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唐筠
「有此可能,但是她找小潔做什麼?」
「你說呢?」
「她除了賭,不是個會亂動腦筋的人,肯定是有人在指使她這麼做。」不用多想,他也知道那個指使他媽媽的人是誰。
正要打電話質問金慧姬,杜亞蘭卻阻止了他,「我覺得你該先和小潔談談,我有個反將她們一軍的好點子。」
「什麼點子?」
杜亞蘭神秘的一笑,然後靠到他耳邊嚼起舌根。
聽她說著想法,崔振希臉上的笑也忍不住漾開,然後頻頻點頭,稱讚這是個好法子。
第八章
照往常一般,徐韻潔抵達公司後,先整理妥當總裁一整天的行程,然後拿著行程表到耿雲鵬的辦公室向他報告。
敲了門,得到回應後,她一推開,就被入眼的景象嚇一大跳。
「喝!」她退離兩步,背緊抵著門板,小心翼翼的看著眼前的美女。
她第一眼就認出「她」是崔振希,所以才會被嚇到。
「你幹麼扮成這個樣子啊?!」順了順氣,她忍不住嗔問。
「為了要見你啊。」他走到她面前,頑皮的問著,「我美嗎?」
「厚!別鬧了啦!」她憋著笑,只覺得搔首弄姿的崔振希很可笑,讚美的話她一句也說不出來,「你不是特地穿成這樣來問我這句話的吧?」
「當然不是,坐。」
「我還要工作呢,況且這裡是總裁辦公室。」
「你們總裁把辦公室借給我使用,現在我是代理總裁,我叫你坐,你就放心的坐。一把徐韻潔拉到沙發上坐下,崔振希才拿下頭上的假髮說道:「這假髮還真叫人難受,要不是為了避入耳目,我才不願意戴。」
「避人耳目?你又被狗仔隊跟蹤啊?」
「比狗仔隊還可怕的人。」他沒有多做解釋,直截了當的問她,「我問你,你要老實回答我。」
「幹麼突然那麼嚴肅?」徐韻潔斜睨他,「你要問什麼?」
「我媽是不是去找你了?」
「咦?」
「別裝傻了,大姊看見我媽和你上了計程車。」
「亞蘭姊又不在台灣,你會不會掰得太離譜了些?」她以為崔振希是唬她的,沒想到話才說完,杜亞蘭就從另一扇門走出來。她吃驚的從沙發上彈起,結果又被他拉回。
「我沒有唬你,現在你可以老實說了吧?」
「說什麼?」
「我媽找你,你怎麼沒有告訴我?還有,我媽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你媽媽來台灣卻不敢去見你,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沒有告訴你?這問題應該問你自己才對,你到底是怎麼對待自己母親的?」
「你被她洗腦了啊?!」他氣惱的吼著。
「幹麼對我凶巴巴的?!你媽媽什麼也沒有跟我說,她只是不斷說你有多好,結果你卻這樣說她,太過分了吧!」被凶得有點無辜,徐韻潔也挺直了背脊嗆回去。
眼看狂熾的怒火就要點著了,杜亞蘭連忙上前緩和氣氛,「好了,你們都給我冷靜一點,事情由我來說吧!」
「亞蘭姊,你不要幫他說好話,我希望他自己說清楚。」現在的她滿腦子認為崔振希對母親照顧不周到。
看她手指頭都快要指到自己的鼻子來,崔振希瞪大了眼珠子,咬牙切齒的問:「你要我說什麼?」
「你為什麼不認自己的母親?」
「我不認自己的母親?哼,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是不想認她哩!」他哼著氣說:「只有你這種不知道頭尾的笨蛋,才會被她牽著鼻子走。」
一說到自己的母親,他不再是那個溫柔體貼的崔振希,這樣的面貌是徐韻潔所沒見過的,她開始覺得事有蹊蹺,也想要瞭解這對母子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
可他在氣頭上,要他好好解釋似乎是高難度任務,她轉頭尋求杜亞蘭的幫助。「亞蘭姊,還是你來說好了。」
「我說。」崔振希把她的臉扳向自己,「是你要我說的!」
「好……好啦!你想說你就說啊,不要瞪著牛眼看我,快點說。」他這氣勢令她有點害怕,對男人的恐懼症似乎有再度復發的跡象,但她強忍著不去推開他。
然而發抖的身體卻洩漏了她的緊張,崔振希也發現自己火氣太大,連忙鬆開手安撫她,「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太氣那兩個女人了。」
這才是徐韻潔所認識的崔振希,也是她樂於接近的。
她拉住他的手,柔聲說:「我也有錯,請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嗎?」
