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居筱恬

    然而，想歸想，他還是一有空就先想到昕語。

    昨晚之前他還為自己不小心失控投入太多而有所掙扎，在經過那番「愛情的有限期限」之說後，他想通了。

    他和昕語之所以黏得如此緊，正因為現在是處於熱戀期，一旦熱戀期過後，兩個人自然而然會重新回歸正常；他告訴昕語有效期限是十八個月，但誰說得準他和昕語能熬到十八個月後？

    既然未來不可測，掌握現在是不是比較重要？

    有愛的時候就全神貫注去愛，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

    所以──沒有準備要見昕語的齊競文技巧性的向員工「偷」了幾個小時，打算在昕語下班時帶她去吃飯、給她一個驚喜，沒想到……

    沒想到卻看見她和一個男生曖味的說著話。

    齊競文沒有看錯，昕語臉上的表情就是每次和他在一起時才會有的幸福甜蜜。他以為她那種表情只有和他在一起時才會出現，看來他是太高估自己的影響力了。

    那男的──應該就是她的前男友吧？或者……還是進行式中？

    齊競文不禁罵自己白癡。兩年的感情怎可能說斷就斷？他以為他出現十幾天的時間就能改變六百多天的事實嗎？

    彷彿有人在他胸口心臟處狠狠揍了一拳，教他感到一陣胸窒。在看見昕語和那男的握手時，他想也沒想的踩了油門迅速離開現場。

    「好了啦，我真的要走了，運動要來不及了。」昕語想掙脫韶志的手，他卻死命的握著。厚！早知道就不要心軟，還信他說什麼最後一次握手勒。

    「要不要我送妳去？」

    「不用了，我自己坐公車去很方便。」她現在是齊競文的「專屬乘客」，只搭他的專車。

    「好吧，那就再見了。」

    「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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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趕到健身房，昕語以最快的速度換裝完畢，她邊得意著自己的效率，邊拿起手機撥了齊競文的號碼──

    提醒他工作再忙也要找個時間吃飯。

    只是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電話，昕語心想他大概真的很忙。「好吧，晚點再試試好了。」

    收起了手機，昕語準備進教室等候上課，然而，看見一個正從男更衣室方向往教室走的人影，她瞠目結舌的愣在原地。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難怪他的手機沒人接，他一定是把手機鎖在置物櫃裡了。

    齊競文心中的錯愕也不亞於昕語。他以為她和她的「男友」出去了。

    「你不是說你今天很忙？」

    「是啊。」齊競文的聲音有點冷，冷到讓昕語又是一愣──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不會是從中午到現在都沒吃飯吧？你明天不是要下墾丁了，事情都準備好了？」

    不管昕語說什麼，齊競文都冷著一張臉。

    「上課了。」最後只丟下三個字，就把昕語丟在原地兀自進教室去了。

    「……」望著他的反應，昕語當下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是怎樣？忙傻了還是怎地？認識半個多月來第一次見到他用這種態度對她，昕語滿心納悶又難過。

    因為齊競文莫名其妙的冷淡態度，昕語上課的時候都心不在焉，只不斷猜測著他究竟是為了什麼事而心情不好。

    應該是公司裡的事吧？等一下下課時再去安慰安慰他好了。

    然而，好不容易熬到下課時間，齊競文還是當她是隱形人，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走出教室。昕語不敢置信的跟出去，卻看見一個女孩正攔住他和他說話。

    看他和那女孩說話時表情一點都不酷，而且還笑容可掬的，昕語不禁氣結。

    原來他那張臭臉只針對她。是她得罪他了嗎？可她今天都還沒和他說到話呀，除了剛才之外。或者他在氣昨晚的事？也不對呀，昨晚他送她到家門口時，兩人還因為要分開四天而吻得意亂情迷、難分難捨……

    喂、喂、喂，現在可不是回味那個吻的時候！

    那麼，他到底在不高興什麼？

    莫非是氣她一整天都不和他聯絡？

    她想啊，可是怕打擾他工作嘛，她不想讓他覺得她是個黏人的傢伙……

    好不容易在一旁等到齊競文和那女孩聊完天，待昕語要踩上前去，卻發現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在這裡討論似乎不大適合，於是，昕語決定回到教室門口等他。

    在上課之前，齊競文終於出現了。看見皺著眉頭、一臉準備找人理論的昕語堵在門口，他略微停頓了一下。

    他不會是想掉頭落跑吧？昕語心想。除非他躲進男更衣室，否則他走到哪兒她就追到哪兒。

    幸好齊競文只頓了幾秒，繼續又往自己走來。

    「什麼事？」他冷漠的垂眼看昕語，臉上再無任何溫柔深情。

    「什麼事？」這才是昕語要問的。「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妳做錯什麼？」齊競文重複她的問題。

