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童瞳

    「我哪有錢給他，總之，他從我這是要不到半毛錢的。」

    「萬一你不給他錢，他對你動粗呢？」

    「對我？他還沒那膽子。」

    可是韓在予並不這麼想。「你沒聽過狗急跳牆，要是他真需要錢跑路，什麼喪盡天良的事都做得出來。」

    「那我又能怎麼辦，這是我的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聽她說這種消極的話，他不能放任不管，他想了想，很快就想到一個辦法。「要不，你到我那住，順便陪陪禹龍，我想他會很高興的。」

    「住你那？」一想到這，她眼光不禁瞄向不遠處那個站在7-ELEVEN店門口，始終不發一語的漂亮女子。

    注意到倪馨亞所凝視的方向，他這才想到自己忘了幫她們倆做簡單的介紹。

    「小涵，過來一下，我幫你介紹。」他招手，將那名女子喚了過來。

    女子走上前來，她態度優雅，氣質出眾，臉上略施淡妝上看就是個有教養的女孩。

    「她叫汪小涵，是我從小到大的鄰居，前幾年到英國唸書，這陣子剛回來，她說想看看台灣的夜店長什麼樣，所以我就帶她出來逛逛。」同樣的，他也將倪馨亞介紹給汪小涵。「這位是倪馨亞小姐，就是我跟你提起，剛交不久的女朋友。」

    「倪小姐，你好。」

    汪小涵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就像日本皇室的妃子，優雅得叫人忍不住跟著拘謹起來。

    倪馨亞客氣地與她握手，她看得出對方年紀一定很輕，像這樣的女孩子陪在在予身邊，就像是一幅賞心悅目的圖畫。

    從汪小涵深情款款望著在予的眼神看來，說她對他沒有一點愛慕之情那是騙人的，尤其在聽到在予說她是他女友時，那刻意擠出來的笑容，讓人覺得她雖然明著不說，可心裡頭一定很不舒服，自己的存在對她而言肯定是個威脅。

    「如果在予哥沒空，我看我自己回去好了，不要耽誤到你跟你女朋友相處的時間。」汪小涵倒是懂得以退為進。

    「快別這麼說，時間這麼晚了，哪有讓你自己回去的道理，要是有個什麼閃失的話，我怎麼跟你爸媽交代。」

    「可是，倪小姐她……」

    倪馨亞也懂得做人，不過就是送她一程，沒必要表現得小鼻子小眼睛。

    「你是在予從小到大的好鄰居，怎麼可以因為我的關係，就把你丟著，放任你自己回去呢？」

    「聽到沒，我就說你馨亞姊是很明理的，不會隨便誤會我們。」他笑著對兩女說道：「我去停車場把車開出來，你們在這等我，我馬上來。」

    說完，就自己先離開，留下在場的三個女人。

    阮綿綿走到倪馨亞身邊，識趣說道：「既然你男朋友來了，誤會也解釋清楚，那我就先走嘍！」

    「謝謝你今晚陪我，你自己要小心點。」

    「我長這麼安全，不會有歹徒對我有興趣的。」阮綿綿臨走前，還不忘多看汪小涵一眼。「哇，她又年輕又漂亮，你可要小心點。」

    「你少三八了，在予都說他們沒有曖昧關係，只是從小到大的鄰居而已。」

    「沒聽過什麼叫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喔，不要人家說什麼就信什麼，總之，我覺得你還是看緊一點，那個女孩子……我認為她沒那麼簡單。」

    朋友的忠告，倪馨亞還是心領了，她點點頭，表示她會記在心裡。

    等到阮綿綿一走，她發現那個叫汪小涵的女孩子，打從韓在予一離開後，就沒有將目光放在她身上過，她頻頻看向馬路，好像一心只想早點見到他的身影，甚至連走過來跟她說句話、拉近距離的意願也沒有。

