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艾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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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急如焚,崔浚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不停的看著房外,張山怎麼去了那麼久還不回來?這個傢伙到底在搞什麼鬼?不過是打聽一個消息,用得著花上這麼久的時間嗎?只要想到裕兒此刻正在某個地方受苦,他就心如刀割,現在,她一定覺得很害怕很不安。
「妳要撐著點,我會盡快去救妳。」他的喃喃自語根本是在安慰自己。
不知道怎麼了,親娘吐血身亡的情景又浮現眼前,他娘是為了自個兒的利益可以不擇手段的人,她一定會危害裕兒……不行,裕兒不能死,沒了她,他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義?
終於,張山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他還來不及出聲,崔浚已經衝上前抓住他,「你查清楚了嗎?少夫人在哪兒?」
抬起手,張山示意他別著急,等他喘口氣,氣息緩和了下來,他才把調查了將近一天的消息說出來,「少夫人被大夫人關在柴房。」
「柴房?」
「聽說,大夫人準備等到老爺回府商量過後,再決定如何處置少夫人,所以暫時把少夫人關在柴房。」
「柴房那種地方又陰冷又不舒服,昨兒個夜裡她睡在那兒一定很不安穩,我要立刻去見她。」崔浚急匆匆的便準備衝出房。
張山連忙拉住他,「大少爺,這事急不得,大夫人下了封口令,我可是偷偷摸摸好不容易才打聽到這個消息,你這麼衝動的跑去柴房只會壞事,再說,大夫人派人守在梅苑外頭,這會兒你想上哪兒都會有人跟著。」
「她怎麼可以這麼做?」
「大夫人已經算準了大少爺會想辦法見少夫人,所以乾脆派人看住大少爺,不但如此,大夫人連柴房那兒也派人看守,就算大少爺可以擺脫跟監的人,恐怕也進不了柴房。」
「可惡!」他怒不可遏的握緊拳頭,她總是這麼霸道蠻橫,什麼事都得聽從她的意思……不,這一次他再也不會任她宰割了,不管他必須為此付上什麼代價,他都不會向她妥協。
「大少爺,你要沉住氣,激怒了大夫人對少夫人不會有任何幫助。」
「我管不了這麼多,我一定要見到裕兒。」他掙扎著想擺脫張山的牽制,可是張山牢牢的不肯鬆開手,「放開我。」
「這事我們可以慢慢再想法子,大少爺千萬不可衝動行事。」
「你不明白,再慢,我娘就會把她活活折磨死……咳!」他一激動又咳嗽了起來,這個毛病他已經有一陣子沒再犯了。
「大少爺,你別急,你的身子要緊啊。」張山擔心的拍著他的背。
搖著頭,他蒼涼的說:「沒有裕兒,什麼都不重要了。」
張山感覺到自個兒的眼眶濕了,他是第一次看到大少爺如此真情流露,「若是少夫人知道大少爺沒有好好照顧自個兒的身子,她肯定又要嘮叨了。」
「我只要能夠見到她,她想怎麼嘮叨都成。」從她嘴裡說出來的話,就是訓斥責備的話,他也覺得賞心悅耳。
「大少爺,你給我時間,我一定想法子讓你和少夫人見面。」
想了想,他還是妥協了,「一天。」
「三天之內,打點好關係讓大少爺進柴房見少夫人,這得費些功夫。」
「三天太漫長了。」他現在連一刻都等不及,何況是三天呢?
「不管多漫長,大少爺一定要忍。」
片刻,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我知道了,三天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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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抱著身子,裕兒感覺自個兒的頭越來越沉重,她會不會死在柴房?她好想見崔浚,他在哪兒?他知道她的身份了嗎?大夫人一定會告訴他,他有何反應?生氣?傷心?如果可以,她想當面向他解釋清楚,她要讓他知道,她對他是真心的,不過,他會相信嗎?
