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湛亮
「可……可大叔現在明明有好轉了……」她慌了,怕自己的錯誤害了皇甫少凡,眼眶不禁泛紅滾淚。
嗚……怎麼辦?大叔會被她害死嗎?
「叮噹,別慌!」沉靜聆聽兩人的對話,皇甫少凡卻無驚慌與責怪,見她一臉快哭出來的模樣,不由得柔聲安慰。「我不要緊的,妳別擔心。」
「大叔……」淚眼朦朧瞅著他,古叮噹極力不讓自己掉下淚,可心中卻好難過。
睨覷他溫雅沉靜的臉龐一眼,殷無常暗暗點了點頭。嗯……小乖要拖回去的這男人真的很不錯,很少有人乍聽到自己狀況糟成這樣,還能如此平靜詳和。
「小乖,別讓妳無常叔叔給蒙了,他肯定還有話未說完。」悠悠閒閒坐在一旁納涼的殷無命,總算不甘寂寞的來插花了。
「要你囉唆?」森冷寒光射去,當場讓某人嚇得噤聲閉口後,殷無常才又開口讚美,「小乖,其實妳也做得不錯,照妳的方法繼續下去,不出兩個月,他體內的毒便可完全化去了,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緊張追問。
「只不過筋脈與五臟六腑早已受創,就算日後再如何補救,至少也要損及十年壽命。」他實話實說,要她有所準備。
十年?
古叮噹聞言愣住,呆了好一會兒後,忽地「哇」的一聲,撲進皇甫少凡懷裡放聲大哭。
「哇——大叔,對不起!我不只害你白了頭,還害你少活十年,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大雨滂沱直直落,她哭得聲嘶力竭,氾濫的淚水一下子就濡濕了他胸前整片衣襟,可見有多傷心。
感受到那溫熱淚水透過衣衫,一點一滴的沁入柔軟心底,皇甫少凡輕撫著她,柔聲輕笑,「傻瓜,妳哭什麼呢?少了十年壽命,我還有數十年可活呢!與原本的三個月相較,那真是長太多、太多了。我該謝謝妳讓我佔了這好大的便宜,真是值得了!」若非有她,他連三個月都沒有了,哪還有十年壽命可短少,是不?
為什麼每次她難過大哭時,大叔總是可以用這麼樂觀的一面去想?
抬起淚水橫流的小臉,占叮噹怔怔的瞅著他,覺得既難過又開心。她想,大叔真的是個很不簡單的人物。
瞧她一邊流淚一邊發怔,皇甫少凡輕柔的拭去嫩頰上的斑斑淚跡,溫和詢問:「怎麼了?」
搖搖頭,她覺得對他的喜歡又加深了一層,心口被那股情緒漲得滿滿的……滿滿的……
「大叔,我想吻你!」古叮噹猛地叫道,覺得只有佔有他的唇盡情蹂躪,才能宣洩漲滿心口的那股激動情緒。
「咳咳咳……」一陣嗆咳,俊眸瞟向房內另外兩位揚起眉梢的男人,皇甫少凡滿臉通紅。
老天!她怎麼當著兩位長輩的面說出這種話?這……這實在教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尷尬極了。
「無常,我們小乖還不到狼虎之年吧?」正主兒還沒接腔,殷無命反倒哈哈大笑的先開口揶揄了。
「狼虎之年是你吧!」暗惱怒斥,殷無常想到他夜夜索求無度,心中就很火。可惡!每回光是應付這淫魔,就夠他受的了。
「怎麼這樣說呢?」邪氣一笑,殷無命故意逗人。「別說狼虎之年是形容女人了,就算我夜夜狼虎,享受的還不是你……」
「殷無命,你閉嘴!」剛毅淡漠的臉龐隱隱浮現一抹淡紅,殷無常毫不懷疑總有一天,自己會錯手殺了眼前這個從小到大就讓人很惱火的師弟。
「哈哈哈……是!我閉嘴,晚上再張嘴好好服侍你……」朗聲大笑,言語曖昧得令人臉紅耳熱。
這……就是「黑白雙煞」的真面目啊……
眼見兩人竟毫不羞臊的當著他和古叮噹的面調起情來,皇甫少凡徹底無語。唉……有這樣的長輩,叮噹剛剛當兩人面前索吻的一言行,真的不意外了!
自己還沒索到吻,兩位叔叔就逕自鬧了起來,古叮噹心底已經很惱了,又聽大笑聲不止,當下遷怒地氣呼呼指責——
「無命叔叔,大叔會中毒都是你害的!你說,為何你的獨門毒藥會落到別人手中?」哼!那白慕南會有「夜夜愁」實在太古怪了。
「是啊!為何旁人有你的獨門毒藥呢?」冷眼斜睨,殷無常的表情很危險。
這淫魔以前有個壞習慣,和哪個男人睡了一夜後,就會贈送人家一包自製劇毒,已示「銀貨兩訖」,雖然自和他在一起後,這習慣已戒掉二十多年了,可如今……哼!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樣,否則大家走著瞧!