    為了表現大氣，她主動走了過去。

    「汪小姐，你們從小當鄰居已經多久啦？」

    汪小涵瞄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她，連開口說話都沒有，就把頭撇了回去。

    這場面讓倪馨亞尷尬萬分。怎麼這女孩前後態度差這麼多，從她的背影和剛才那張精明世故的臉看來，這女人果真被綿綿說中，看來，不會是個簡單的角色。

    第九章

    雖然坐在副駕駛座，但倪馨亞還是感受得到從後座投射來的凌厲目光。

    她覺得女人與女人之間，若是有某種利益衝突包括感情在內，就會變得很虛偽，很矯情，很可怕。

    一路上，為了不希望兩人間的私事被汪小涵知道太多，所以他們的話題大多是普通的閒話家常，直到將汪小涵送到她阿姨家，兩人才將主題拉回彼此的身上。

    「在予哥，馨亞姊，我先走了，祝你們有個愉快的夜晚。」

    汪小涵走下車，還不忘回頭對兩人揮手道別，那溫敦有禮，像個鄰家小女孩的樣子，讓韓在予看了不禁對她讚不絕口。

    「她真是一個乖巧又善良的女孩子！」

    他油門一踩，車子緩緩前進。

    當倪馨亞聽到他對汪小涵的讚美時，沒來由的，整個人就好像被關在一個密閉空間裡，空氣稀薄到讓她幾乎快要窒息。

    「今晚就住我那裡吧，我們那麼多天沒見面，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好不容易等到兩人世界，韓在予第一句就說出憋在心裡很久的話。

    「你……太奶奶允許我們交往嗎？」這句話，同樣也是她憋在心裡頭，很想問的一句話。

    他刻意不去提到這件事，但是，這件事對她而言，就像是鞋子裡跑進一顆小石子般那麼難受，想不去注意它都不行。

    他並不打算把實情說出，只是笑笑的輕描淡寫地帶過。

    「這是當然的，那天沒找你上樓，是因為太奶奶不希望在結果尚未出來前，就單獨約你見面，怕會引起其它相親者的不悅。」他眼睛正視前方，生怕一對上她的眼睛就洩了底。

    他沒有責問她為何要說謊，騙說自己的父母親是天文學家，這幾天，他冷靜地站在她立場想著，一定是那些拜金女不停炫耀自己的家世，才會讓她不得不編造謊言來保護自己不受欺負。

    聽他刻意回答得很輕鬆，倪馨亞更不安了！

    太奶奶一定是跟他說了些什麼，要不然，他不會只簡短回答一句，就什麼話也不再說，他似乎想趕緊中止這話題，好像生怕再多說下去，會不小心說溜嘴，把不該說的通通都說出來。

    「所以說，太奶奶沒有不喜歡我嘍？」

    「哪會，你都不曉得，我們韓家的男士們，每個都對你印象極好，他們都好喜歡你ㄟ！」

    韓在予避重就輕，問他太奶奶的意見，他卻轉移到其它人身上，可見得她在他太奶奶的心中，應該留下不怎麼好的印象。

    或者是，她很在乎門當戶對，他們是不是有派人去查了她的身家背景，會不會是因為發現到她父母離異，還有個被通緝的哥哥，所以才會不想見她？

    這些，都是她所擔心的，她很清楚地瞭解一件事，即使騙得了一時，卻騙不了一輩子……

    「在予，你把車子調頭，我想回我家去。」

    「你怎麼了？為何好端端的說要回去？」

    「你不要管我，把車調頭就對了。」

    「萬一你哥又去你那騷擾你，那怎麼辦，不行，我不放心。」他堅持不回轉！車子依舊往前開著。

    「叫你調頭你就調頭，管那麼多做什麼！」

    「馨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

    「你要是不調頭，我就馬上跳車！」她一手抓上車窗框，嚇得韓在予不得不依她，只好乖乖調頭。

    看她突然變得激動，他當然也嚇到了，他不知道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雖然想問，可是以她現在的心情，肯定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但若不問，看她一個人煩惱不安，而他又幫不上忙，更是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為今之計，就是在她身邊當個守護神，好好陪伴她，暫時不問她任何問題，等她想找個人談談天、說說話時，他再當個耐心的傾聽者，一同幫她解決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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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倪馨亞家的正門口，車子才停下來。

    韓在予抬頭瞧了瞧附近環境，大多是老舊的公寓和一些簡陋的平房。

    相鄰在她家旁邊的是一處廢棄的眷村，裡頭隱約看得到一些流浪狗和衣衫襤褸的遊民，空氣中飄著一股腐霉的濕氣，看得出來，這裡的生活品質惡劣，治安當然也不會太好。

    「我上去了！」簡短的四個字，讓他更加不放心。

    在倪馨亞要下車前，他一把拉住她。

    「讓我陪你吧！你睡房間，我在客廳守著，這樣你睡得安心，我也比較放心。」他還是堅持要陪她。

    為什麼？為什麼還是緊緊纏著她不放，她不是他們家人所中意的對象，這種一相情願、不被家人祝福的愛情，是看不到永恆的，既然如此，何不趁著兩人感情還沒到難分難捨昀地步時就徹底剪斷，免得到頭來撕破臉，大家都難看。

    她的手，用力從他掌心抽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