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綠光
「我知道,我現在一直在默背妳給我的秘密檔案。」
白念恩笑了。「要記住,他有時會很怠惰,那個時候,妳就要適時地激他,因為他最受不了別人的激將法,但是要謹守一個原則,那就是點到為止,若是太過頭的話,他會翻臉的,還有,別忘了要適時地誇他。」
簡單的說,就是要懂得怎麼擅用糖果和皮鞭。
「念恩,妳真的好清楚董事長的個性哦。」
「相處久了,總是摸得比較清楚。」十五年呢,想不摸透都難。
他看似穩重,但實則幼稚,看似與人熱絡,實則不然,他並不容易與人混熟,和剛認識的人見面時,向來不看著對方的眼睛,記得和他剛認識時,他就是因此而和她幹上一架。
「啊!」她不由得輕呀了一聲。
「怎麼了?」
「沒、沒事,我只是突然想到……」她眉頭微攏,美眸輕瞇,淡覆哀傷的神情在轉瞬間變得微慍。
第九章
盛大的歡送會在華東酒店的雙園隆重上場。
華東四位公子全都到場,自然旗下的高級幹部全員出動,讓已離職的白念恩相當有面子。
只是她還是不太懂,為什麼夕羅和綺陽也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是分別坐在她的兩側。
「念恩,吃啊,這一道清蒸魚翅可是這兒大廚的拿手菜呢。」綺陽喜孜孜地道。
「妳倒是很清楚。」白念恩好笑道。
「因為千謀帶我來這裡品嚐過嘛。」
「哦。」她想也是。
坐在另一側的夕羅隨即瞪去,要她閉嘴乖乖吃東西,別錦上添花,添了些反效果的笨蛋話。
「念恩,妳真的捨得離開千謀嗎?」夕羅不囉唆,直接切入主題。
「又不是永遠不見面。」她夾了幾樣菜,漫不經心地品嚐著,目光探向對面那桌的華千謀。
「可是,時機不太對吧!」
「會嗎?」難不成要離開,她還得要先擲茭問神,挑選良辰吉時嗎?
「他失去記憶耶。」
「那不剛好?」白念恩笑睇著她。「我要是離開,他就會繼續被逼婚,到時候妳可要記得好好把握機會。」
在千謀所有的紅粉知己裡頭,她和綺陽、夕羅的交情最好,綺陽只是愛玩,和千謀之間存在的只是朋友之情,但夕羅可就不一樣了。
儘管她從不曾明說,但她很清楚夕羅對千謀的感情可是又濃又烈。
夕羅微皺起好看的柳眉。「妳要是真這麼說,我可是真的會這麼做的,到時候妳可千萬別後悔了。」
「妳認為我會後悔嗎?」
「……不知道。」她根本看不出來念恩對千謀到底是怎樣的情感。
若說她喜歡千謀,那麼她表露在外的可真的是太無情了,若說她不喜歡千謀,只把他當兒時玩伴,似乎比較貼切一點。
念恩要是真喜歡千謀,千謀也不會受那麼多罪,但說她真的不喜歡,為什麼她會願意為千謀付出這麼多?
唉!連她都搞不懂了,但只要千謀喜歡念恩,她想再多也沒意義。
「那就不須要在乎我。」拿起面紙輕輕拭去唇角的油漬,她拿起酒杯淺呷一口。
夕羅聞言,思忖著該怎麼勸她,越過她,睇向綺陽,發覺綺陽還真的自顧自吃得很開心,不由得閉眼歎口氣。
「念恩,妳知不知道千謀真的很愛妳?」夕羅還是決定單打獨鬥,到時候所有的功勞都是她的。
白念恩微挑起眉。「他已經不記得我了。」
「但沒人說他一輩子都不會想起來啊。」
「但也有可能是一輩子都想不起來。」
「也許,但我認為一個人深愛一個人的摯情,就算有短暫的遺忘,也會因為對方的存在而慢慢恢復記憶,就算沒有恢復記憶,也會因為對方而再次陷入愛戀之中。」夕羅認真地睇著她。「念恩,妳現在最應該做的事,就是陪在他的身邊,就算無法幫助他恢復記憶,妳只要待在他身邊,他一樣會再次愛上妳。」
白念恩目視前方,像是置若罔聞,又像是在暗忖著什麼,好半晌才淺吟道:「但依我看,他要是真的愛我,他就不會唯獨忘了我,不是嗎?」
「那是……」
「如果真的是那麼地深愛一個人,又怎麼會忘了那個人?」她勾起一抹笑意,側眼睇向她。「他會忘了我,代表我在他的心裡一點都不重要,對他而言,我只是可有可無的存在罷了。」
「天,念恩,妳怎麼可以這樣解讀?這對他是不公平的。」夕羅音量略大了點,舞台上的音樂適時地替她掩去。
「那對我公平嗎?」她寓意深遠地道。
夕羅聞言,瞇起黑白分明的大眼。
