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醒了一個被他嚴重忽略的事實——他居然想不起來剛才廣銷部報告的隻字片語。
「所以,在家中無法遇到你的情況之下,而我又必須和你溝通的時候,手機就變成很重要的東西,你總不能叫我去向你爸媽要吧?我不想再加深他們的誤解。」語畢,她再朝他瞥了一眼,瞧他不作聲色的冷硬神情,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再次起身走向他,催促道:「我在這裡待太久,對你也不是好事。」
關立遠微微氣惱的將視線轉回電腦螢幕找尋他要的數據,可所有的思緒被影響的事實令他愈來愈挫敗,惱差成怒的他忿然地甩開她的手。
「那些都是你的事!」
「你……你說什麼?」她難得花費心血和力氣來到這裡和他解釋一大堆,他居然這般冷情的回應!
「應付我父母這件事,在他們離開台灣前,都是你的工作。」
「工作?這種事什麼時候變成我的工作?」顏佳辛更不能理解,近來她的身體愈來愈差,是不是因為一直處於氣憤的狀態下才會如此?
「總之,如果是要跟我溝通這類的事,大可沒這個必要。」他不耐煩的指著門口,「我很忙,請你回去。」
顏佳辛的胸口微脹,怒火正在她體內熊熊燃燒,可是在他冷漠的目光下,她突然感到灰心和難受。
「我居然奢望你會為別人著想,真是瘋了!」她冷諷自嘲,不假思索的往外走去,嚴重的失望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她死命的拒絕那份痛楚,不想再讓它擴散;因為若是散開,就代表她愛上了他。
也只有愛,才會因為微不足道的一句話,就可以造成傷害。
她不是聽從他的命令,而是她亟須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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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BTV大門後,顏佳辛漫無目的的走著,腦中沒有任何思緒,或者呈現一片混亂,她不甚清楚;但在看到路旁佈告欄的紅紙時,她立刻有了一個想法。
她怎麼忘了?她可以搬家呀!
她不可能住在他家一輩子,況且與他也沒有任何白紙黑字的協議,她何必忍受這些日子以來莫名其妙發生在她身上的事?
腦中產生這個念頭的時候,她馬上仔細的查看這些紅紙上的資訊、找尋著符合她需求的房子。
其實她的條件非常簡單——最好離公司近,或者有公車到達的地方,租金便宜就好談,以外她全都不會要求,所以很快地,她在眾多紅紙中找到一堆符合需求的房子,正當她準備撕下電話號碼的時候,一隻大手搶先阻止她的動作。她回首看向來者,突然像得到解放的漾開微笑。
「畢加!」
畢加的臂膀裡抱著一袋麵包,另一手抓著紅紙細看後,問道:「你要搬家啊?」
「是呀!」她頷首。
畢加的表情相當疑惑,「怎麼了嗎?」
顏佳辛沒有說話。
「到我店裡坐坐吧!」畢加沒有回答,反而是拉起她的手,一路往店裡帶。
因為若是他的消息來源沒錯,那麼……顏佳辛理當是住在關立遠家才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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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關立遠告訴你的?」顏佳卒驚訝的瞪直了眼。「那傢伙還叫我保密耶!」
畢加正在開放式廚房準備早餐:一至二樓屬於Street,三樓則是他和索倫的住處,就近可以兼顧生意,並且方便休息。因為PUB的營業時間結束後,兩人都累了,但睡眠時間通常會在用完早餐之後。
所以,早餐時間是兩人短暫的甜蜜時光,但今天卻多了一個人,令索倫始終擺張臭瞼坐在一側。
「立遠相信我。」畢加眼中出現得意的神采。
顏佳辛意會的點點頭,「你的意思是他不相信我嘍?也對,他沒有理由相信我。」
「你想搬出來的事,他知道嗎?」索倫冷聲如劍,突然射了過來。
顏佳辛搖搖頭,「他沒必要知道,因為這是我的自由。」
「你不怕他生氣啊?」畢加將一份早餐遞給她,微笑表示道:「你知道嗎?他雖然平常冷酷的樣子就很嚇人,但一氣起來,比索倫還可怕喔!」
聞言,索倫瞪了畢加一眼,卻依然接過早餐開始吃著。
