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光澤
靜默奮力捶桌。「廢話,單雙那個不負責任的上司,說完這種像交代遺言的話就跳海,教我怎麼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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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後的台北近郊,深入了人煙不及之處,便如同異世界一般,被山林包圍的盆地底是完全人工打造,其實往外圍跑,還有相當多的天然森林。
開著租來的吉普車,菲尼克斯有一種闖入黑夜的感覺,不僅是因為他們正往沒有一般路標之處行駛,更重要的是在一小段產業道路之後,接連的是一條雖然小,但鋪得相當平整的柏油路,路旁還有照明設備,隱藏在參天的大樹上,抬頭幾乎看不見天空,只能沿著這條古怪的路無止盡的開下去,好像要和黑夜永遠融合。
胡思亂想是很正常的,指揮他來此,埃及艷後般尊貴的人兒在看完報紙之後打了個呵欠,昏昏欲睡地抵在玻璃窗上,他無法分神去確定她是否睡著,只能一個人無聊的轉著方向盤。
司機已經不知是今天第幾個職務,代替不能曝光的她去租車,還得換下自己穿著的線衫給她,忍著穿上令她感覺不適,但對他來說嫌緊的大號女用襯衫,然後在她的喝令之下,有生以來,第一次一個大男人單獨走進女鞋店,忍受諸多刺探的眼光,去為她買一雙高得嚇人的高跟鞋。
而且在他擔心她體力不支,為她張羅豐富的食物,她不領情也就罷,挑剔地翻了翻食物後,她冷冷丟了一句話,砸到他的臉上。
「我吃素,有機全素。」
看著刻意張合的誇張唇型,他知道她很驕縱,但身為一個逃犯,現在是非常時期,將貝果中間的熏鮭魚拿掉,也能將就。
但他更不懂的是,他為什麼要忍耐?
打從跳海之後,他就開始覺得自己不正常,有什麼地方燒壞了。
不是耽迷於她的美貌,他很清楚她的可怕,一般人再笨,只要知道那嬌艷的花朵有劇毒,馬上逃得遠遠,連碰也不碰,他卻有一種無法放著不管,並且還化為具體行動,守著她的慾望。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監視任務,他到底將自己攪進了一個什麼情況?
突地——
「我不喜歡有人在我身邊心懷鬼胎地算計我。」
不知何時醒來的單雙,能看透人心的一雙媚眸,冷冷地瞪視著他。
菲尼克斯收起了亂七八糟的念頭。
「我還以為身為爾虞我詐的商業世家三小姐,妳已經很習慣別人對妳另有居心。」
「習慣是習慣,但是我不留那樣的人在身邊,你說想要留下,就最好別動歪腦筋,這讓我很不舒服。」
菲尼克斯氣悶一笑。
他不認為她對自己有興趣,她對自己是誰一點也不在乎,對於他這個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吧!
「遵命,女王。」按下心中所想,菲尼克斯開玩笑地說。
單雙舉起纖長手指,也不管對方現在正在開車。
「如果要對我宣誓效忠,就拿出你全部的誠意和敬意,隨口說說最讓人不齒了。」
菲尼克斯倏地踩煞車。
「我的誠意和敬意,妳又懂多少?有沒有全部拿出來,妳又能夠透徹瞭解嗎?」全然就是一股蒙在鼓裡配合她的火氣,加上不明白她又打算闖什麼禍在作怪,他有一種莫名的焦躁。
單雙的手仍舊沒有放下,眸光閃爍,對比起她超過二十四小時沒有進食的蒼白臉色,明顯散發強烈光彩,震懾著他。
「莫名其妙,是你自己說要遵從我的指令,自然得表現出你的誠意啊!」她驕蠻不減地道。
菲尼克斯倒抽一口大氣。「妳聽不懂那是一種諷刺嗎?」
單雙緩緩地放下手,露出絕對算得上是奸狡的笑容。「怎麼可能會聽不出來?!不過你也老大不小了,要對自己說的話負責呀!有些話不能掛在嘴上,即便無心都不能說,特別是我們等下要去的地方,那裡才不會管你心裡怎麼想,只要你說了願望,一切就會成真的世界,勸你謹言慎行,別和任何人對話才好。」
語畢,她又將光潔的額頭抵著玻璃窗,來個相應不理的姿態。
「快到了,繼續開吧,我們突然停下,大概害對方感到古怪了。」
菲尼克斯感覺心在往下沉,但他不去多想。
因為在這個女人面前,他有一種怎麼想都會輸的預感……但要輸什麼,他還不明白。
