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岳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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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台上。
「那個姓陳的黃毛小子跟你有什麼關係?」中川野裕像個抓到妻子紅杏出牆的妒夫般質問悅寧。
「見過幾次面而已,算不上有什麼關係。」其實悅寧根本沒必要接受他的質問,但懾於他的淫威,她不由自主地老實答道,
「那他要親你,你為什麼不拒絕?」他還是很火!
「他不過是親我的手背而已,直接拒絕他……好像有點不太禮貌吧!」她委婉地道。
中川野裕狠狠地瞪著她。
「本來就是呀!」悅寧努力地鼓起勇氣,反問道:「你去參加舞會時,難道就不曾親吻過女生的手背嗎?」
「我……」中川野裕霎時語塞。
「沒話說了吧?」悅寧好不容易佔了上風。
「總之……」中川野裕專橫地下了結論,「總之你讓別人親你,就是你不對!」
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你……」悅寧正打算據理力爭,卻被中川野裕另一番指責給搶了白。
「還有,你穿這是什麼樣子?」他哇啦啦的。
「什麼樣子?」悅寧低頭檢視自己的儀容,無辜地眨眨眼睛,「有什麼問題?」
有什麼問題?有什麼問題?她穿得這麼性感,在大庭廣眾之下招搖,居然還有臉問他有、什、麼、問、題?
中川野裕氣到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他道:「現在是十二月,你穿這麼少,難道不會冷嗎?」
「冷?」悅寧恍然大悟,原來他是怕她感冒呀!「你突然拉我出來吹冷風,還真的有點冷!」
她下意識環住雙臂,突然,大大的西裝外套披上了她纖細的身子,屬於他的溫暖氣息籠罩著她,她突然有些赧然。
「我們回裡面去就好了,你用不著脫外套給我。」她欲將外套脫還給他,然而他卻不允。
「要進去可以,披著外套進去,否則免談!」他霸道地表示。
「要我穿著你的外套到裡面去?那多奇怪!而且這樣大家就看不到我裡面的禮服了。」這套禮服可花了她不少錢,不展示一下怎麼可以!
「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一塊紅布包著一根竹竿而已,何苦荼毒別人的眼睛?」
他話才脫口,回頭就聽見悅寧冷笑了起來
是了!這才是她認識的中川野裕,以挖苦她、踩低她為樂!
「對!我的身材就是這麼爛,干扁得像一根竹竿,但我天生就愛荼毒別人的眼睛,你管我!」她扯下他的外套,扔還給他,「恕不奉陪了!中、川、社、長!」
她轉身欲走,中川野裕情急地拉住了她,一時施力過當,她撞人了他的懷中。
他焦急地解釋道:「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想讓別人看見你現在的樣子。」
太稀奇了!中川野裕也會道歉?
「我現在的樣子是什麼樣子?不就一根竹竿晾著一塊紅布嗎?你就真的這麼介意我去荼毒別人的眼睛?」悅寧心頭有幾分蕩漾。
「介意,我好介意。」他認真地道。
他居然還真的這麼回答她,悅寧徹底敗給他了!
「那我不進去總成了吧?你可以放開我了。」她紅著臉道。
「噢。」中川野裕不捨地放開她,驟然失卻的軟玉溫香,令他一陣若有所失
曖昧的沉默無端使人尷尬,悅寧連忙開啟了新的話題,「對了,你今晚怎麼會在這裡出現?你不是在放大假嗎?」
「本來出席這場晚宴的應該是吉田,可他另外有事,恰好我閒著,又聽說你也在受邀名單之列,所以我就來了。」
「聽起來你像是為了我才來的。」悅寧語帶調侃。
她可不認為自己對他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要不,你以為我會有興趣參加這種無聊至極的宴會嗎?」他又不是吃飽撐著。
悅寧聞言,不禁訝異萬分地瞪住他。這傢伙是認真的?
「還好我來了,要不然讓那小子得逞就糟了!」他氣呼呼地拿出隨身的手帕,仔細地擦著她的玉手,唸唸有辭地道:「也不曉得有沒有沾到他的口水!」
乾脆他也親一下好了,比較保險!他想。
她愣愣地看著他的—舉—動,看他擦拭著她的手背,然後執起她的玉手,就要落下一吻——
「你這大色狼想幹什麼?」她喊了出來,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讓他撲了個空。
他幾時學會了這種揩油的本事?做得還真夠自然的,害她差點就著了他的道了。
「怎麼?那小子親你就是禮貌,我親你就是色狼?你這是差別待遇!」中川野裕抗議。
他那副怏怏不快的模樣,看在悅寧的眼裡,活生生就像個爭不到糖吃的孩子,教她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他至少還有邀請我跳舞,哪像你!話說到一半,就要往人家的手背親下去,不是色狼是什麼?」她啐道。
他怎麼不試試到路上,隨便找個女孩子,手抓起來就給她親下去,看對方會不會掌他幾巴掌!