想那麼多幹什麼?現在,她能否跟他見上一面都不知道,也許,她會死在這個地方,她可以感覺到自個兒的身子越來越虛弱了,她彷彿又回到那段顛沛流離的日子,生死有可能只在一瞬之間。
這時,她聽見柴房的門打開的聲音,她滿懷期待的抬頭望去,可是進來的人卻是崔齊。
柴房的門再度關上,他走到裕兒前面蹲了下來,「妳還好嗎?」
「我,我還撐得住。」從她的聲音不難聽出她已經冷得發抖。
連忙解下身上的斗篷,他把斗篷披在她的身上。
「不,不好,若是讓大夫人知道了,你會有麻煩。」她想脫掉身上的斗篷還給他,不過,她就是使不上力。
「妳放心,這點小事我還應付得來。」看到她變得如此憔悴,他很心疼。他以為大娘會把她攆出崔家,他已經準備適時向她伸出援手,怎麼也沒想到,大娘會把她關進柴房,他也只能改變原來的盤算。
「你知道我在這兒,那麼,府裡想必上上下下都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吧。」苦澀的一笑,她到現在還不明白事情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不過,她可以明白小姐的心情,為了保全王家,小姐不能說出實情。
「是。」
「大夫人一定不喜歡二少爺來這兒看我,二少爺還是趕快走吧。」
「妳用不著為我擔心,倒是妳,大娘不會輕易放過妳的。」
「我還能怎麼辦?」
眼神轉為熱切,他再也不必掩飾自己的情感了,「我可以救妳出去。」
雖然她的腦子越來越沉重,但是她還是敏銳的感覺到氣氛變得不太對勁,她知道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可以幫妳離開這個地方,不過有個條件,以後妳就由我照顧,我會為妳安排落腳之處,還會安排幾個下人伺候妳。」
怔了怔,她希望是自個兒會錯意了,事情絕不是她想像的那麼一回事,可是……緩了一口氣,她試著用輕鬆的態度回應,「我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妳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我要妳。」
彷彿被嚇傻了似的,她眼睛眨也沒眨一下,許久,她才緩緩的吐出話來,「你是不是糊塗了?你一定不知道自個兒在說什麼。」
「我從來不糊塗,我很清楚自個兒在說什麼。」
一時之間,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回應,他怎麼會說出如此荒謬的話?
「眼前,我不能給妳名份,可是終有一天,妳會成為我名正言順的妻子。」
「……這是為什麼?」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很陌生,她當他是崔浚的弟弟,可是……他是可憐她,還是尋她開心?
「我喜歡妳,從我第一眼看見妳燦爛的笑容,我就再也放不下妳了。」
除了震憾,她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她看他是真的糊塗了!
「我會好好疼惜妳,絕不會讓妳受到一丁點委屈。」
過了好一會兒,她訥訥的說:「我是崔浚的妻子。」
「妳已經不是了。」
搖了搖頭,她溫柔堅定的說:「對我來說,我永遠都是崔浚的妻子。」
聞言,他的語氣變得有些急促起來,「這裡已經沒有妳容身的地方了,妳難道還不明白嗎?」
「我明白,可是,我還是不會改變。」
這下子他更心急了,這絕對不是他要的答案,「妳用不著急著給我答覆,我可以給妳時間想清楚。」
「不用了,我很清楚,我的人和心都屬於崔浚,今生今世都不可能改變。」
「也許,他已經不要妳了,他根本不敢違抗大娘。」
「我不能決定他是否要我,但是我可以確定自己的心,我愛他,至死不渝。」
因為她的至死不渝,他很心痛,也很震憾,為何身陷困境的這一刻,她還可以如此堅定不移的愛著一個連自個兒身子都顧不了的男人?他真的很難相信,「即使妳所愛的人是個懦夫,妳也不放棄嗎?」
「因為有愛,人在苦難中還會想堅持的活下去,你說,我能放棄嗎?」
無言以對,他只能默默的離開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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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寢房,見到崔齊依然失魂落魄的斜坐在坐榻上,小六驚叫道:「二少爺,你在這兒坐了一夜嗎?」
「我睡不著。」他動也不動一下,其實,他已經幾次躺下來想睡覺,可是裕兒的話陰魂不散的在他耳邊揮之不去,他不禁自問,他是不是做錯了?他不惜讓崔家鬧得天翻地覆,為得究竟是什麼,不就是她嗎?可是,她的心卻容不下他,這是不是可笑之至?
無聲一歎,小六很擔心他,「二少爺是在想少夫人……裕兒姑娘的事情嗎?」
略微一頓,他的眼神顯得有些迷惑,像在自語自語的說:「如果我讓她永遠冒充王嫣紅,這是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