「若說冷酷,那跟以前一樣,沒有不可以忍受的地方。」顏佳辛瞇起了眼睛,無奈地道:「但相處幾天下來,才知道那傢伙的脾氣非常陰晴不定,我實在受不了了。」
「如何個陰晴不定法?」畢加喝著牛奶,若有所思的問。
顏佳辛不可能做太多解釋,所以簡單的舉了兩個例子,像搶她的電話,或者剛才突然大發雷霆的事情。
「簡直莫名其妙嘛!」她大聲的歎口氣,接著翻找皮包,取出剛才撕下的幾張紅紙。
畢加和索倫面面相覷,眼中傳達著同樣的心思,看她正準備撥出第一通電話的時候,畢加連忙阻止。
「你先等等,我記得沒錯的話,你不是得待到……」
「我知道,但我不想再受箝制嘛!」顏佳辛揮去畢加的手,抓著手機正要撥出去的時候,索倫那足以讓室內溫度驟降的聲音傳來——
「立遠喜歡你。」
也許是太過震驚,顏佳辛的手機硬生生摔落在牛奶杯裡。
「你……你開什麼玩笑啊?」她睨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但她更不清楚為什麼心跳因此而加快,快得讓她無法控制……
「也許。」索倫補充道。
顏佳辛鬆了口氣的大呼道:「你不要嚇我啦!我身體最近糟透了,心臟很無力耶!」
「不是也許,我認為立遠就是喜歡你。」畢加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如此肯定地說著。
「畢加……」她低斥著。
畢加卻搶在她之前開口,指著索倫道:「你知道嗎?搶你電話的那種心情,我非常能體會,因為索倫常常對我這麼做,那種行為簡稱吃醋!你和他都很聰明,應該早就明白了才對呀!」
「吃醋?」顏佳辛冷哼一聲,不同意這個說法。
「他是吃錯藥!才不是吃醋!況且……不論如何,我就是受不了待在他身邊的日子。」
「不是才幾天而已嗎?」畢加反問。
對地而言,好似過了幾世紀一般。
「總之,我今天要趁他和伯父伯母不在的時候快點搬出去,」她突然想到一個提議。「不然,我先把行李搬過來這裡寄放,等我找到房子,我再拿過去……」
「不行!」索倫和畢加一致搖首。
她驚愕地瞪著畢加,若是索倫反對也就罷了,為什麼一向支持她的畢加也……
畢加以陽光般的笑臉正視她,「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我也不是不幫你,但與其事後承受立遠的火氣,我們只有選擇先得罪你了。」
「什麼火氣?他到底做出什麼事讓你們這麼害怕啊?」她挫敗地瞪著兩人,尤其是索倫。「你呢?你也是個冷調的傢伙,他有比你可怕啊?」
索倫想也沒想的點頭。
「有一次……就一次吧!」畢加回憶三人在美國求學的情景。「學期中,我和索倫之間的關係被發現且被當作笑柄,令我們兩人一度想不開想退學;當時,我們和立遠並不熟識,可是立遠在學校卻已經相當的活躍,但其實我們都是一年級新生。」
說著,畢加看了索倫一眼後才繼續說:「某天在學生餐廳,我和索倫依慣例被人拿來當笑話調侃時,突然那幾個欺負我們的學長們被一堆飲料和食物丟得亂七八糟……」
「該不會……是關立遠扔的吧?」顏佳辛無法想像那畫面。
索倫重重地點頭,但神情頗為開心。
「你知道嗎?其實除了白人之外,其他色種的人通常倍受歧視。」
她認同的頷首,「然後呢?」
畢加深深地吸了口氣,如今他依然無法忘記關立遠當時的表情,雖然他為他們倆解圍,但那神情卻令在場的每一個人哆嗦不已。
「學長們氣呼呼的衝過去和關立遠打架,那時沒有人注意學長手中拿著玻璃瓶裝的飲料,直到看到關立遠血淋淋的雙手抓著那些破瓶子的時候,大家才驚覺事態嚴重。」
「血淋淋?」她愕然的問:「莫非他赤手空拳和那些『武器』硬拚?」
索倫再次點頭,臉色卻略帶擔憂。
顏佳辛真的無法想像,因為在她的印象中,關立遠除了冷酷,倒也是個斯文男子,怎麼會打架?
「那時候……」畢加摸著自己的下巴邊緣,「他的下巴好像也被碎片劃出傷
口,至今那道疤痕還在;不過他那雙眼睛的怒火卻比傷口和血液更讓人觸目驚心。在那之後,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我們,立遠更別提了,到畢業為止,打破前例的成為第一位黃種人學生王子的代表人物。」
傾聽著畢加的敘述,顏佳辛無力的趴在桌邊瞪著牛奶;因為這兩人根本不只是畏懼關立遠而已,幾乎是將他視為恩人般崇拜著。所以,她的結論是找錯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