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夏霓
「還有,我得跟你重申一遍,我不會因為你不准,就跟衍奎疏遠的。」
亂安個罪名就想抹黑她和趙衍奎?梁品貝很難想像他會做出這種愚蠢的事,沒想到這麼一個成熟的男人,言行舉止竟是如此幼稚。
她頭一撇,轉身抱起書就要回房,簡涅睿一怒之下,將她扯近自己。
「妳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說不准就是不准,沒有第二句話!」
梁品貝嫣然一笑。
「簡、涅、睿,我能立刻回答你!去你的!」她再也忍耐不了他無端的胡鬧,別人吃他那套,她可不吃!
「梁品貝!」他連名帶姓的吼,這丫頭根本是欠人揍!
她一把甩開他箝制的大掌。
「我不是你手裡的土,要捏圓就捏圓,要搓扁就搓扁,如果你不懂得尊重人,那就是個沒常識兼沒知識的大混蛋!」
他大少爺的脾氣她吞不下,他野蠻霸道的態度她忍不了,在兩人起爭執之前,她以為他不如外表般給人自大驕傲的感覺,但她錯了,甚至是錯得離譜,她和衍奎之間清清白白,卻硬遭他抹黑,他難道真不相信她?
簡涅睿瞇起眼,話聲冷冽無情。
「妳別忘了,當初是臥病在床的梁業先把妳托付給我的,我們可是簽了契約。」
「包括那塊土地,是嗎?你怕我哪天會帶那塊土地離開你,害你蓋不成購物中心,讓你事業推不上高峰,對不對?」終究,在他心裡,她的價值沒有那塊七百畝的土地重要,說得也是,像他這種呼風喚雨的男人,哪有力氣跟小丫頭攪在一塊?
「是的,妳有自知之明就好。」傷她不是他的本意,可怒火攻心的當下,哪裡有理智可言?
「我們之間,永遠不可能有愛情,是不是?」
那塊土地!那塊土地!又為了那塊土地,他眼裡也剩那塊荒草漫漫的土地,對他來說,她的存在就像是個包袱!
簡涅睿定定地看著她,一時無法消化她的話,他認為她從不在乎是否能在自己心裡留有個位子,圖的也不過是個避風港,供她棲息的住所。
他從不認為有天她會對他產生情感,就算有也只是一時的迷惘,因為她害怕孤獨一人,所以才不得已依附在他的羽翌之下。
她或許……這輩子最不可能會做的事,就是愛上他。就是曾見過她有多討厭他的出現,簡涅睿才會這般認定。
他默不作聲的望著她,梁品貝霎時感到心寒。他的沉默是默認她的說法嗎?
她總算懂了。
「對!我們之間,哪裡有愛情可言,有的也只是利益,彼此各取所需。或許將來一拍即散還不會太傷感情,因為我們從來不曾擁有過!」她難過的道。
「我不可能會讓妳離開,永遠都不會。」她要走,也不會那麼容易。簡涅睿對自己發誓,絕不會鬆手。
第九章
「是呀,因為那塊該死的土地在我名下,你當然不會!」她尖聲咆哮,為自己的處境感到悲哀。
「妳曉得就好。」她的眼角泛著淚光,簡涅睿視若無睹,或者該說他想伸手抹去,卻強迫自己壓下心裡那股激盪。
梁品貝咬著唇,氣得渾身顫抖,而身旁的阿土看兩人針鋒相對,只是默默地咬著雞腿,很識相的窩在角落,離炮火能有多遠就有多遠,保持中立態度。
「我不可能讓你稱心如意的。」撇下他,梁品貝怒氣沖沖的上樓去,卻在轉身之際,眼淚很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為什麼她一度傻得以為,或許在他們之間,還存有一份相互吸引的情感呢?他有多唯利是圖,她怎麼總看不清?還是他不過安慰她幾回,她就以為對方能為了自己徹頭徹尾的改變?
他不是自己的王子,但她天真的幻想他可能是,只是暫且是只青蛙,等她親吻過後,就能變成專屬子她的溫柔王子,不再擁有令人害怕的外表。但,到頭來,她才察覺到原來自己也不是個公主,他更不是被寄與希望的青蛙王子。
「時之間,梁品貝心裡好難過,不禁掉下淚來,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寂感,原來兩人間產生的孤獨,有時比自己所想的還要更……寂寞。
面對她的脾氣,簡涅睿也很氣,明明他只是不希望她跟趙衍奎走得太近,卻演變成兩人相互傷害、翻臉。
他是很該死,但那個叫趙衍奎的臭小子更該死!兩拳緊握擱在身側,簡涅睿氣得臉色鐵青。
十分鐘後,粱品貝拎著行李走下來,一手還拎著準備好的小背包。
「妳做什麼?」簡涅睿看著她,瞧這丫頭在做什麼蠢事?
