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恬寧
哼,一定是又和那些女人摟摟抱抱!
要不是為了跟他去邛崍實行報仇的計畫,她一定會大罵他—頓,也不會幫他做那麼多事,做得她都快累死了,心裡也不好受,害得她現在也沒心思睡覺!
不過,為什麼自己會想罵他?心裡會難受?唉……心中對他的那種異樣感覺已經很難克制了,現在卻又冒出來……真討厭……
不行,不能這樣!一定要先報仇再說!報仇才是最最重要的事,先回去養精蓄銳吧!
想著,阮露從欄杆上跳下來,準備回去睡覺。
阮露轉過身,一道白色纖細的身影映入眼裡,娉娉婷婷的往門口移動。
是誰呀?阮露疑惑地盯著那道身影。
她走近一看,原來是那個酒娘!
阮露對她可是記憶深刻,頓時醋意橫生。
阮露一步上前擋在她面前。「你來這裡幹什麼?」
「啊!」青蓮嚇了一跳,抬起一隻手搗在心口上,「你嚇死我了!你們公子在哪裡?」說著,伸頭往屋裡張望。
「公子已經休息了,你有什麼事我幫你轉告。」阮露睨著她。
「不用麻煩你了,小兄弟,我就給公子送個東西。」青蓮對阮露嫵媚一笑,抬腳欲往裡面走。
「不行!送什麼東西?這麼晚了你不能上去,把東西留下我明天會拿給公子!」阮露又追上去。
「呀!小兄弟,我就給公子送他的玉珮,怎麼你不讓我進去呢?這天色也不算晚吧?我看這樓上燈還亮著呢!快別擋路,要不你去替我通報一聲,公子一定會見我的。」青蓮換下臉上的笑容。
「公子喝多了,已經躺下休息,你要不信,明天你再來,問一下公子是不是,反正現在就是不能讓你進去。」阮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是跟她槓上了,大概是青蓮剛剛的笑容太刺眼了。
青蓮眉頭一皺,女人的感覺讓她覺得這個小廝就是有問題。
她尖銳起嗓音說道:「你這小廝怎麼這麼不懂事呢?跟你說了吧,其實是今天下午公子讓我晚上過來的,你看這不是公子的玉珮嗎?看來他早料到有人會擋路,所以才把玉珮交給我的。哼,你還擋不擋我的路?」青蓮說著,將玉珮舉起來在阮露眼前晃。
阮露一愣,這確實是公子的貼身玉珮,怎麼會在她的手裡?真是公子讓她過來的?心裡突地像有什麼東西被捅破,痛與委屈頓時蔓延開來,阮露咬緊嘴唇,「去吧!我不擋你,無恥的東西!」
「什麼?你說什麼?」
青蓮一下子氣綠了臉,伸出手指著阮露,渾身顫抖。
但下一刻,阮露狠狠瞪了她一眼,便閃身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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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尚鵬一睜開眼睛坐起床,目光就落到前方桌子上的玉珮。
昨晚他還在看帳簿以轉移對阮露的想念,青蓮就來找他,說他的玉珮落在酒娘院,她特地送過來。
尚鵬看得出青蓮眼裡的另一種意思,但他對她根本沒有意思,收下玉珮後就直接而冷絕地讓她離開。
這讓滿腔鬥志與熱情的青蓮大感挫敗,卻不得不悻悻然離去。
尚鵬呆呆看著那玉珮,又想到昨天自己對小路的冷淡,心裡感到痛惜,但知道自己也沒有辦法。他不能放縱自己對小路的感情,這是世俗不容許的。
所以他只能讓小路難過了,但自己又何嘗不難過!
