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佐思
楔子
「你要結婚？！」錯愕的聲音發自一個年輕女子的口中。
她筆直烏黑的長髮一絲不茍的束在腦後，五官秀氣而清麗，白皙的肌膚是種近乎透明的顏色，嫩薄的紅唇此刻正因為驚訝而微啟著。
「嗯，我知道你一定會支持我的對嗎？」回答的是一個中年女子，雖然年近半百卻依然風韻猶存，眉宇之間有著與年輕女子相似的神韻，但大波浪的卷髮與豐厚的唇瓣卻比年輕女子硬是多了份嫵媚的風采。
「有沒有搞錯？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有『固定』的約會對像？」年輕女子的情緒還處在震驚之中，踱步走到了吧檯前到了杯水，試圖平息心緒。
「人家害羞嘛。」中年女子站在吧檯後面，臉上浮現了少女才有的羞態。
「拜託，媽，你都幾歲了還裝可愛？」年輕女子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
沒錯，她們是如假包換的母女，母親在十八歲時未婚生下了她，靠著自營的小酒店獨立將她撫養長大。
現在，她就是站在還未營業的店中被告知這個突如其來的「惡耗」。
「女人不論到哪個年紀，心裡都還是住著個小女孩，一樣幻想會有個王子騎著白馬出現啊。」中年女子微微噘唇，她最忌諱提到年齡了。
「然後公主才發現原來王子是個好色嗜賭愛喝酒的混蛋？」符湘靈不以為然的撇撇唇，「什麼白馬王子嘛，那全都是電視電影小說用來騙一些無知的女人。」
這被騙的女人還不限年齡哩。
「湘靈，你就是這樣硬梆梆的才會活到二十六歲都還沒交過男朋友，枉費我幫你取了個這麼浪漫的名字，唉。」符婉華搖頭歎息。
她真不懂自己這樣感情豐富的女人，怎麼會生出那樣理智呆板的女兒啊。
「媽，你就是太浪漫了，才會活到四十四歲卻男友不斷，而且更糟糕的是竟然還想結婚？」她才懷疑母親的腦袋是不是燒壞了咧。
「還不算結婚啦。」符婉華依然緊實的臉蛋冒出些許的酡紅。
「你剛剛不是說要結婚嗎？」符湘靈困惑的輕擰起眉，她應該沒聽錯才是。
「差不多啦，不過是『試』婚，不是『結』婚。」符婉華更正道。
「試婚？！」符湘靈剛喝入口中的一口水霎時如水柱般噴了出來，灑了符婉華一臉。
「嘖嘖嘖，我的妝都糊掉了啦。」符婉華連忙抽出面紙擦臉，拿著鏡子開始補粉。
「不要轉移焦點，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次。」試婚有沒有搞錯啊。
「我哪有轉移焦點，我說了，我要試婚啊。」符婉華說的理所當然，理直氣壯。
「符婉華，你瘋啦？」每當她覺得母親失去理智的時候，就會連名帶姓的喊她。
「我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清醒過。」符婉華的臉上露出了夢幻般的微笑，「女兒，你應該要替你媽媽感到高興才對。」
「媽，那是年輕人流行的玩意兒，你不適合。」她真不知道要替這個懷有一顆少女心的母親操心到什麼時候啊。
「我『才』四十四歲，還很年輕啊，你不要把我講成這麼老好不好。」符婉華不依的嘟起嘴，真有小女孩的嬌態。
「四十四歲的女人哪有一個像你這樣不切實際？滿腦子薔薇思想？難道你還沒有吃夠苦頭嗎？」唉，她實在不想再看到母親為情傷心落淚的情景了。
「這次不同，我可以感覺到，媽媽這次真的是遇到真命天子了。」符婉華的眼睛似乎閃爍著兩顆心型的光芒。
「你每次都這樣說。」每一段戀情的開始，母親就會產生這種完全脫離現實的迷幻想法。
「我是認真的，湘靈，這次真的不同，我從來沒有碰過這麼善良正直的男人了，我相信他一定會好好愛我，照顧我的。」符婉華堅定的道。
「我實在不想再看到你受傷害了，媽，現在打住還來得及。」不願結婚，只願試婚的男人會好到哪裡去？
正直？她看他根本就只是想要佔便宜。
符婉華充滿喜悅的神色斂了斂，似乎也想起過往的不堪回憶，不過很快又恢復光彩，充滿幸福的道：「我知道以前讓你擔心了，不過可不可以不要先下定論，等看過他再說好嗎？」
看著母親一臉的懇求，符湘靈的心霎時軟了下來，深吸口氣，無奈的道：「我是為你好。」
「我知道，乖女兒，你對媽媽的關心我怎麼會不知道？可是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賭注，我需要你的支持。」這個女兒吃軟不吃硬，她可是瞭解的一清二楚哩。
該死，果然是生她的媽媽，她能說不要嗎？
「好吧，我看看就是了。」
