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林曉筠
「我一向不買直銷的東西。」
「我也一向不隨便幫人顧店。」
「佳琦!」車子伶又氣又急。
「好啦!」皮佳琦淘氣的朝她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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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彰在車子伶的攙扶下來到別墅前的大庭院散步。三年了……早知道他該在兒子和媳婦鬧離婚時說自己有肺癌,這樣他們或許就不會離婚了。
「你帶來的甜甜圈真是好吃。」因為不會太甜,他一口氣吃了兩個。
「幸好你沒有糖尿病,不然以你這種吃法……」車子伶搖頭淡笑,「你該吃些比較營養—」
「鈞澤都說過了。」他笑著打斷她的話。
既然雷鈞澤都說過,那麼她便不需要再多說,只需細心的扶著老人家的手肘,然後靜靜的陪著他走,享受這種溫馨的氣氛。
他稍稍側過臉去看她。「子伶,你有沒有注意到一件事?」
「什麼事?」
「從你來到現在,好像還沒有開口叫我一聲。」
原以為魏彰不會注意到這件事,但車子伶發現自己未免也太鴕鳥心態了,在當他媳婦的那一年裡,她早該知道他是一個大、小事都會看在眼裡、放在心上,並且精得不能再精的老人家。
「魏伯伯。」車子伶輕喊。
「『魏伯伯』子伶,你居然叫我魏伯伯」他忍不住大動肝火,「你是想氣死我嗎?你要報上登的是億萬富豪魏彰的死因是被前任媳婦活活氣死,而不是死於肺癌」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從你嫁進這個家的第一天,我就把你當女兒看了。」魏彰使出溫情攻勢。
「我知道。」她低又輕的吐出這三個字。
「即使你和鈞澤離了婚,我也沒當你是外人。」
「謝謝你。」
「那你該怎麼叫我?」
「可是……」車子伶頗感為難,她現在實在叫不出口。
魏彰作勢又要發火。「你還有顧忌」
「我只是不想別人誤會。」
「誤會什麼?」
「誤會……」她說話一向直來直往,「我離了婚還想巴著你這個億萬富豪不放,想利用你對我的『親情』撈什麼好處。我不要這個污名!」
「子伶,你管那些無聊的人怎麼說,你知、我知就好,你是什麼個性我會不清楚嗎?」他停下腳步,「鈞澤是我從育幼院領養的,可我沒有把他當成是養子,我當他是親生兒子!」
「但他為了避免閒言閒語,不也是自食其力的白手起家,自己開了家建設公司。」她居然說起了雷鈞澤的好話?
「那你們倆可真是像!」他笑咪咪的說。
「我們……」她停頓了一會兒,「我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他可以叫你一聲爸爸,但我沒有資格。」
「那我也領養你。」他突發奇想。
「爸!」她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但是一說出口,馬上懊惱不已,「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
「你還是叫了!」他得意的笑開了。
「那是因為你的話太荒謬,我情急之下才會失言。」
「叫我『爸』算失言?」
「你知道的……」車子伶因為尷尬而頻頻看表,「我還有店要照顧,現在是一個朋友在幫我看店,我不能出來太久。」
「子伶,你明明不必這麼辛苦。」魏彰不讓她走,「甜甜圈雖然好吃,但那畢竟不是主食,現在台灣的景氣又不好,你的店能開多久你想過沒?你很可能只是白忙一場,白損失一些錢。」
「起碼我是在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你……還是倔強得要命。」
「幸好我只需要養活自己,不必負擔父母那邊的開銷,只要省吃儉用,這家小店不必賺大錢我也能活下去,做人比較重要的是快樂、輕鬆與自在,而這些都是用錢買不到的。」車子伶說出內心話。
「你這孩子……」魏彰一歎。
「我現在很快樂。」
「你真的不想回到鈞澤身邊?」他皺眉問道,「他一直認為他並沒有和那個秘書做什麼逾矩的事情。」
「我不想再談這個。」她一副歸心似箭的樣子,「我真的必須回去了。」
「你會再來看我吧?」他挑眉問。
「我……」車子伶游移不定。
「難道你今天是來應付我的」
「我不是應付!」她正色道。
「那你什麼時候再來?說個時間。」魏彰要她給個承諾,因為他太清楚這個女孩有多倔,只想證明自己的一貫信念。
「不是很方便,我還有一家店要照料,但只要時間允許,我一定會來。」她保證。
