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晴宇
「這沒問題，只要你們願意，我隨時都可以帶你們到我的店裡參觀，不然我可以請員工馬上把營利事業登記證傳真過來，萬一你們還是擔心我做假的話，我也可以要他們快遞正版的下來。」
若是沒先證明他的身份，事情恐怕無法繼續談下去。
「唔，那還有其他細節的問題……」蔡武旺相信他沒騙他們，姑且跳過這個問題，其他諸如價格的細節更為重要。
「當然要先談好，是要在這裡談，還是一起到「山芙蓉」的咖啡廳坐下來談？」他邀他們到他下榻的飯店談。
現在的太陽雖然還不至於讓他流汗，但是他相信再過一會兒後，太陽公公就會將它熱情如火的真性情給展現出來，聰明點就應該趕緊找個冷氣房窩。
蔡武旺猛烈搖頭。「那很貴耶！」山芙蓉是他們這邊最好的飯店，位在曾文水庫內，從蓋好到現在，他一次也沒去過。
「在這裡談就好了，我們還要做生意，不能離開攤位。」蔡曼欣冷然道，要談判當然是要在自己的地盤上才行。
韓修寧攤手聳肩，一切都聽他們的。
他先回車上拿慣用的萬用手冊，打算記下今天的談話重點後，回去請小姐整理成合約。
等他走回攤子後，蔡林罔市從小貨車上拿出預備好的塑膠椅請他坐，蔡武旺則遞給他一杯熱騰騰的烏龍茶，看著杯內裊裊上升的白煙，他感覺全身的毛細孔都要跟著出汗了。
還是趕快把事情談好，再回飯店吹冷氣吧！
「我想你們最關心的應該就是單價的問題，所以我們就先從單價開始，不過在談單價之前，可不可以先知道阿伯貴姓？」他開門見山道。
「好，我們姓蔡啦！」看得出蔡武旺很喜歡他的坦率直接。
「嗯，蔡先生那我們開始吧！」
他們只花了三十分鐘的時間就談妥全部的細節，原因是因為韓修寧實在是個超級好客戶，什麼都好談，唯獨對品質的要求比較龜毛，不過以蔡家芒果的品質絕對可以輕鬆符合他超高的要求；再者，蔡氏夫妻淳樸憨厚、不短視近利的個性，本著誠信合作的態度，也是這場會談能順利結束的主因之一。
「……那這樣都沒問題了，等一下回飯店我就請小姐把草約擬好。」韓修寧明快的做出決定。
「這麼快喔？可是……」看得出蔡氏夫妻面有難色，大概是熱茶喝太多了。
「直說無妨。」都走到這步棋了，別又說反悔呀！
兩夫妻同時望向蔡曼欣，希望她能開口替他們把疑慮說出來。
蔡曼欣沒料到自己會變成焦點。「怎麼了？」昨天不是已經說奸由爺爺出面和對方談，她只需要在對方提出不合理條件時發聲嗎？既然對方提的條件很好，那現在就不需要她出馬，最多就是等草約來時幫忙瀏覽，或找專業人士幫忙看看有沒有需要補充的地方而已。
「對不起，我和阿欣討論一下。」蔡武旺對韓修寧露出歉意的笑容。
韓修寧抬手做了個請便的動作。
看來最後的決定權是在這個女人身上。
蔡武旺把蔡曼欣拉到旁邊一陣嘀咕後，蔡曼欣再回到位置上時還是面無表情，蔡武旺則在一旁不斷向她使眼色要她開口。
為了避免爺爺眼睛扭到，蔡曼欣清清喉嚨後開口。「合約的事可能要晚幾天再說，不過你還是可以請你的人先作業，等到確定要簽約時，才不會又浪費時間擬合約。」
「為什麼？是不是蔡先生對合約條件不滿意？」難道有其他的競爭對手嗎？如果有，那他可要再加把勁了，蔡家的芒果是截至目前為止他所看過最棒的。
「不是，我阿公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他想先確認農會那邊的反應，如果農會那邊反對的話，他就不和你簽約了。」
「農會？這和農會有什麼關係？」怎麼越扯越複雜了。
「簡單說就是我們有加入農會，原本大部分的芒果都是委由農會統一協助推廣銷售，現在卻要獨力攬下這樁生意，阿公擔心農會方面會有意見，連帶影響我在農會的工作。」
講白了，還不是為了讓她在農會上班好做人著想。
韓修寧對農會的組織章程並不瞭解，一時也無法反駁。
「所以阿公的意思是要我先到農會探探口風，如果有前例的話，才可以放心和你簽約。」
其實她也不希望阿公放掉這次的機會，不過阿公的顧慮也沒錯，萬一他們先簽了約，農會才不答應的話，以阿公正直的個性鐵定會受不了，寧願違約賣掉自己的家當來賠償，也不可能繼續供應芒果給他。
