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大亨的喜宴

第10頁 文 / 子澄

    「跟自個兒的媽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傻丫頭!」賞她一記大白眼,賴冰珠的嘴在笑、眼在笑,整個人看起來精神許多。「今天要不是冠綸自己來看我,我還真被妳蒙在鼓裡耶!」也是他帶晚餐來陪她一起吃,所以現在才會吃不下。

    「媽∼∼」駱穎琳羞赧的跺了下腳,感覺肩膀在發熱,連心都給煨暖了。

    那家人開始開心的聊著,全然忘了還有個「學長」被晾在一旁,哀怨的蹲在陰暗的牆角畫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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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療養院,院外正下著滂沱大雨,顏冠綸脫下外套覆蓋在她頭上,摟著她衝往療養院開放式的停車格裡取車,然後快速衝進車裡。

    「天,雨好大!」駱穎琳將頭上濕淋淋的外套拿下,發現他全身都濕了,內疚感頓時盈滿心頭。「瞧你,都淋濕了。」

    「我皮厚肉粗,不礙事。」打開雨刷將擋風鏡的水珠稍稍撥去,他發動車子上路。

    「你怎麼會突然跑去看媽?」心裡有太多疑問等待釐清,既然他說沒事,那麼她就不客氣的丟出連珠炮般的問題。「你又怎麼會跟媽說你是我的男朋友?媽又怎麼那麼容易就相信……」

    「停!」閉了閉眼,顏冠綸頭一次發現自己娶了個講話像機關鎗掃射的妻子。「妳一次問那麼多問題,我不知道要從哪個開始回答。」

    「是這樣的嗎?那我一個一個問好了。」她愣了下,這會兒才覺得不好意思。「我想問的是……」

    「我知道,妳別那麼急,我慢慢說給妳聽。」所有她想得到的問題,他自然全想過了,不然怎麼在商場上跟人打滾?「其實我一直想找時間來看看媽,雖然妳有個不負責任的爸爸,但還好有媽在,所以沒讓妳走錯路。早上妳跟我說要晚點回家,我就猜到妳會來看媽,剛好下了班沒事,就順道買了晚餐到療養院看看她。」

    「可是你……男朋友?!」一想到他跟媽自我介紹時的景況,她便忍不住想笑。

    顏冠綸沒好氣的淺歎一口。「我問妳,妳有跟媽說過妳結婚了嗎?」

    「怎麼可能?!」她脫口而出,霍地尾聲凝在唇邊,尷尬啊!「呃……」

    「嗯哼!」斜睨她一眼。

    光就她沒讓賴冰珠到喜宴觀禮看來,便可預測會得到這種答案,但當話由她嘴裡親口說出,聽起來還真不是滋味。

    「所以我如果跟媽說我是妳丈夫,妳認為媽會不會拿掃把將我趕出去?」

    「噗∼∼」她終於忍不住笑出聲,還是很沒氣質的噴笑。「不會啦,媽的修養很好,頂多叫警衛『請』你走而已。」

    「喂,這樣嘲笑妳老公對嗎?」他挑起眉,嘴角卻感染了她的笑意而微微揚起。「所以除了編個男朋友的身份之外,妳認為我還能說什麼?」

    「真厲害,原來從商的人都像你一樣老奸巨猾。」她崇拜的拍起手來。

    「真沒禮貌!我這叫深思熟慮。」他又好氣又好笑的翻翻白眼。

    「是是是,好一個深思熟慮。」她喜歡這樣和他聊天,感覺兩人之間似乎更貼近了點。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妳會帶個男人一起來。」他以為自己說得輕鬆,誰知一開口,濃濃的醋酸味便瀰漫整個密閉式的車廂空間。

    「什麼男人?郝德冽是我大學學長,很照顧我的。」無奈此女神經忒是大條,硬是感受不到他渾身芒刺。

    「學長就不是男人嗎?」他由鼻孔冷哼了聲。

    後知後覺的察覺他的不悅,她的心臟狂跳了下,不覺輕咬下唇。「冠綸,你不高興?」她跟學長之間什麼都沒有,假若他為了這麼無聊的事生氣,那……代表著什麼?

    感覺臉在發熱、心在發燙,她沒敢亂想,怕理智被自己的胡思亂想焚燒殆盡。

    「今天要是我帶個女人回家,妳會高興嗎?」既然決心將這段婚姻實質化,他不再掩藏任何不悅的情緒;往後除了爺爺之外,她和賴冰珠便是他最親的家人,怎麼算都是他賺到,穩賺不賠!