「真的？那你答應跟我一起搬過去了？」符婉華開心的咧開了唇。
「我跟你一起搬過去？！」符湘靈差點沒又將嘴中的水噴到符婉華臉上。
「當然，我們是一家人嘛。」符婉華用力的點點頭，無辜的期待眼神像只小狗似的瞅著符湘靈。
符湘靈回視著還猶如少女般的母親，輕歎口氣，認命的道：「最後一次。」
符婉華高興的拉著女兒的手，肯定的道：「一定。」
第一章
「你不是開玩笑吧？！」低沉的聲音在偌大的客廳空間中響起。
「我有開過這種玩笑嗎？」溫和的聲音隨之揚起。
「大哥，你剛剛是說有女人要搬進來跟我們一起住嗎？」另一個感覺年輕許多的聲音也發出疑問。
「而且是老女人。」低沉的聲音不客氣的補充。
「她是我心愛的女人，你們不准這樣說她。」溫和的聲音帶點從未有過的嚴厲。
「和，她的年紀足以當諒的媽了。」排行老二，擁有低沉聲線的寧直不客氣的道，他們最小的弟弟今年才十六歲。
「年紀不是問題，況且，她只大我十二歲。」排行老大的寧和不在乎的道。
「十二歲耶，大哥，就算現在流行姐弟戀也不用這麼誇張吧？」老三寧諒揚高了聲音。
寧和不同意的看了小弟一眼，「愛情是不分年齡的，你還小，不會懂這些。」
「和，諒說的沒錯，差十十二歲真的是太誇張了。」寧直是持反對票的。
「這是我的人生，我不需要別人告訴我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我只是愛上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剛好大我十二歲，如此而已。」寧和平靜的表明自己的心意。
寧直與寧諒互覷了一眼，知道一向溫和的大哥其實骨子裡是很頑固的，這一點從他們小時後父母去世之後，由他獨立撫養他們長大就可以得知。
看來他是不會接受他們的勸說了。
「好吧，我們尊重你的決定，她什麼時候住進來？」寧直冷靜的問。
「是她們。」寧和更正道。
「她們？」寧直挑眉。
「她跟她女兒，二十六歲，你們年紀相仿，剛好可以當好朋友。」寧和朝二弟解釋。
「大哥，你不會覺得你的戀愛對像應該是她女兒嗎？」寧諒道。
寧和不以為忤的微笑，「你們看到她，就會知道我為何會愛上她了。」
寧諒沒力的翻了翻白眼，實在不懂大哥是那根筋不對了，四十四歲的女人？除了身材走樣之外，皺紋應該可以夾死蚊子了吧。
「哪天？」寧直問道。
「明天。」寧和回答。
「明天」寧諒驚呼。
「我們知道了。」寧直點點頭，表示接受。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們會替我這個大哥高興的。」寧和緊繃的情緒終於可以放鬆，露出微笑道：「我先去整理整理他們要住進來的房間。」
看著寧和腳步輕快的背影，寧諒無法理解的搖搖頭道：「我真是不懂，大哥怎麼會喜歡上一個老女人呢？」
寧直瞇起眼睛，英俊的臉上佈滿凝重的沉思。
「二哥，你真的要接受他們住進我們家嗎？」試婚咧，他從來不知道大哥的觀念這麼的先進。
「你說呢？」寧直漆黑的眸底閃動著狡詰的光芒。
「二哥，你在想什麼？」寧諒好奇的問道。
一抹淡淡的笑意飄上了他的唇角，「我會讓她們知道搬進來這裡是個多大的錯誤。」他堅定的道。
四十四歲的女人帶著二十六歲的女兒想要找金主？
這個如意算盤她們算是打錯了。
他會讓她們知道，寧家的飯碗不是這麼容易捧的。
嗤，她們會深刻的體認到這點的。
寧直眸底的火焰更加熾熱的閃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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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她們即將要住進去的地方？
符湘靈微微仰頭看著前方的三層樓獨棟別墅，看得出這是個家境很好的大戶，否則不會在這高級的路段擁有這樣的房子。
比起她跟母親從小窩到大的破舊公寓，這可以算是皇宮了。
「你確定是這裡？」符湘靈用懷疑的眼神望向符婉華。
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地址，符婉華肯定的點點頭道：「他是寫這邊沒錯。」連她自己都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撼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