「離開你。」走到阿土面前,梁品貝將牠的小背包套到牠背上去。
「妳的反抗期還沒過嗎?」他訕笑,哪裡還有她的棲身之所?
「我說到做到。」她拉過阿土短短的前肢,順利將背帶調整到符合牠的長短。
「妳出去後,別妄想我會去找妳,這招對我來說不管用。」她最好別真用離家出走這種爛招來恐嚇他。
「我沒這麼想過。」拎起行李,她牽著阿上走向玄關。
「等一下!如果要斷,咱們就分清楚。」冷著聲,簡涅睿不相信她敢走得如此絕情,還在拖拉點時間。
梁品貝回過頭去瞪著他,而阿土也一臉很含怨,這樣不就再也蹭不到他的腳?那牠的生活還有什麼樂趣?
「留下。」
聽到他話鋒一轉,不再鐵石心腸,阿土的大眼霎時睜得水亮,看來好不高興,短到貼著圓屁股的短尾巴,搖得更加厲害,故意忽略他眼中更清楚傳達的意念,就是--你可以滾蛋,但她一定要留下。
粱品貝固執地仰高下巴,除非他肯向她跟衍奎道歉,這件事才作罷。
她不可一世的模樣將簡涅睿惹毛。「把……把雞腿給我留下!」
啊?嘴裡叼著雞腿的阿土呆滯地望向簡涅睿,以為事情有轉圜,結果事實不盡理想。而梁品貝也好不到哪去,沒想到這小氣的男人竟為了一支雞腿跟她計較。
「否則就別踏出這扇門。」他為了不可放棄的男性尊嚴做了點小小的掙扎,覺得還是別把場面搞得太僵,反正來日方長,今日她一走,或許就讓趙衍奎那死小子得逞,怎麼想也不划算。
沒想到最後他也仍舊態度傲慢,梁品貝更加火大,彎下腰準備奪下阿土嘴裡的雞腿。怎料阿土嗚嗚地低吟幾聲,不肯放棄已經啃到一半的宵夜。
「給我!」她一把搶過,扔往他腳邊,彷彿也將阿土破碎的心扔向簡涅睿。「沒錯,要斷的確就該分清楚。」
牽起阿土,梁品貝瀟灑的離去,用力的甩上大門,決心離開這胡言亂語,外加沒肚量的小氣鬼,再度重回她青春無敵的美好行列裡。
梁品貝用力拔著手上戒指,不知是否太過生氣的緣故,戒指反倒卡在指節,怎樣也取不下來。
啊啊啊……連老天也要跟她作對!梁品貝抖著兩肩,頭頂都要冒火了。
「旁的阿土很哀怨的看著逞一時意氣的主人,為自己前途不明感到灰心。好不容易恢復可供宵夜的日子,若跟著主人回到從前學生外宿的生活,牠的雞腿可能消失不見。
「嗚嗚嗚……」阿土蹭著梁品貝,又低吟著。
梁品貝無奈的彎下身摟著牠,兩人抱在一起好不可憐。
嗚……他們該何去何從呢?阿土兩眼無神,脆弱得不敢細想往後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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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拉開大門,簡涅睿口氣不耐,下巴冒出新長的鬍髭,讓他模樣看來有些憔悴,和往日瀟灑的形象大相逕庭。
站在玄關外,閔派璋看著好友臉色蒼白如鬼,相當意外。
「聽說你人不在公司。」
「有事?」簡涅睿乾咳幾聲,聲音變得粗啞。
「感冒了?真難得素有鐵人之稱的你,也會不敵病魔摧殘。」他笑道,斯文俊逸的臉龐上帶著幾分調侃。
「我關門了。」簡涅睿冷酷地開口,當著他的面將門給拉上。
閔派璋不在乎吃閉門羹,還是好脾氣再次按著門鈴,反倒是這回簡涅睿火大的開門朝他開炮。
「你來這裡到底想做什麼?」他粗聲咆哮,此刻聽來真有幾分像獸類的吼聲。
「來看你和貝貝最近過得如何?新婚愉快嗎?」
去你的新婚愉快!簡涅睿在心中暗罵,也沒忘記這男人在婚禮當天,還恬不知恥地想吻梁品貝,還好他及時出現,沒讓閔派璋得逞,但也夠讓他悶了。
閔派璋保持微笑推開門,沒經簡涅睿的同意,就進入屋子裡,脫了鞋還自己找室內拖鞋穿,自在得像在走自家廚房。
「貝貝還沒下課嗎?」現在都下午五點半!「還是她參加社團會晚點回來?」
「她不會回來了。」簡涅睿到廚房倒水給他,沒見到閔派璋吃驚的表情。
「你們怎麼了,小兩口嘔氣吵架?」
「找你辦離婚,能不能有法子讓那塊土地名正言順的由簡氏取得?」將水杯放在桌上,筒涅睿將自己扔在沙發上,顯得很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