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相公勾勾纏

第10頁 文 / 裘夢

    「嗯?」鼻音加重,劍眉微蹙。

    唐平平的目光慢慢移向躺在車上的欣長身影,眸底閃過一抹燦亮。

    溫學爾莫名的覺得頸後有些涼,她這個眼神太像了!太像小師妹每次整人前的預兆。

    「想都不要想。」他搶先開口拒絕。

    唐平平揚了揚眉,緩走定了過來在他面前蹲下,唇角微勾。

    哇!更像了!溫學爾連忙從地上竄起,足尖一點就飛到三丈外的大樹上,從茂密的枝葉間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妳肯定姓沈。」不然至少也跟小師妹有八等親以內的關係。

    唐平平先是愕然,爾後一股扼制不住的笑意湧上心頭,看來他一定曾被他小師妹整得很慘。

    「我姓唐。」她再次重申,「你先下來,我有話說。」

    「不聽,絕對不聽。」

    「你的輕功據說不錯。」她逕自的往下說。

    「妳的表情充滿陷阱。」

    「你多心了。」

    「絕對沒錯,這是我多年被整的經驗總結。」

    「那算了。」

    嗄?這麼容易就放棄?溫學爾頓時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三木,上路。」

    「來了,少爺。」三木急忙扔掉手上的樹枝跟上前去。

    「從今天開始我們分道揚鑣。」

    「少爺!」他慘叫。

    「你的賣身契。」她從袖中摸出一張紙遞過去。

    「少爺不要我了。」三木哀怨極了。

    「因為我要逃難啊。」她歎氣。

    「我們一起逃。」三木的眼睛閃閃發亮,十分堅持生死與共的信念。

    「這是逃難耶。」唐平平重申,怎麼他會一臉這麼興奮的表情?

    「對啊,我果然沒有跟錯主子。少爺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此時被壞人追殺,我更要誓死追隨。」

    瞠目結舌的看著三木連比帶劃的激動神情,唐平平登時啞口無言,或許從一開始她就不該收這個書僮。

    「對嘛,大家一起作伴才有意思,遇到困難時好歹也抵得過一個諸葛亮。」溫學爾從樹上飛回來,一臉「我也賴定妳了」的神情。

    唐平平一言不發的從袖袋中摸出五顆黑丸。

    「哇!」溫學爾誇張的大叫一聲,怎麼她跟小師妹一樣,可以隨時從身上摸出一些藥丸什麼的。

    「將這五顆信號彈在相距至少二十里的五個地方丟放。」

    「妳想甩掉我。」他肯定的說著。

    唐平平瞄他一眼,口氣很淡也很穩,沒有任何的心虛,「你的輕功據說在江湖上少有敵手。」

    「有啊,蘇大姑娘就是一個勁敵。」他據實以告。

    「踏月無痕鬼見愁的蘇大姑娘自然是此道高手,否則不會被稱作『踏月無痕』,但是不可否認的,你的輕功也是江湖排名十大之一。」

    「妳在誇我的時候可不可以不要再踩上一腳?」他甚不滿意了。

    「事實如此。」

    「但是我不爽。」他咕噥著。

    對他類似小孩子耍賴的口吻,她刻意選擇忽視,否則她肯定會笑場,「一句話,你到底要不要幫忙?」末了挑眉以對,大有不幫就決裂的架式。

    哇咧,她都這麼說了他敢說不幫嗎?溫學爾可憐兮兮的接過藥丸,「小平平,妳要發誓不會拋棄我另覓新歡。」

    三木忍不住猛搓胳膊,溫少爺的神態好噁心,讓他渾身起疙瘩了。

    唐平平沒吭聲。

    「妳不發誓代表妳要另覓新歡,怎麼這麼沒良心。」

    他真的是男人嗎?他大概生錯性別了,面對溫學爾矯揉造作的神態舉止,唐平平也只能如此猜測了。

    「小平平——」溫學爾再次哀鳴著。

    想都不想便一把將三木肩頭的包袱塞進他懷裡,「你帶上這個去,如何?」這樣可以算是保證了吧!

    溫學爾馬上笑容滿面,「好啊好啊,這裡面可是妳所有的家當。」

    「那還不快去?」

    直到溫學爾的身影在遠方消失不見,唐平平才轉頭對著書僮吆喝一聲,「三木,走了。」

    「我們不等溫少爺了嗎?」

    「如果要等他,我就不會讓他去放信號彈了。」

    三木頓時恍然大悟。

    「可是,我們的家當……」

    「有錢還怕買不到嗎?」

    說的也是哦,還是少爺聰明。

    等到日落西山的時候,某位完成任務歸來的美書生看到空空如也的五岔路口,不由得發出一聲狂吼——

    「唐平平,我不會放過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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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朵有點癢,伸手摸了摸,再望望身後的小書僮,唐平平安慰自己一定是幻覺,沒事沒事。