    「是啊，我做錯什麼事了，否則你為什麼會用這種態度對我？」昕語真的不解。

    「妳有沒有做錯什麼，妳自己應該很清楚吧？」

    她有沒有做錯什麼她剛才已經想得很清楚了，就是沒有呀，所以她才覺得冤枉。

    見她一臉完全不覺有錯的表情，齊競文頓時參透──

    也許她只當他是她和男友之間的調劑品，她要的只是戀愛的感覺，而他剛好能給她男友所沒有的東西。

    是他一腳踩進她和她男友之間的世界，是他昏頭了才忘記他是人家的第三者，還莫名其妙的在這裡吃醋、發脾氣。

    齊競文，你這個大白癡！

    認清事實後，齊競文的心情平靜了，對著昕語，他面無表情的說：

    「不，妳沒錯，錯的是我。」

    「嗄？」昕語還是不懂，怎麼他現在又承認是他錯了？他到底在說哪件事呀？

    不管她懂不懂，最重要的是他清醒了。

    「要上課了，進去吧。」

    「不要。我還是不明白。」而且，齊競文的語氣和態度總讓她有股山雨欲來的不好感覺。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到底在氣什麼？」

    就在兩人僵在門口時，一個男同學忽然出現在門口。

    「咦！你們兩個在這裡幹嘛？」

    以為大家都進教室了，沒想到會遇見熟人。一看見他，昕語正警覺到自己的表情太過凝重，卻已來不及了。只見男同學來回看著兩人的表情，接著一臉尷尬的問：

    「你們……在吵架啊？」

    昕語和齊競文對望一眼，以為他會否認，沒想到他什麼也沒說，緊接著就聽到：

    「你們……不會是在談戀愛吧？」

    呵！算他長眼睛。不過，昕語馬上想到萬一他到處宣傳這事……雖然她和齊競文談戀愛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但，她可不想自己的感情成為眾人茶餘飯後的討論話題。

    正要說什麼，昕語便聽見齊競文的聲音──

    「我們沒有談戀愛，我們只是在討論一些事情。」

    昕語心裡重重頓了一下。雖然她也是想否認的，可是由齊競文嘴裡說出來就是讓她覺得不舒服。而且，他的語氣好像急於撇清和她的關係，教她有種他覺得她配不上他的感覺。

    「真的哦？」男同學半信半疑的再看看兩人。「看你們的樣子好像情侶在吵架一樣說，我還以為你們在交往……」

    「沒有啦，你想太多了。」齊競文笑著將手搭在男同學身上，兩人一起走進教室，留下昕語獨自站在門外。

    昕語突然有種置身無人荒島的孤立無助。先是沒來由遭受到齊競文的冷漠對待，接著又親耳聽見他否認兩人的戀情，雙重的打擊教毫無心理準備的她有些無法承受。

    她沒有再進教室上課，進了更衣室換回原來的衣服，她眼神渙散的走出健身房。

    健身房周邊的幾個百貨公司正值打折期間，街道上更是熙來攘往，一不小心就和路上的行人撞了個肩，但是，昕語好像沒感覺一樣，低聲道歉後，繼續盲目的往前走著。

    路邊一對小情侶正親熱的擁抱在一起，看了更教人傷心。

    他為什麼要否認兩人的交往？昕語只不斷想著這個問題。

    是真的覺得她配不上他嗎？還是他覺得一旦承認有女友會破壞他的單身行情？

    嗶嗶。咦……好像是她的手機響了，昕語心裡出現一道光芒──

    會是他傳簡訊給她嗎？

    說不定他事後覺得不對，要為他的態度向她道歉？

    昕語迅速拿出手機打開簡訊──

    ──××大哥大回饋活動起跑……

    ……只是通廣告簡訊……

    乍現的光芒瞬間熄滅，昕語一陣揪心後難過的收起手機。但，馬上她又把手機握在手上。

    就擔心萬一路上太吵她沒有聽到手機的聲音。

    只是，一直到她進了家門，手機都沒有再響過。等到十點，估計齊競文應該回到家了，昕語傳了一個簡訊給他。

    ──還在生氣嗎？如果我做錯什麼我道歉。

    只要他不再生她的氣、只要他別用冷淡的態度對她，要她道歉一百次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