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平果
「怡女,恭喜妳終於『修成正果啦!』」
「啊?」
嚇得摀住耳朵的她一臉茫然,不懂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
「一大早你發什麼瘋啊?」
夷南把堵在門前的君戎推開,打著呵欠進門。
「嘿、嘿,二哥,別裝了啦!」君戎促狹地笑說:「這回你們兩個人既然共度良宵,肯定已經洞房,這下可以辦婚禮了吧?」
「洞──」怡女羞紅臉、干噎了一口氣,連忙否認。「沒有、沒有,我們兩個清清白白的,什麼事也沒發生喔!」
君戎一臉不信。「沒事?騙誰啊!我剛剛可是聽得清清楚楚,二哥明明在那裡鬼叫什麼折騰一夜、腰酸背痛的,聽就知道你們兩個肯定是翻雲覆雨一整晚都──
「翻?翻你這小色鬼啦!」夷南沒好氣地瞪他。「你就是心術不正才會想歪,昨晚我讓怡女睡床、我睡沙發,我腰酸背痛是因為沙發太小不好睡,OK?」
君戎懷疑地看向站在一旁的怡女,看她不住地點頭附和夷南的說法,才不得不相信他的說法。
「搞什麼,竟然什麼事都沒發生?」君戎又詫異又失望。「二哥,你這個淫魔何時轉性成了柳下惠啦?」
「你一大早就皮在癢是不是?」夷南忍不住先K他右臂一拳再說。「我又不是白癡!沒碰都被逼婚成這樣了,碰了豈不是在劫難逃?我才不會笨到自投羅網哩!」
「別說得太過分了。」
沒出聲,夷南都沒發現坐在沙發上看報的成允,再看三弟向他使了個眼色,他才恍然大悟,轉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怡女。
「沒關係的。」怡女臉上依然是那麼溫順的柔柔淺笑。「我自己也知道夷南哥不喜歡我,不過我會繼續……加油……」
「怡女?」
注意到她似乎身子一晃,夷南正覺得奇怪,就見她突然像斷線的風箏般無力倒下。還好他眼明手快,立刻上前抱住她,才發現她體溫高得嚇人。
「她怎麼了?」成允立刻丟了報紙跑上前來。
「哇,好燙喔!」君戎摸了摸她額頭,不悅地看向夷南。「二哥,她發高燒你都不知道嗎?」
「我──」
「我去開車,先送她去醫院再說吧!」
成允拿了車鑰匙立刻去發動車子,夷南也抱著她上車。
「對不起……」
滿心愧疚的夷南低聲對著昏睡中的怡女說,看見她痛苦緊鹽的雙眉,他的心也愁得發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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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沉重的眼皮,怡女看見了一扇緊閉的大窗。明明記得時間應該是早上的,卻瞧見窗外淡淡灑落一室的明月光輝。
「妳醒啦?」
一聲溫柔的呼喚將她的視線拉回來,她才發現坐在床邊守著她的夷南。
「夷南哥?」
本來還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她完全清醒了,也看清了自己竟躺在夷南房裡的加大雙人床上。
「我怎麼了?」
「妳忘了嗎?妳發高燒,一直昏睡到現在才醒。」
「噢。」但她還是有些不解。「可是,我為什麼會睡在你床上?」
說到這,他可恨得牙癢癢的!
「還不是君戎沒事發神經,又不是過年得大掃除,竟然趁我跟成允送妳去醫院的時候,把家裡所有床單被單全部送洗,只留我房間的。更詭異的是,今天大家都說晚上有事都不回家,偏偏送洗的單子又在君戎那裡,得等那傢伙明天回來才能去領,所以沒得選擇的我也只能讓妳睡我的床,還得一個人照顧妳嘍!」
「真是對不起。」怡女想起他有個怪癖,討厭別人碰他的床。「沒有床單和棉被也沒關係,我還是回我房裡去好了。」
「妳給我安分躺好!」他把想起身的她又給壓回床上。「什麼沒關係,我可不想妳病死成了冤魂,天天來托夢嚇我,到時候我不娶神主牌位都不行。妳什麼都別管,躺下來休息就對了。」
聽他這麼說,怡女才安心地躺下。
「你今天不是得上現場節目嗎?」她忽然想起來。「你一直在這裡照顧我,那廣播不是要開天窗了?」
「放心,有人代班。」說到這個,他不禁啼笑皆非。「還多虧了君戎想起來幫我打電話去電台請假。不過我也被那小子害慘了,他什麼理由不說,竟然說我是痣瘡發作去開刀,因為羞於見人,請大家千萬別來探病。這下子我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大家都以為我真的有痣瘡。」
怡女聽了也忍不住笑。君戎就是有一肚子鬼主意,洗床單這件事肯定也是為了幫她製造和夷南相處的機會吧?