「邀請你跳舞是吧?這容易!」他彎了彎腰,行了個紳士禮,道:「親愛的裴悅寧小姐,你願意跟我跳一支舞嗎?」
「在這裡?」她朝地上指了指。
「有何不可?」他有禮地向她伸出手。
微微一笑,悅寧搭上了他的掌心,看著他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地印下一吻——
有股熾熱的暖意從他的唇傳人她的手背,順著血液,緩緩地流人心底,她心頭漲漲的、滿滿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快溢出來似的,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
十二度的冷風吹揚起酒紅色的裙擺,化成一圈圈美麗的波浪,但悅寧一點也不覺得冷,從心底散發出來的溫暖,讓她全身暖洋洋的,不畏寒風。
羞怯的月娘成了一流的燈光師,默默地撒下滿地的銀輝,像細細的銀沙落下,點點照亮了兩人共舞的身影,美麗又夢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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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會之後,悅寧送中川野裕回到下榻的飯店。
「飯店到了!」悅寧將車停靠在路邊,開啟中央控鎖,道:「可以下車了!」
好無情啊!
「你就這麼急著趕我走?」中川野裕糾緊的眉心透著哀怨。
「要不然你還想怎麼樣?」悅寧好整以暇地反問。
這傢伙今晚特別反常,先是有自家的豪華轎車下坐,命令司機一個人回公司報到,再回頭要她這個根本不順路的人專程送他回飯店。好了,這會兒她送他回來了,他卻又死賴著不肯走!
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嘛!
「喏!」他遞給她一個長方型的禮盒,神秘兮兮地道:「送給你的。」
「什麼東西?」悅寧好奇地將禮盒上下搖了搖。
「打開來看看不就知道了。」他堅持賣關於。
「這麼神秘?」她動手拆開層層的包裝,發現是一個手工非常精細的木製音樂盒,撥放的音樂是非常著名的世界名曲——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他出人意表地道。
「你知道今天是我生日?」悅寧好生驚訝。
中川野裕會記得她的生日,這真是比彗星明天就要撞地球了還來得教她難以置信!
他點點頭,「不只如此,這個音樂盒外面是買不到的,是我……」
正當中川野裕興匆匆地要與她分享這件禮物背後的辛酸血淚時,悅寧突然拍了下手掌,打斷了他後面的談話。
「啊!我知道了!」她像想到了什麼似的。
「你知道什麼了?」中川野裕—頭霧水。
「禮物是爺爺托你帶過來的,對吧?」她一時高興,竟忘了要改變稱呼,她興奮地拿起音樂盒,東摸摸、西瞧瞧,續道:「爺爺每年都會寄禮物給我,我還以為他今年也會寄快遞給我,沒想到他竟托你帶過來了!」
中川野裕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怎麼?我猜錯了嗎?」看了他的表情,悅寧也變得不確定起來了。
他嘴唇動了動,似乎有話要說,卻硬是忍住了。
「沒有,你猜對了!那是爺爺送你的,我走了,晚安。」他一臉陰鬱地下了車。
雖然他什麼也沒說,但悅寧知道他很不開心,他為什麼不開心她不清楚,但他落寞的樣子,讓她很不好受!
「等一下!」她在他走遠前,叫住了他。
「有什麼事?」他慢條斯理地踱回到車窗前,一副愛理不理的德性。
悅寧換到駕駛座旁邊的位置,朝他勾勾手指,「蹲下來一點!」
「為什麼?」他現在沒心情陪她玩。
「你蹲下來一點就知道了嘛!快點啦……」她催促著。
「好啦、好啦!」他不情不願地蹲低身子,「到底有什麼……」
一記香吻印在他右邊的頰上,中川野裕的尾音突然消失在喉問。
「謝謝你記得我的生日,我很高興,真的!」
語畢,她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快手快腳地鑽回駕駛座,匆匆地道了聲晚安,踩下油門,急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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