是不想出去,還是不想跟我出去?」他問。
「都有。」她誠實的說。
聞言,他心裡不禁懊惱。不想跟他出去?她不知道想跟他出去的女人可以塞滿幾節車廂嗎?
「我已經來了。」他雙手一攤,往沙發裡三罪,奸整以暇地睇著她。
「那又怎樣?」她眉心一擰。
「我不喜歡做白工。」
「沒人要你來。」
「我是我媽媽的乖兒子。」他有點開玩笑的說。
「她不會知道你沒帶我出去。」她態度堅定。
英人濃眉一虯,眉間聚攏出幾道深深的凹痕。看她那堅決的轟情,他知道她是真的不想跟他出去。
突然,他惱火起來。她可以為了打響公司品牌跟蓋瑞那種人睡覺,卻死都不跟他出去?
他知道這其實是兩件事,根本不能混為一談,但不知怎地,他打從心底介意著。
好,她越是不想跟他出去,他就越想帶她出去,即使用押的、用逼的、用拖的,他都要把她拉去參加今天晚上在石井家開的轟趴。
「別廢話了,去換衣服。」他沉聲命令著。
「什……」聽見他那種語氣,寧靜氣憤的說:「你憑什麼命令我?」
「我不是命令你,」他直視著她,「我只是要求你。」
「要求?」
「沒錯。」他挑挑眉,語帶威脅。「等到我真的命令你時,你會知道的。」
「你是在威脅我嗎?」她氣呼呼地質問他。
「你到底要不要去換衣服?」他冷冷地睇著她問。
「不要!」她雙於環抱胸前,堅定拒絕。
「你不自己換,我可要幫你換了。」
聽見他如此大膽的言辭,她立刻面紅耳赤,心跳加速。「什……」
幫她換?他是說……可惡,他真是個惡棍。
「你敢?」她可是他爸爸同窗奸友的寶貝女兒,她就不信他真的敢對她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