看這狀況,他們已經不需要旁人幫忙了!杜亞蘭退出耿雲鵬的辦公室,把空間留給兩個真情流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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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突然要帶我到南部玩?」剛坐上車的高秀敏還在納悶著。徐韻潔一下班就跟她說,要帶她到南部老家玩,害得她連要和金慧姬聯絡都來不及。
「我正巧有長假,想說帶您到南部玩,我也可以順便看看我爸媽。」
這其實是崔振希和亞蘭姊的計謀!過去的崔伯母嗜賭成性,把所有心思和金錢都花在賭博上面,而她的父母則不同,他們一生多半都在行善,不僅領養了孤苦無依的她,退休了還繼續到處當義工,所以他們希望可以藉由她父母來感化崔伯母。
「可是這樣我就看不到振希了。」
「您放心,我會隨時和他聯絡,再把他的近況告訴您。」
「嗯,能這樣最好,不過千萬記得,不要告訴他我在台灣。」
「嗯。」徐韻潔不擅長說謊,所以笑著把話題轉開,「我爸媽退休之後,就回南部老家去種田種菜,生活過得很愜意。」
「那不會很無趣嗎?」從兒子出道之後,高秀敏就過著奢華的生活,根本不能想像自己拿著農具在田里幹活的景象,「我沒辦法那麼做,只要一被太陽曬到,我就快要昏倒了,而且紫外線對皮膚有害。」
「沒那麼嚴重啦,台灣鄉下很多人都過著這樣的生活,也都活得很健康。」
高秀敏苦著臉說:「振希的爸爸就是在台灣南部長大的,剛結婚的時候,我們偶爾會回南部住個幾天,但老是聞到養豬舍傳出來的臭味,路上還有一大堆雞的糞便,我真的受不了。」
「伯母,您放心好了,我們家附近空氣清新、鳥語花香,放眼望去都是綠油油的稻田。」
「是嗎?我還是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喜歡。」
答案是否定的。
經過一夜的舟車勞頓,一下車高秀敏就想回頭了,那是個淳樸到有點落後的鄉下小鎮,只有一條街道稱得上熱鬧,但還是無法跟台北的繁華相比較。
「你們家住在鎮上?」
「不是喔,還得要換公車。」
公車更爛,老舊的車體看起來像是零件隨時會瓦解的樣子,發動引擎時還會發出隆隆聲響,令人不免憂心它隨時會半路拋錨。
高秀敏坐在公車內,一顆心七上八下。
「我們不會出意外吧?這車子看起來好老舊……」
「不會的,學生時期我也是搭這種車子去上課。」
「那是多少年前啊?這車還在使用?!」高秀敏不自覺提高了音量,結果引來不少注目的眼光,連司機也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還半開玩笑的丟了一串她聽不懂的閩南語。
「他說什麼來著?」
「司機大哥說,請您安心,這車每天都有檢查保養,雖然看起來老舊,但還很有Power。」徐韻潔笑咪咪的為她翻譯。
雖然高秀敏不太相信司機的話,但她們終究還是安全抵達了。
徐家位在一大片綠色稻田的中央,獨立的門戶,看起來的確是風景優美。
但是,問題又來了。
這裡沒有超市、沒有商店,更沒有左鄰右舍。
「小潔,這個……我想……」
她還來不及開口說要回台北,徐韻潔的父母已經出現在眼前,徐韻潔一見到久違的父母,飛快的奔了過去,投入母親的懷抱。
高秀敏遠遠看著,心想,她有多久不曾那樣親切的擁抱過自己的兒子?
這場相見歡讓她暫時忘記了環境的不適,繼續留了下來。
簡單的打個招呼後,她隨著徐韻潔走進客房,安置好行李後,經過一夜顛簸無法成眠的她,一躺上床就忍不住睡著了。
趁著高秀敏在補眠,徐韻潔俏聲與養父母商量,「振希希望你們能幫忙改變他的母親,讓她不再沉迷於賭博,也可以多行點善事,這就是我帶崔伯母回來的主要用意」
「要改變一個人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除非那個人打從心底有所體悟,不然恐怕誰也改變不了她。」
受過高等教育的徐爸爸從年輕時就一直做著有關社會福利的工作,退休之後,他不改初衷,總是會利用閒暇時間拉著徐媽媽一起去做義工。
在他們心中始終抱持著一種單純的想法,就是施比受更有福。
「爸,盡力就好了,不管結果如何,我想振希都可以欣然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