「吃飯、吃飯。」眼看著佳餚繼續上桌,一直埋頭猛吃的綺陽趕忙招呼著。
夕羅含怨瞪去,惱她一點忙都幫不上。
拿起筷子隨意撥弄著,夕羅睇向華千謀,瞧他正和人豪氣喝酒著,好像一點也不知道煩惱。
笑?他的老婆都快要跑了,還笑?呿。
「吃飯,別想那麼多了。」白念恩替她夾了菜。
「其實在我認識千謀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很喜歡妳。」她突道,悶悶地吃了口菜。
「妳錯覺吧?」
「要是錯覺就好了。」夕羅冷哂著。「就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總是三兩句不離口地提到妳,一提到妳,他就笑得特別開心,那時我就一直在祈禱,希望他永遠都不會發現自己的心意。」
「是嗎?」
「你知道為什麼千謀對我和綺陽特別好?」算了,吃不下乾脆別硬著吃。
「為什麼?」
「那是因為我們跟妳很熟,我們跟妳很要好。」
白念恩直瞅著她。「什麼意思?」
「那代表著在他的心裡,第一重要的人是妳,只要有人在他面前提到妳不好,他會立即和那個人斷絕往來,但要是有人在他面前誇妳,他就會對那個人特別的好。」一切就是這麼簡單。
白念恩不發一語,她從沒想過自己在他們之間竟然有如此微妙的影響力。
「我們認識應該也有幾年了吧。」夕羅軟聲道。
「嗯。」托千謀的福,認識她們應該也有兩三年了吧。
「我自認對妳也有些瞭解。」
「嗯哼。」
夕羅偷覷一眼,努力地拿捏著分寸。「我認為妳不是一個會隨便獻出自己的女人,要不是對對方存有好感的話,我相信妳不會輕易獻出。」
白念恩張大眼,嘴裡剛塞下一大口的菜,側眼瞪去,真不知道嘴裡這一口菜是要吐出來,還是吞下去。
去他的華千謀,居然連這麼私密的事都說出來!
「妳不要怪他,妳也知道他把我當知己,和妳有什麼狀況自然是跟我講,就好比他以往遊戲人間,也必定會跟妳聊過才對。」一樣的角色,但卻是不同的年資,不一樣的情愫。
「壞習慣。」非把他那張嘴給縫起來不可。
「我猜對了,是吧?」
「我不知道。」
相處那麼長的時間,要是不喜歡,老早就斷了聯絡,怎麼可能還待在他身邊工作?但是她唯一不確定的是,她的喜歡和他的喜歡到底是否一樣?
她不清楚友情的喜歡跟愛情的喜歡到底有什麼不同,而友情的喜歡是怎麼跨到愛情的喜歡,她也不知道,所以這個問題暫時放下。
「不知道?」夕羅橫眉豎眼地瞪著她。「妳要是不喜歡他,妳會跟他上,嗚嗚……」
白念恩快手搗住她的嘴,目光帶著警告氣味瞪著她。
「請記住這裡是公開場所。」前後都有人,而且當事人之一還坐在對面。
「嗚嗚……」她抗議著。
「不要再問了。」白念恩微鬆開了手,雖說大伙都在吃飯,但就伯她的動作太大會引來側目。
「我說的都是真的嘛!」夕羅抿緊了嘴,拿起鏡子察看唇上的口紅是否還光鮮嬌艷。
「那都不重要了。」
夕羅說的一點都沒錯,她也覺得自己的行為確實有些矛盾,嘴上說不喜歡,但卻又跟他發生了親密關係,想以同情兩個字打發過去根本是作夢,只有白癡才會相信。
也許就因為跟他太熱,所以很清楚他渾身強烈地散發出不信任女人,打算一輩子遊戲人間的訊息,所以她才會自動啟開防護網,不讓自己有機會愛上他。
事實佐證,在在顯示她對他有著友情以上的感情,但是她卻感覺不出差別到底在哪裡。
「聽妳這麼說,妳是執意要進修就對了?」
「是的,就在一個星期之後。」
夕羅瞪大眼。「一個星期之後?妳開玩笑的吧?這麼短的時間裡妳怎麼可能都打點好了?住處呢?學校呢?還有各方面的狀況,妳都已經處理好了嗎?」
「我早在五年前就打算要出國進修,那時候早已備妥了所有的資料。」現在不過是把當年的資料再拿出來而已。
夕羅好看的唇微啟,掀了又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他會哭的。」這是她的結論。
「我倒是很想看看。」白念恩訕笑著。
不是沒見他哭過,但那一回是他母親去世的時候,如今她要離開他,他會有相同程度的悲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