「冤枉啊!」知道自己不解釋清楚,恐怕此後就要被「休離」,殷無命緊張起來了,連忙舉手發誓表明清白。「自從我們兩人在一起後,這二十年來我絕對沒背叛過你,否則罰我一輩子不能碰你,慾火焚身而死!」
「你這淫魔,連發誓都這麼下流!」憤怒,火拳毫不客氣往俊美臉皮揍去。
「打不得!打不得!打在我身,疼在你心啊……」凶險閃過,嘴巴還是賤得很。
這就是威名震江湖的「黑白雙煞」啊……再次無言感歎,皇甫少凡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兩位叔叔,別鬧了!」連忙跳出來制止,古叮噹一手一個將兩人分開,隨即扭頭怒瞪殷無命,嗔聲道:「無命叔叔,那白慕南有你的獨門毒藥是事實,你好好想想,可曾將『夜夜愁』贈與過他。」
「那白慕南是什麼東西,我會把『夜夜愁』給他?」倍覺受辱,殷無命憤慨卒極。別說他已二十多年沒打野食了,就算要打野食,姓白的那鳥樣他也看不上眼。
「可他為何會有『夜夜愁』?」硬是要問出一個答案。
「這個嘛……」沉思了下,殷無命轉而詢問皇甫少凡。「你可知姓白的師承何人?」三十幾年前,無常還不願接受他時,他曾因一時情傷與悲憤而和一名酷似無常相貌的男人睡過,事後將「夜夜愁」贈出,那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將此毒給了人。
知道白家兩兄弟同拜一師,皇甫少凡很快道出那人名號,當下,就見殷無命摸了摸鼻,笑得有些尷尬。
「那個……姓白的大概是自他師父那兒偷來的。」哈哈……事情怎麼就這麼湊巧呢?糗大了!糗大了!
「他師父?」寒光朝他掃去,殷無常眼神很冷。「很好,非常的好!」話落,冷笑逕自走了。
「無常,不要惱我,那是你接受我之前的事兒了!這些年來,我對你忠心耿耿啊……無常……無常……」求饒慘叫聲一路追出,漸行漸遠。
「無命叔叔該慘了!」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古叮噹有些幸災樂禍。
「妳兩位叔叔……」沉吟了下,試圖找出適當的形容詞。「很有趣!」
「有趣?」眼眶因方纔的大哭而有紅腫,可小臉卻露出邪惡的笑容。「大叔,我們來做更有趣的事兒吧!」
見她眸光燦亮的一步步逼近,艷紅小嘴直往自己唇瓣而來,皇甫少凡笑了。「有趣的事兒啊……」
柔聲輕喃消失在兩張逐漸密合的唇瓣中,此時無聲勝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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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殷無常、殷無命這對冤家在古叮噹與皇甫少凡的熱絡邀請下,在綠波山莊住了幾日後便告辭離去。
臨行前,殷無常又塞給古叮噹不少靈丹妙藥,嘴上雖沒說,可意思就是讓她好好拿去補那注定要被她拖回去見爹親的男人的身體;至於殷無命,自然也不忘擺出一整桌最新研發出來的毒藥讓她挑,非常大剌剌的把話挑明了講——皇甫少凡要是對不住妳,直接毒了丟海。
總之,這兩個在江湖中惡名昭彰、人見人怕的煞星走了,讓古叮噹悶悶不樂了好些天後,才總算又恢復她愛笑愛鬧的性情。
這天,她端著煎好的藥汁,屁股後頭跟著個小傢伙,一大一小兩人又來到了皇甫少凡房門外。
「小鬼,我告訴你,等一下進去,見到大叔要開口叫人,知道不?」凶殘威脅,古叮噹再次囑咐。
這些日子,只要和這小鬼獨處時,她就會以擰耳酷刑逼小鬼吐個一字半語,除了訓練他說話的能力外,也讓他不再封閉自己,免得越大越不正常。
靜靜瞅著她,白文麒吭也不吭一聲。
見狀,古叮噹變臉了,瞇眼正要警告。「小鬼……」
「叮噹?在外頭的是叮噹嗎?」驀地,房內傳來皇甫少凡的溫雅探問。
迅速瞪了小鬼一眼,古叮噹這才揚聲回應,同時笑嘻嘻的推門而入,很快來到床榻邊。
「大叔,喝藥了!」話聲方落,瓷碗已送到他手上。
「謝謝!」習慣性致謝,皇甫少凡慢慢的喝著藥,可疑惑的目光卻始終停在她和小傢伙身上。
怎麼回事?為何叮噹的手老往麒兒身上頂?這一大一小有什麼秘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