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羅詩涵
第三章
午餐的時問終於到了，卓思而感覺自己快餓扁了。康澤旭那個變態一大早上班就對她挑三揀四，不是嫌這不乾淨，就是嫌那有些髒，她東擦西擦，連地板中的縫隙都快被她挖出孔來，累得她渾身上下腰酸腿痛，沒有一個地方是好的，連肚子都不爭氣唱空城計。
老天，她感覺華奕集團就像人間地獄，再多待一分鐘她就會瘋掉。
卓思而第一百零一次想辭職不幹，可是她還欠那個變態一大筆錢，搞不好他一個心情不爽將她扭送到警局，她的後半生就更不堪設想了。
唉！真是鬱悶哪。
貴族區，就是專門為高層職員準備的豪華包廂；第二級中層區，也就是白領階級才有資格來這裡用餐；最後一級就是平民區，多數來這裡吃飯的人都像卓思而一樣，在公司中沒有任何地位，完完全全是被」奴役」的。
雖然是平民區，但是卓思而卻非常喜歡這裡提供的免費午餐，總比她每天晚上回去吃泡麵美味許多。
剛走進餐廳大門，她就看到一群人圍在一起低聲談論著什麼。
「沒想到從來不在這裡吃飯的總裁今天竟然會來這裡用餐呢。」一個女職員帶著一抹興奮的口吻說道。
「他好帥哦，以前都是在雜誌上才看得到，沒想到他本人比照片更加迷人。早聽說康家兩位少爺都俊美多金，大少爺更是人中之龍。」
「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女朋友啊？」
「沒聽過他的任何緋聞，不過，小雲，就算人家沒有女朋友，這又關你什麼事？你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嗎？」
「我又沒說。」小雲雙頰頓時染上兩朵紅暈，「可是他真的很帥呀，能有這樣的男朋友，不知要修幾世的福分呢！」
卓思而經過她們身邊時忍不住撇撇嘴。真是一些膚淺的女人，只看到那個變態長了一副好看的臭皮囊，卻不知道那個傢伙是一個空前絕後的變態狂。
真是無聊死了，她幹嘛要聽這麼沒營養的八卦新聞啊？
好餓！她現在只想好好的吃上一頓美味的午餐，然後再舒服的睡上一覺。
卓思而端著盤子想要尋找座位，可是找了好久，座位竟然都滿了。
真是倒楣，她最近怎麼那麼不順啊，看樣子只好隨便找一處沒人的地方先解決掉午餐再說吧。
「康先生，真的還要再裁員嗎？」
不知不覺走到貴族區的卓思而聽到了這句話，因為對「裁員」這兩個字比較敏感，所以她好奇的停下腳步，循著說話聲向門內望去，只見裡面大概有三四個穿著講究的年輕男子，而她恨之入骨的康澤旭就坐在他們中間。
「我決定召開董事會，將在下個月月初裁掉一部分員工，這件事我已經交給人事部處理。」品嚐著美味可口的午餐，康澤旭漫不經心的說，好像裁員這件事對他來說是多麼微不足道。
「上一次我們裁掉企劃部的大部分員工時，公司上下就已經一片混亂，我怕再這樣裁下去，剩下來的職員都會失去工作的熱情。」
康澤旭冷淡的抬眸，「想留在華奕集團，就必須有承擔壓力的能耐，如果他們連這種事都承受不住，我還有必要留著那些人嗎？」
幾個人極恭維的點點頭，「康先生說的是。」
「是什麼呀？」實在看不過去的卓思而忍不住闖進包廂，怒視著一室的人。
「你們這些人就知道盲目的拍這個傢伙的馬屁，也不管他做的究竟是對或不對就點頭稱是。你們知道現在外面找工作有多麼不容易，說裁員就裁員，難道都不會顧及一下別人的感受嗎？太可惡了！」
「你是誰？」一個年輕男子站起身嚴厲的質問她，「這個地方可不是你能隨便闖進來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康先生的身份……」
她不屑的冷笑一聲，「身份個屁！一天到晚想著怎麼設計別人的自大狂也值得你們為他賣命，說不定哪天被裁掉的就是你們這些傢伙呢。」
年輕男子剛要叫人將她轟走，卻被始終沒開口的康澤旭攔了下來。
只見穩坐如泰山的康澤旭抬起眼冷冷瞟了卓思而一眼。
「不要以為自己是正義使者，為別人打抱不平，你認為你夠資格嗎？」
「我就是看不慣你有事沒事便隨便開除人！怎麼樣，當總裁就很了不起是不是？這個社會上就是有你這種冷酷無情的人存在，才會變得烏煙瘴氣。那些員工好歹也在這裡工作了那麼久，就算他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而你太少爺一個心情不爽就斷了人家財路，靠！我怎麼會認識你這種變態的傢伙？」
卓思而越說越氣，到最後甚至口不擇言。
