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狐狸愛綿羊

第3頁 文 / 莫荻

    「錢佬,貨帶來了嗎?」黑衣男子淡淡地開了口,聲音好聽得令人牙齒發癢。

    錯不了,這語調絕對是宇文睿,他多次在法庭上氣得她那執法如山的局長老爸險些吐血。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嘛!多捉這傢伙幾個小辮子,也算是為父報仇。

    錢佬揮了揮手,身邊的手下遂打開隨身攜帶的皮箱,露出一包包白粉,並把黑衣男子指定的一小包扔過去讓他檢驗真偽。

    試嘗了一下白粉,黑衣男子滿意地點了點頭,果然是上等的海洛因,隨即他不動聲色地掀開自己攜帶的皮箱,露出大疊美鈔。

    「錢佬,還需要驗錢嗎?」黑衣男子語帶笑意,他只有一人,對方應該能信得過他。

    「不用了,照老規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錢佬挺著肚子得意地笑著,偷運毒品是罪上加罪,但憑條子那一丁點能耐,又能把他怎樣?警局中的臥底可不是白派的。

    兩方錢貨兩訖,在錢佬的手下檢驗完鈔票後,錢佬使出一個眼色,手下立刻行動。

    雖然雙方已達成共識,但黑吃黑是常有的事,尤其當對方只有一個人的時候。

    還沒等他們伸手拔槍,錢佬只聽得幾聲悶哼,下一秒站在他身邊的幾個手下便有如爛泥般癱倒在地;在暈黃的燈光下,插在他們胸前的染血銀刃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你──」黑衣男子殺人只在一瞬間完成,沒人看見他如何出手,錢佬不禁抽了口冷氣倒退了幾步,這個人絕對不是等閒之輩,他和大閘蟹做過這麼多年生意,從來沒有聽說他手下有這麼厲害的人物,除非這人是大閘蟹雇來的殺手──

    想到這裡,他肥胖的身子迅速躲到其他手下的身後。

    「你們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殺了他!」

    從驚愕中回神的其餘人紛紛開始行動,眼前這個人雖然厲害,但他們有這麼多人,他絕對討不到什麼好處。

    黑衣男子冷聲一哼,他此行並不想傷人,既然這些人執迷不悟,他也沒有辦法。他俯身閃過衝上來的兩個手持匕首的兇徒,隨即一個漂亮的迴旋踢,將後面衝上的幾人踢倒,接著輕鬆的後翻,擋在那兩個手持匕首的兇徒面前,手腕一格,順便下壓,兩聲慘叫,二人的頸骨已經折斷。

    黑色安全帽下沒有任何溫度的眼倨傲地盯著繼續撲上來的眾人,都死了六個,還有上來找死的,好,他就成全他們。

    瑟瑟夜風中,一身冷肅的黑衣男子彷彿是來自地獄的魔王,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濃濃的殺氣,不知什麼時候,他的手中多了一把短刃,不再等待對方的攻擊,而是有如鬼魅般閃進人群,手起刀落,頓時血飛滿天。

    「搞什麼鬼名堂啊?」躲躲藏藏的方桐不滿地小聲嘀咕,她要拍的是活色生香的限制級鏡頭,又不是殺人現場,早知道這樣就不來了。

    不過讓她意想不到的是,這個叫宇文睿的傢伙功夫這麼好,她頭一次看見有人能把殺人當成一門藝術。小時候她跟著開武館的爺爺學了幾年武術,後來又遂老爸的心願,考上警校,在學校接受訓練時,她可不認為教官教導的格鬥拳動作漂亮到哪裡去;相反,她沒把教官摔死就是萬幸。

    呵呵,從小到大那麼多武術冠軍的獎盃可不是白拿的。

    警察生涯原是夢,沒有錢途可言的事業不適合她,況且還要一天到晚聽老爸那種老古板上司訓話,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包袱款款走人。