「喔，那要多久？」天哪！他還要繼續在這個熱死人的鄉鎮待多久啊？
蔡曼欣聳動肩膀。「不知道，要看情況。」
「我知道了，如果有任何進一步的狀況請隨時和我連絡，如果手機連絡不到我，我這幾天都住在「山芙蓉」的七0二一號房，有急事可以請飯店幫忙連絡我。」看來多留幾天是難免的了。
那這幾天他要幹麼啊？洗三溫暖洗到脫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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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曼欣走出農會辦公室，看到已經等在外頭的韓修寧時忍不住輕皺眉頭。他已經連續兩天都在這裡等她下班了。
「嗨。」韓修寧掛上大大的笑容迎接她。
「不是有留電話了嗎？幹麼還要親自跑來？」蔡曼欣沒好氣地說。
他來不就是想知道農會的態度，昨天聽到還沒結果，轉身就走，讓她因為他的現實而在他身後齜牙咧嘴一番。
即使今天農會的決定已經出爐了，她也不想現在就告訴他，免得他太爽，讓她看紅了眼。
「急著回家嗎？」韓修寧沒有像昨天一樣急著問答案。
「幹麼？」看他的眼神充滿防備。
「想請你吃飯。」在這邊住了這麼多天，除了剛開始有出來找果農外，後來幾乎都待在飯店內活動，所以對玉井其實還是相當不熟悉。
蔡曼欣勾起眼角斜睨他。「不好吧？我會以為這是鴻門宴。」
「我覺得……玉井這個地方實在不適合擺鴻門宴耶！」這裡除了芒果外就沒什麼其他特色了，當然也沒有像北部一樣到處都有高級餐廳。
蔡曼欣冷冷地說：「所以嘍！那就沒必要吃飯了。」
「別這麼犀利，我沒有其他意思。」還是先舉白旗吧！他也不希望和她一直這麼槓下去。
「只要你別一直瞧不起這裡就好。」她不喜歡人家瞧不起玉井。
「我發誓我沒有！」他急著澄清，萬一不小心被別人聽到，誤以為真是這樣，害他被蓋布袋怎麼辦？
「有沒有不用我明說，在場的都知道。」
「那我道歉，就請你別再計較。」趕快息事寧人才是上策。
她沒開口，算是默默接受他的道歉啦！
「要不要一起吃飯？」這次學聰明了，先試探性的詢問。
「嗯。」她心中另有打算。
韓修寧只敢在心底偷偷高興。「那要去哪吃？你比較熟，你決定就好。」要是沒先將她「打點」好，可不知道何時才能簽約。
「我家。」她說的是「我家牛排」。
「……」無語問蒼天啊！
「嫌寒酸不想去嗎？那就算了。」她本來也沒對他有多高的期望。
「不是，我是在想這樣好嗎？會不會嚇到阿伯他們？」沒先說一聲就跑到人家家裡去多沒禮貌。
「幹麼嚇到他們？」是他們要吃飯，關阿公他們什麼事？
「沒說一聲就去你家吃飯，你覺得這樣妥當嗎？」
蔡曼欣先是一愣，然後才恍然大悟。「你以為是要回我阿公家？」
「你剛不是說要去「你家」嗎？」他們說的都是國語，沒理由獨獨他聽不懂。
「嗯，但是我說的是「我家牛排」，我們都簡稱「我家」。」她客氣的將笑容含在嘴裡。
「喔，喔，喔。」他覺得她是故意的。
「你可以接受嗎？」養尊處優的他不知道吃不吃得慣呢！
「當然沒問題。」到了再說。
「那走吧！我帶路，可別跟丟了，這樣我會懷疑你的誠意。」
「放心，不論天涯海角都會追隨著你。」他脫口而出。
蔡曼欣先是一陣靜默後才開口。「我先去牽車，在前面路口等你。」
如果細心一點，就會發現她除了有些尷尬的表情外，臉色也異常紅潤，都怪天氣太熱了。
「嗯。」他真是豬頭，競說出這種「不倫不類」的話！幸好蔡曼欣很快就恢復，騎著車帶他到市區唯一的一間牛排館去。
到達牛排館時，裡面已經有兩個客人了，再加上他們總共也不過四個，可見這邊的人真的都不太吃外食。
韓修寧愁眉苦臉的盯著眼前蔡曼欣替他拿來的餐包，他沒吃過這麼「豐盛」的牛排，除了牛排外，沙拉、水果、飲料、冰品什麼都自己來，最誇張的是還有滷肉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