「已經七點多了啊?-」夷南不小心瞄了牆上的時鐘一眼,發現時間已不早。「妳肚子應該餓了吧?」
「呃,我還好。」
像是存心讓她出糗似的,怡女才剛說完,肚子就不爭氣地咕咕大叫,讓她一下子飛紅了雙頰。
「好吧,我來下面好了。」
怡女知道他一定聽見了。
但是他裝作沒聽到,說完就起身去廚房,這麼一來不易,也讓她備覺溫馨。
她甜甜一笑,腦海裡頓時浮現昨晚他為了給她溫暖,抱著她等車的畫面。雖然那段時間裡他們倆一句話也沒說,卻勝過千言萬語,那一刻她真的希望世界為她就此停下,那就是她想要的永恆了。
她真的好喜歡他喔!
可惜,她不夠漂亮、不夠聰明,也不懂怎麼討他歡心,只能傻傻地努力達到他的所有要求,希望總有一天能得到他的認同。
可是……真的會有那麼一天嗎?
「面來嘍!」
她還在胡思亂想,夷南已經煮好兩碗飯端進房了。
「妳看,有肉有蛋也有飯,賣相不錯,而且營養十足喔!」他得意地端到她面前炫耀。「妳應該覺得慶幸,還好照顧妳的人是我。我聽意芯說有一回她感冒,大哥煮了一鍋什錦面,恐怖到餵豬豬都想離家出走呢!不過大哥他是死都不承認有那麼一回事啦!」
怡女抿唇一笑,不好意思告訴他,就算他跟他大哥一樣煮出那麼一鍋讓人看了就直冒冷汗的面,她也會開心地吃光光,只因為那是他親手煮的。
「快吃吧!」他扶她坐起來。「我還放了很多香菜,很香唷!」
怡女聽他那麼說,反而面露一絲難色,不過她還是端起碗,聽話吃了起來。
「姨,妳怎麼不先吃香菜呢?」他隔了好一會兒才注意到她撥開香菜的動作。「妳該不會是想到我喜歡吃,想留給我吧?不用啦,我碗裡也放了不少,妳快吃吧!」
「不是的,其實……我有點怕香菜的味道。」
「啊?可是妳不是幾乎每次煮飯都至少有一道菜會放香──」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想通了。
全家人都以為是她愛吃香菜,所以每餐幾乎都會有道料理加了這樣佐料,現在他才明白,原來是因為他愛吃,所以就算她自己不喜歡這個味道,還是費盡心思替他做了那些料理,他反而以為那是她為她自己做的,根本沒注意過她的用心。
仔細一想,這些日子以來,怡女幾乎已經把他的所有喜好、習慣都摸透了,不管做什麼總是能盡如他意,可是對於她,他卻幾乎是一無所知。
一向自認對女人最多情、最體貼的他,怎麼能那麼狠心,對她那麼冷血無情?
「別吃了。」他從她手中拿過碗來。「我重煮一碗。」
「不用了──」
「一定要!」他堅持。「妳就別讓我欠妳越來越多了。」
他像個在賭氣的孩子,說完立刻去重煮了一碗麵。怡女卻只覺得納悶,他什麼時候欠她一碗麵了?
吃完了面,夷南看她已經退燒、沒什麼大礙,便要她繼續休息,有事再大聲叫他,他要去處理一些瑣事。
怡女無聊地盯著天花板,想著難得的相處機會,她不能老是在睡覺,應該多跟他聊聊才對,可是等他再回房裡,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噫,妳怎麼還沒睡?」端著杯溫開水進門的他有些意外。「也好,該吃藥了,省得我為了要不要叫醒妳而為難。」
怡女聽話地吃了藥,只見他把空杯拿回廚房後,拿了拖把回房拖起地來了。
「為什麼突然拖地?」這時間拖地太反常了吧?
「我要睡地板,萬一半夜妳有什麼狀況我才好照顧妳,所以當然得先把地拖乾淨。」
「睡地板?那怎麼可以!我睡地板好了。」
「別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讓女孩子睡地板,更別說妳還生病了。」
「你有這份心意我就很開心了,我也不能霸佔你的床,還讓你睡地板,我──」
「妳敢給我下床試試看!」
他大聲喝止說著說著就想翻被下床的她。他搞不懂她哪來的牛脾氣,這麼固執,可是一被她那雙含愁帶怨的眸子盯住,他也只能高舉雙手認輸了。
「好吧!」他帥氣地將拖把隨手一丟。「那就一起睡吧!」
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