    當個八卦記者多好,想怎麼活就怎麼活。

    殺人就殺人了,反正黑吃黑,沒有一個好東西,收回了對黑衣人的小小敬佩之情,她準備走人。

    可腿上突如其來的酸麻令她癱軟身子,相機也不小心按下快門,靠!一定是太久沒有活動了,氣血不通。沒有辦法,只能俯身揉捏著麻掉的雙腿,希望能立刻恢復。

    她發出的聲音雖然輕微,但仍逃不過老江湖的耳朵,安全帽下,黑衣男子眉頭微微一皺,隨即恢復了冷靜。

    冷冷的海風從大海的另一端遠遠吹來,並不能驅走現場濃濃的血腥味,黑衣男子緩緩摘下安全帽,一綹黑髮垂落額前,為斯文清朗的外表平添了幾分魔魅。

    更令人難以相信的,一抹詭異的碧綠色在他的眼中一閃即逝,隱隱散發著淡淡的幽光,彷彿是來自地獄的魔鬼。

    「別殺我,有話好說,大閘蟹出多少,我可以給你他出價的三倍。」

    錢佬瑟瑟發抖地盯著的黑衣男子,只要讓他活下去,要他出多少錢都可以。

    「錢佬,道上有道上的規矩,黑吃黑我不管你,但販賣毒品可是大罪一條。」

    一手托著安全帽,一手把玩著手中的短刃,黑衣男子微笑著解釋,販賣毒品,外加蓄意殺人,再怎麼法外容情也是終生監禁,他一向不喜歡接這種官司。

    不過這個姓錢的一定不常看雜誌,他宇文睿何許人也,居然當面還認不出他。

    想想,這種人活到現在,真是可悲。

    「只要你說得出,我一定做得到。」錢佬點頭如搗蒜般連連應允,天大地大,不如命大,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即使讓你去死?」聲音不若剛才的溫和,清冷得彷彿來自地獄深處,宇文睿一聲嗤哼後,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順便告訴你,你的那個買方大閘蟹早在你之前先行一步了,這些錢,都是他留給你的。」冷視著面前錢佬的屍體,他唇角輕揚,毒品交易的下場通常很慘,譬如說像這樣。

    拿著安全帽,宇文睿微笑地轉身向不遠處的雜物堆走去,如果他沒聽錯,應該還有一條漏網之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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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躲了,出來吧。」

    頎長的身子站在方桐面前,藉著略昏暗的光芒,宇文睿靜靜打量著眼前這位不速之客。

    她看上去也不過二十歲,一頭烏黑長髮盤成高髻束在腦後,看起來頗為好笑;有如鄰家妹妹般清新可人的小臉上沾染了少許泥污,但這並不妨礙她清純的美麗,尤其是那張小小微啟的紅唇,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品嚐那甜美的嬌嫩。

    她一身簡便裝束,身上斜背著一個大包,包包旁邊還掛著一個空了大半的水壺;更重要的,她脖子上掛著的專業相機證明了她的身份。

    這女孩是個記者?他略略皺起眉頭。

    縱然見慣了美女,眼前這位頂多算是清秀而已,但不知為什麼,她就有一種吸引他目光的特質,令他移不開眼。

    從外表上來說,她沒有任何殺傷力,可事實上,他沒有錯過她那雙閃爍著慧黠的水靈眼眸,畢竟,乖巧的女孩深夜不會出現在這裡,所以他有權利懷疑她的真實意圖。

    在宇文睿打量她的同時,方桐也看著他,一襲黑衣,彷彿要融入夜色之中,一頭凌亂的黑髮也因風的吹打而顯得格外狂野。

    以她一米六五的身高來說,他足足比她高了一顆頭,光憑目測,就知道他有一米八○以上。這種好身材不去賣肉真可惜,她略帶鄙夷的想。

    魔魅而炯亮的眼眸,猶如刀刻般挺拔的鼻樑,沒有平日戴著的金框眼鏡,少了幾分斯文的他不失風度地微揚著性感的薄唇。

    她以前也拍過這男人不少照片,對於這種只知道招蜂引蝶的斯文敗類她一向敬而遠之,可今晚的他竟讓她看得失神。

    她一定是被雜誌社裡的那些花癡傳染了,忘記了自己最討厭的東西。她憤恨地吸了口氣。

    「我哪裡有躲啊!只不過時間久了,腳麻掉而已。」使勁地敲了敲快要復元的雙腿,方桐勉強從地上爬起來,當了這麼多年狗仔,頭一次被人抓包,想想也夠糗的。

    「是你一直跟著我?」宇文睿在出門時,就察覺到有些不對,直到在後照鏡中看到另一輛機車跟著他時,他才證實了這一點;若他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把那人甩掉了,怎麼還會出現這種狀況?

    「你還好意思說,大半夜的不去夜店泡美眉也就罷了,還跑到這鬼地方來,害得我三餐不濟。」兩簇小火焰在美麗的亮眸中燃著,甜美的聲音裡帶著令人難以忽視的怒氣,說到這裡,她干扁的小肚子很合作地回應起來,證明她所言不假。

    一天沒吃飯,還騎機車騎了好幾個小時,為的就是目睹了殺人案?換了是誰,不生氣才怪。

    「就你一個?」事情有點出乎意料,不過這小妹妹的脾氣似乎不怎麼好,一開口凶巴巴的,壞了甜美的氣質。

    「廢話,除了我之外,誰還有閒情逸致陪你到這種鬼地方喂蚊子?」哼了一聲,方桐有點不屑地說。

    「你不怕?」眉一挑,他有點不敢置信,這種場景,別說是女人,就是大男人見了也要毛骨悚然,而這個女人居然視而不見,還有閒工夫指責他的不是。光是這點,就引起他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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