    「少爺,天快黑了,我們要夜宿荒郊嗎?」

    抬眸看著天邊絢爛的雲霞,唐平平道:「還沒黑,趕緊走吧!」

    「可是,只怕翻不過這座山天就全黑了。」三木實事求是的分析。

    唐平平看他一眼,泰然自若的道:「那就夜宿荒郊。」

    「啊!」三木傻眼之餘,只得認命趕路。

    飛鳥晚歸,夕陽餘暉漸淡,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漫不經心的看著兩旁的景物,唐平平輕描淡寫的問道:「三木,如果是你,明知道有人在後面追趕你,你會怎麼做?」

    「當然是沒命的跑。」

    「哦,這是常理。」她同意。

    「那少爺打算怎麼做?」他家主子絕對不是常人,這一點他可以十分的肯定。

    「慢慢走嘍。」她微笑起來,成竹在胸。

    他就知道。

    「但要是被溫少爺追到的話,您會很慘。」不由自主的轉起幸災樂禍的念頭。

    唐平平不懷好意的瞥他一眼,淡淡的說:「在那之前你會更慘。」這個烏鴉嘴。

    三木馬上縮了一下脖子,還不時向四周張望了下。

    晚風拂過林梢,帶起一大片樹葉沙沙聲,偶有飛鳥低鳴,倒也頗有詩意。

    「夕陽送晚歸鳥隱,清風帶月逐雲飛。」背負雙手,唐平平慢條斯理的吟出一句詩。

    「少爺,您興致真好。」三木歎氣,真不像是個逃亡的人啊,他們這樣反而還比較像是出門遠遊的人。

    「身上有火折子嗎?」她突然問道。

    「從不離身。」他馬上從腰問拿出以示證明。

    「會抓野味嗎?」

    三木狐疑的瞧著主子,遲疑的開口,「少爺,您不會是想讓我去打野味吧?」

    「真聰明。」

    三木苦了臉,「我以前只偷過雞鴨。」在大城鎮裡乞討,可不需要什麼野外求生技巧啊!早知道會有「從良」的時候,他一定會惡補一下的,也不至於面臨如此窘境。

    不以為意的聳一聳肩,唐平平神色從容的道:「大不了餓肚子了。」乾糧都在包袱裡,而包袱給人了,餓一頓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反正她的食量一向不大。

    三木一臉世界末日的表情,因為他可有問題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肚子會受不了啊,尤其是像他這樣的無底肚。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白日濃蔭遮日、綠意盎然的樹木,如今在黑暗中顯得影影綽綽,好像地獄來的魑魅魍魎。

    「噢——」遠處傳來一陣狼嚎聲。

    「少爺,狼……」三木開始發抖。

    托腮望著竄起的火苗,唐平平感歎道:「有時候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乞丐出身的。」

    三木委屈的繼續往火堆裡加柴,膽子小也不是他所願的啊,再說狼可是很凶殘的。

    「有火就不怕狼會過來了。」

    「少爺知道的好多喔!」他欽佩的說。

    唐平平努了努嘴。多嗎?她也是逃出家門後才慢慢瞭解在外求生的艱辛,不過這並不需要講出來。

    伸手摸摸肚子,再望望燒得「劈叭」作響的火堆,三木可憐兮兮的看向主子。

    「餓了?」

    「嗯。」小書僮拚命點頭。

    不遠處的灌木叢中突然傳來異樣的響聲,唐平平秀眉輕揚,唇角微勾,「三木,去看看。」

    「什麼?」他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你不是餓了嗎?」

    「是呀。」

    「灌木叢中可能會有食物入籠。」她笑道。

    下一刻就見三木以最快的速度竄過去。

    那是一隻可憐的兔子,真的非常可憐。

    三木在火光下檢視著獵物身上的銀針,至少有二十餘枚,簡直快成一隻人造的刺蝟了。

    「少爺,您究竟在灌木叢裡裝了什麼呀?」早先見主子蹲在那邊不知道搞些什麼,現在看到這只受傷的兔子,他就更懷疑了。

    唐平平淡淡的笑了笑,小心的用汗巾把銀針上的血漬擦乾,然後收起來。

    「少爺您身上帶那麼多針幹什麼?」

    「防身。」

    「是暗器?」好像不少江湖人都會使暗器,而武林之中以使暗器聞名的只有一家,似乎跟主子還是一個姓呢。

    「算是吧。」她模稜兩可的說。

    三木跑到溪邊,收拾著手上的兔子,一邊分神問道:「少爺,您是江湖人吧。」還好他們選了一條小溪的旁邊夜宿,否則這隻兔子可沒法清洗呢。

    「算是吧。」依舊是模糊的答案。

    「那依少爺之見,溫少爺算武林高手嗎?」

    唐平平看著火光無聲的笑了,點頭,「算。」要是連他都不算高手,整個江湖上能稱之為高手的也就不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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