但魏彰卻突如其來的一陣猛咳,咳到臉色都漲紅,他這無預警的行為令車子伶一下子慌了手腳,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爸,要不要送你去醫院?我去打電話叫救護車,你忍一下。」她力持鎮定的道。
「我還好。」他不知道原來假咳也要花力氣,挺累人的,但是不出此下策,又怎麼能激出車子伶的感情,這女孩心軟,他不相信她真的可以對他置之不理。
「那……那我連絡雷鈞澤或是麥傑豪、敖霆風,看看他們打算怎麼處理。」她依然放心不下,「你一定要接受積極治療才可以。」
「打個電話給鈞澤,叫他回來一趟吧!」
「那打完電話,我就要先回去了。」她立刻接口。反正還有特別護士在,護士知道該怎麼處理,她不想再和雷鈞澤碰面。
「再說,先陪我回屋裡吧!」說完,魏彰狡詐的偷笑,他要使出拖延戰術,非要他們見到面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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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伶被魏彰給絆住,直到雷鈞澤返家才獲准離開。
而在老爸的一聲命令下,雷鈞澤非得送車子伶回去不可,為了不刺激到老人家,他們乖乖的一起走出魏彰的房間,但一到了房門外,她馬上壓低聲音反對。
「我自己回去。」她說。
「我送你。」
「你留在這裡照顧魏伯伯。」
「你叫老爸『魏伯伯』」雷鈞澤忍住笑意,「他一定氣炸了!」
「所以你不必再囉唆一次!」車子伶先聲奪人的說道:「我勸你們最好送他去醫院,他這樣時好時壞的叫人很憂心,萬一有什麼狀況……」
「但他不去。」
「你們可以堅持。」
「他比我們更堅持,你會不瞭解他的脾氣嗎?」他無奈又無辜的道:「但如果你願意勸他,向他撒撒嬌,說不定他會聽你的。」
「你們不要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她轉身就要離開。
「我們不是要把責任推給你,而是……」他拉住她的手臂接著說:「起碼你曾是老爸的—」
「我不聽!」她低吼打斷他的話。
「連這點忙你都不肯幫」他也忍不住激動起來。
「我才不管你的問題!」她負氣的叫。
還住在這幢別墅時,雷鈞澤的房間就在魏彰的隔壁,即使後來搬出去了,他的房間還是被保留著,此時為了怕吵到魏彰,所以他毫不考慮的旋開他房間的門把,把車子伶拉進房間裡,然後順手帶上門。
她用力的甩掉他的手,怒氣衝天的瞪著他。早知道就不叫他回來了!
「你想吵架?」雷鈞澤和她槓上了,「好,我們就在這裡吵。」
「誰有那種美國時間和你吵?」車子伶一副被他羞辱了的表情,「是你老婆時我都不吵了,現在還和你吵什麼?你搞清楚。」
「子伶……」他的氣勢放低了些。
「你的問題你自己解決。」
「老爸是我們大家的問題。」
「不要把我算在內!」她倔強的撇撇唇。
「他疼你、喜歡你。」
「他只是想要一個媳婦。雷鈞澤,你不是很有魅力嗎?找個女人娶進門是輕而易舉的事,給魏伯伯一個媳婦,相信他的病情會穩定一些。」車子伶冷嘲熱諷,「你的男性魅力該不會是消失了吧?」
「你看呢?」雷鈞澤忽然逼近她,「你自己看看我的男性魅力是不是消失了?」
怕他再靠近,她馬上伸出雙臂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再前進。
「夠了!」她命令。
「什麼夠了?」他卻邪肆的一笑。
「不要再前進!」
「你以為你這雙手可以擋得住我?」說完他伸出雙手反扣住她的手腕,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扭痛她的手,輕易令她屈服,但是他沒有,只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你在做什麼?」她想抽回手。
「我在做什麼?」他仍然扣著她的手腕,表情曖昧,「車子伶,是你先碰我的,你還記得胸口是我的敏感部分,只要你一碰觸—」
「雷鈞澤……」車子伶氣得咬牙切齒,只恨自己手上沒有一把槍,不然她一定叫他一槍斃命,「放開我!」
「是你先動手的。」
「我想推開你!」
「你沒事幹麼要推開我?」
「因為你……」她不相信自己在這一秒鐘居然變成了加害人,好像她誣賴了他,好像是她自作多情,故意以退為進,「三秒鐘內如果你不放開我的手,那我一輩子都不會再踏進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