讓時間去撫平一切吧,幸虧小路還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就讓他認為自己是不喜歡帶他走吧。
正想著,門外傳來「叩叩」的聲音。
「進來。」
尚鵬說著從床上下來,外衣也沒有穿。
一顆頭從門外探進來,是一名小廝,尚鵬眼色一變,他還以為是小路過來伺候他起床呢。
「有什麼事?」
「公子,下面有個老婦找你,說是小路的姑媽。」小廝說道。
「哦?讓她上來。」尚鵬有些迷惑。
一會兒,奶媽上來了,站在門邊敲門。
尚鵬穿好衣服,他看著門口說道:「進來。」
奶媽推門進來,見到他,焦急地道:「公子,一大早來找你真是打擾了,小路病了,在我那裡休息,我來跟公子說一聲,而且想給小路告幾天假……」
奶媽還想再說下去,卻被尚鵬打斷,「小路病了?怎麼回事?他現在不在房間裡嗎?」說著想往外走去,見奶媽沒動,便止住腳步。「究竟是怎麼回事?」
「公子……我……也不太明白怎麼回事,早上膳院的一個姑娘早起上茅廁,一打開門就看到小路挨在門邊睡著……」
奶媽說到這裡,眼睛紅了起來。
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發著燒,昏昏沉沉的根本認不出人來,直到把她抱到炕上給她灌了些水才迷糊地醒來。那樣子真是可憐極了。
奶媽抹著眼淚講完,尚鵬心咚地像砸進一顆石頭,不是滋味極了。
他滿心著急地說:「快,帶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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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小路!」尚鵬坐在床沿輕輕地喊著。
奶媽已經幫阮露換過衣服,現在她蓋著被子躺在床上,小臉漲紅,額頭上滲著細細的汗漬。
奶媽看著尚鵬滿臉焦急的樣子,想開口問些什麼卻又憋了下去。
「小路、小路!」
尚鵬又喊了幾聲,見小路仍沒有任何反應,伸出手摸他的額頭,卻發現依然燙得灼手。
「姑媽,我把小路抱回去,你讓李總管請莊裡的大夫來。」
說著,尚鵬掀開被子,一把抱起阮露。
奶媽馬上回答:「好的,我這就去找李總管。」
看來,二小姐突然出事與公子肯定有關。
尚鵬抱著阮露風風火火地出了院門,直奔大屋走去,留下滿院子呆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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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在門外坐了一整晚?」尚鵬坐在椅子上,不敢相信地再次問。
阮露被抱回自己的房間,大夫剛剛離去。
大夫說小路沒什麼太大的問題,只是夜裡受了寒,加上火氣攻心,所以變成了現在這樣子——高燒。
「公子,她的確是在門外待了一晚上,衣服和頭髮都濕透了。至於她怎麼會這樣?我……我也不知道。」
奶媽垂首站在床邊。
尚鵬緊皺眉頭,心想:昨晚我只是問他為什麼想跟我去邛崍,我雖然沒有明確答應他的請求,但當時他也沒有不妥之處。莫非是自己的冷淡語氣讓他不快?但他一向大刺刺的,怎麼可能與我計較這樣的小事?
「他最近有什麼不愉快的心事嗎?」尚鵬又問,
奶媽心怦咚一下,該不會是報仇的事出了什麼狀況吧?
奶媽囁嚅著說:「沒……沒有……」
尚鵬看問不出什麼,回頭看看床上的小路,便道:「好了,先這樣吧,你去大夫那裡取藥,這幾天就留在這裡照顧小路。」
「是。」奶媽點點頭。
隨後,尚鵬不但跑去找李總管,又跑到膳院去打采白天小路有沒有什麼不正常的情況,但每個人都說沒有。
大家看到尚鵬一臉焦慮,全都不知情的嘀咕:公子的小廝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知情的人神秘兮兮地說:「小廝病啦,昨晚在膳院外待了一整晚!」
不知情的人大驚,「公子的小廝平時不是很活潑可愛嗎?遇到了什麼傷心事?」
知情的人說:「不知道,連公子都不知道呢!」
大家只能歎道:「到底怎麼回事呢?他病得重不重?公子看起來好著急哪!」
「是呀,公子到處追查這件事哪!聽說小廝昏迷了一天一夜,公子著急得到處問人。」
「哎呀,公子對這個小廝可真好呀!」
「是呀,說起來也奇怪,公子對這小廝好得不得了……上次呀,公子讓廚娘們做葡萄糕,竟說要做成鹹的,據說是那小廝愛吃鹹的……」
「嗯,還有那次啊……」
「對,有一次我也看到公子對小廝……」
頓時,像風兒一樣,關於公子與小廝的曖昧狀況傳遍了酒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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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尚鵬讓奶媽回去。因為阮露已經醒過來兩次,只是恰巧尚鵬都在外面。
尚鵬問奶媽小路醒來時有沒有說過什麼話?有沒有問他為什麼在外面待了一晚?
奶媽說問了,小路回答說她自己本來在外面閒逛,沒想到逛得門都鎖了進不去,只好跑到膳院去,結果膳院也關了門,喊人又沒人應,就坐在大門口看星星月亮,沒想到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尚鵬覺得小路的解釋匪夷所思極了,但他也不能逼奶媽說出個正當說法來,見小路又沉沉睡去,於是他忍著不滿把奶媽遣走,準備自己守著小路醒來。
尚鵬趴在桌子上,屋內點著油燈,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床上的小路,
門外,李總管趴在門縫上偷偷地看著,看了一會兒,抬起身子搖搖頭,這才抬手敲了兩下門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