    這個問題夠尖銳,直刺她的心口,她想起他喝醉那天所提起的何大小姐,心口悶疼得開不了口。

    「說啊,妳會高興嗎?」他顯然並不滿意她保持沈默的態度,硬是要間出個答案。

    「你認為我有不高興的權利嗎?」雖然清楚兩人之間的情感稍稍起了變化,她卻不是個會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女人,也沒敢忘了自己是怎麼嫁進顏家,怎麼都無法驅離心頭的卑微感。

    「吱──」

    刺耳的煞車聲猛地竄進耳膜,感覺身體急速往前衝傾,她下意識以手頂住前方的置物箱,被大雨沖刷的鏡面陡地在眼前放大,令她全身的肌肉不由自主的緊繃起來。

    「妳聽清楚了,這話我只說一次,不准妳忘記──」他慍惱的在街道上緊急煞車,顧不得天雨路滑、身後的車猛按喇叭,一一閃過他們的車身搖窗下來咒罵。「我不管妳對這段婚姻有什麼看法,總之我這輩子或許會再補一場傳統喜宴,可絕對不會離婚,就這樣!」

    煞車聲和喇叭聲令她的耳膜泛疼,他生氣的聲音不留情地摧殘著她脆弱的耳朵,但她卻字字聽得仔細,雙眼圓瞠,呆滯的望著他再度將車發動前行。

    再補一場傳統喜宴?這輩子絕對不會離婚?就這樣?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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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柔軟的大床裡,駱穎琳舒服的抱著大抱枕,卻怎麼都無法入眠,眼睛閉上又張開,心裡的混亂教她無法安穩的夢周公。

    他那兩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是想跟她長長久久嗎?若是,他為何不一次說清楚?

    如果一開始他這麼說,或許她會嗤之以鼻,但現在,她雖心生暗喜,卻又不禁產生些許隱憂。

    她喜歡他,但他呢?

    感情這種事並不是單向行駛的,沒有感情的婚姻能長久嗎?她的眉攢起數個麻,花小結,眸底蒙上晦影。

    青春期時,她曾問過媽媽,為什麼當初會嫁給那不成材的老爸?她還記得當時的媽媽告訴自己,她和老爸是相戀結婚的,剛開始的老爸並不是像她看見的那樣,是後來交了壞朋友,染上嗜賭的惡習之後才改變的。

    兩個曾經相愛的愛侶,最後都可以演變成對愛妻拳腳相向──雖然她不認為顏冠綸會變成老爸那副壞德行,但感情呢?她和他甚至連戀愛的過程都沒有,這樣的婚姻……想想不禁令人打冷顫!

    她翻個身,在被褥裡鑽動,企圖找個更為舒適的位置,突地,隔壁房間傳來些許碰撞聲,立即讓她剛閉上的眼再度張開。

    她繃緊神經集中注意力,好半晌沒再聽見任何聲音,正準備要好好睡一覺時,未料才一閉眼就又聽到比剛才更大的碰撞聲,她在床上躺了兩秒,終究忍不住起床走到分隔兩個房間的門扇邊,伸手輕敲門板。

    「冠綸?」是他怎麼了嗎?打從她嫁進顏家至今,不曾聽見他房裡傳出任何聲響,即便他晚歸時也沒有,今天的他是怎麼了呢?

    「&*#……」

    好像有人在說話卻又聽不太清楚的聲音透過門板傳遞過來,讓她不安的再輕敲兩下。「冠綸?你睡了嗎?」

    這會兒隔壁又沒了聲音,她靜待一、兩分鐘,心想大概是自己多慮了,正轉開足尖想再回床上睡覺時,陡地聽見他房裡清楚的傳出器皿碎裂的聲音,她的心口一提,直覺反應推開那道門──

    還好,真如他所言,他不上鎖,她很順利的推門而入。

    和她房間一式的裝潢,只差在兩邊的擺設正好左右相反,壁面的顏色也不一樣,除此之外大致相同。

    她見床上空蕩蕩的,下意識往浴室走去,卻看見顏冠綸踉蹌的扶著洗手台,地面散佈著乳液瓶摔落後的碎片。

    「噢!小心點!」眼尖的發現他沒穿室內拖鞋,她趕忙衝進浴室將他扶了出來,驚愕的發現他體溫高得驚人!「老天∼∼你在發燒?!」

    一定是在出療養院時淋了雨、受了風寒。

    她吃力的將他扶上床、幫他蓋好被子之後,跑到儲藏室拿出掃把將乳液瓶碎片掃起來,然後擰了兩條濕毛巾回到床邊,卻發現他早已將被子踢開,焦躁的拉扯身上的睡袍。

    因他無心的拉扯,露出胸口大片古銅色的肌膚,這真是──春光無限啊!

    她知道他的身材好,是標準的衣架子,卻沒料到他能將膚色曬得如此均勻,一時間心跳加速、口乾舌燥,繼而暗罵自己見色心亂。

    他在生病,她竟還在這裡胡思亂想?!真是夠了!

    她趕忙用濕毛巾擦拭他的額,想要讓他感到舒服一點,並認真的考慮等會兒去打電話給老爺子的家庭醫師,請他夜晚出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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