「你這個女人……」其他職員看不過去，紛紛上前要將卓思而趕出去。
「住手！」他們身後傳來康澤旭低沉的命令。
他緩緩站起身走向卓思而，伸出修長的手指，扳起她小巧精緻的下巴。
「雖然你不夠資格讓我為你做出任何解釋，但是……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告訴你，之所以會開除掉那些人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他們在華奕集團工作的期間沒有讓我看到任何成績。我絕不允許我的下屬每天到公司來混日子，一旦他們怠忽職守，下場就是被我淘汰，這是商場規矩，玩不起的人就不要參與。」
無情的話語說得眾人膽戰心驚。這個外表看上去無害而溫柔的年輕男孩，內心竟如此的冷情，讓人感到恐懼。
卓思而一雙冒火的眼不馴的回瞪著他。
「我不懂你們這些有錢有勢的人心裡都在想些什麼，也許你從小生活在富足的家庭中，所以從來也沒體會過窮人的生活究竟有多艱苦。可是現在工作這麼難找，你教他們離開這裡後怎麼生存下去？」
「我給過他們太多次機會，沒有把握住就不要怪我太無情。」
「你這個人簡直是不可理喻！」卓思而氣得大吼。
「我只是遵循我自己做人的原則做事而已。」頓了頓，他迎向她氣紅的小臉。
「還有，你逾越自己的身份向我頂嘴，這件事我不會就這麼算了。」
「有本事你就扣光我所有薪水，誰在乎！」轉過身，她踩著重重的步子離去，
「康先生，那個女的她……」
「沒事，我們吃飯吧！」走回原位，康澤旭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繼續吃午餐。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感到莫名其妙。看樣子那個粗魯的女子和他們頂頭上司之間的關係有待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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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思而不敢相信自己最近的運氣竟然差到了極點。晚上下班後，她才剛走進家門，房東太太就無情的宣佈房子已經被人租了，對方也急著住進來；因為她欠了兩個月的房租，所以房東太太逕自跑來她的房間將她的行李打包好，等著她下班後通知她馬上滾蛋。
卓思而迫於無奈，只好拎著大包小包從住了半年多的房子裡搬出來。
邊走，她的口中邊咒罵著，本來就嬌小的身子被龐大的行李箱壓得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最後，實在走不動的卓思而累得隨便在路邊找了一張長椅坐下來，開始揉自己可憐的腳。
真是可惡，房東也太沒人情味，好歹也要看在她無家可住的情況下，再寬限她幾天時間。
真的好餓喔！
胃裡傳來難聽的咕嚕聲，卓思而無助的坐在長椅上重重歎了口氣。她十六歲時，父母沉迷於玩股票，後來不但賠光家產，還欠了一屁股債，父母承受不住失敗的打擊，選擇用自殺結束一切。
沒有任何謀生能力的她被債主追得滿街跑，為了生存，她不得不放棄學業來到台北。
一想到這些年來自己所承受的種種痛苦，再想到現在淪落到無家可歸的地步，淚水便忍不住流了下來。
這一哭一發不可收拾，最後她趴在長椅上悲傷飲泣起來。
＊＊＊鳳鳴軒獨家製作＊＊＊鳳鳴軒獨家製作＊＊＊
剛從酒吧喝完酒的康澤旭，開車的時候看到路邊長椅上坐著一個嬌小的女孩，身邊堆放了行李。
透過後照鏡，他覺得那個女孩有點眼熟，有點像性格火爆的卓思而。
慢慢將跑車向後倒去，直到他的車窗剛好與對方成為一條直線，他試探性的輕喚一聲。
「喂！」
卓思而抬起一張哭花的小臉，看到一身華服的康澤旭坐在駕駛座上。
「原來真的是你。」他的口吻中有著掩不去的嘲笑。「怎麼，你該不會無家可歸吧？」
「什麼啊，才不是呢！」卓思而胡亂在小臉上抹了一把。「我晚上睡不著，出來外面散散步而已。」
「哦，散步有必要拿著兩個大箱子出來嗎？」他唇角微微上揚，「無家可歸就無家可歸，裝得那麼倔強也不見得會為自己掙回多少顏面。」
面對他的惡意挑釁，卓思而別過小臉不想再與他多說一句話。真是一個可惡的傢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