而且經她挑剔而湧生不悅之時,他才驚覺,口氣雖然輕佻,卻似乎是真心話,真可怕,他居然有一種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感受。
遵命,女王。
菲尼克斯踩下油門,想將什麼丟在腦後地往前行。
如單雙所說,幾分鐘後,他們停在一扇雕花門前,停車的震動讓單雙睜開了雙眼。
「菲尼克斯,打開窗戶。」
菲尼克斯依舊淡淡的,沒什麼表情地照做,待窗戶降下後,她撩開了遮住耳朵的發,朝著正對自己的攝影機綻笑,任對方檢查自己的身份。
從她身旁傳來悅耳但略微沉抑的聲音——
「五官特徵身份辨識系統,這是什麼地方?」
單雙微微一笑。「喲,不簡單,認識這玩意兒。」
菲尼克斯面露不容錯認的戒慎。「這東西通常都裝設在人潮眾多的重要場所,例如機場,用來過濾出危險分子。」
單雙再度奉送瞭然的一笑。
她可是一點都不意外他察覺了這地方的不尋常。
「在一般場所,這套系統的確是用來檢測恐怖分子,」她趁著大門完全敞開之前又繼續道:「但在『瓔珞夜色』,這套系統卻是反向操作喲。」
菲尼克斯聞連翻查腦中資料庫都不用,意料不及,倒抽了一口大氣。
瓔珞夜色,污名狼籍的男色和女色之城。
瓔和珞,代表男和女,交織起如星空般的燦爛夜色。
只要你想,可以花錢買到愛情;只要你想,可以花錢買到性愛奴隸;只要你想,也可以群交狂歡。這個地方是二十一世紀的索多瑪和鄂摩拉,罪惡之城,追求無上的快樂,身體是律法,權勢是真理,金錢是絕對,一切最深沉的慾望都可以在瓔珞夜色裡被滿足。
單雙口中的賺錢好場所,竟挑上這個黑暗到不能再黑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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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式傳統建築迎入眼簾,外觀的穩重在他們兩人被幾位美麗,但分不出性別的侍者,恭敬地接待入內之後,氣氛一轉為冷調奢華。
單雙輕鬆自在,如魚得水,即便穿著廉價的線衫、牛仔熱褲,都掩蓋不住她的雍容華貴。
不知轉了多少個彎,他們被帶到一個富麗堂皇的廳堂,一男一女好似久候,起身上前。
單雙悠然一笑。
她識得他們,但她不是來找他們的。
「珞肆彤,叫厲陽初來見客,我要找他。」她笑著命令。
為首神態倨傲,穿著合身華服的男子搖了搖頭。
「單雙,厲陽初不在。」珞肆彤眸光如炬,看起來也相當警戒地簡單回復。
他的警戒不是沒有道理的,單雙是頭老虎,會來瓔珞夜色,目的只有四個字——巧取豪奪。
提錢的金庫居然不在啊……
單雙嘖了聲,一個箭步俐落地上前,拉住了那藏在珞肆彤身後,穿著黑色緊身皮衣,卻暴露大量肌膚的女子幾乎拖地的長髮。
「承夜,你說,厲陽初和我的約定,該由誰來履行呢?」
那艷麗人兒神情複雜,下一秒垂低了倔強的眸子。
「珞先生是厲爺的指定代理人,您若要履約,珞先生一定奉陪,瓔珞夜色言出必行。」
聽見那清亮,但絕非女性的聲音,一直隱藏所有想法,默默跟著單雙背後的菲尼克斯,這才發現「他」並非是個女子,而是個非常艷麗的男人。
和強烈陽光一般明艷美麗的單雙不同,他身上有一種夜晚特有的神秘風情,濃得像是不知名的毒液,而她肆無忌憚地把玩著那人的長髮。
單雙嬌甜一笑。「珞肆彤的運氣恐怕抵不過厲陽初,而我的超強運勢,承夜,你也清楚,是有人親口證實過的強。」
承夜牙一咬,定定回望,「只要提得出願望,瓔珞夜色都會為您辦到,絕不食言。」
為守住瓔珞夜色的招牌,單雙就知道承夜會不計代價,簡單地放手,姿態萬千的繞回珞肆彤的眼前,媚眸上下打量。
英俊的男人報以一記怒火中燒的眼光。「單雙,妳想怎麼玩?」
單雙負著雙手,氣勢逼人,突地,令人措手不及,抽出了珞肆彤藏在燕尾服內的槍,急退一步,惡作劇一般耍弄著。
有槍在手,她比較放心,以免火爆浪子珞肆彤怒火攻心宰了她。
「簡單,咱們比單雙,我的賭本是厲陽初三年前輸給我的一塊美金,除非我喊停,或我輸光籌碼,才能終止這場賭局。」她嬌聲道。
第二章
基本上,二的次方要達到一百萬,得來上個二十次,但再多個十次,也就是三十次方之後,能輕易突破十億大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