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公子怕怕

第20頁 文 / 湛亮

    「叮噹,謝謝妳。」他柔聲道謝,只因她三、兩下就幫他解開這三年來的疑問。

    「不客氣!」雖然要他不用太感謝,不過人家要道謝,她也會很大方收下的。

    「怎……怎麼了?為何大家這樣看我?」一旁,終於恢復神志的白慕南叫了起來,不明白為何眾人皆用奇怪又鄙夷的眼神怒瞪著他。

    「禽獸不如的東西,竟然弒兄毒侄,令人唾棄!」不知是誰率先叫囂喝罵出來。

    「沒錯!人面獸心的惡賊,這些年來我們都受你欺騙了!」

    「如此禽獸人人得而誅之!」

    「各位,你們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有話好好說……」對方才神志受控、吐露弒兄真相一事完全沒有印象,面對眾人丕變的態度撻伐,白慕南心驚,不懂前一刻還在怒斥那小妖女,轉瞬間卻風雲變色,甚至深藏已久的秘密被一一道出,這中間他是不是遺漏了什麼?

    「是你自己剛剛親口承認弒兄毒侄,還有什麼好誤會?」眾人喧嘩怒喝,對他是萬分鄙夷。

    「不可能!我怎可能說出這種話?」急促否認,思及方才對上那熾光灼灼的妖異眸光後,人便恍恍惚惚的,再次回神就全變了樣,心中已然明白定是古叮噹搞的鬼,他不禁慌亂怒道:「是妖術!定是那小妖女使妖術逼我說出不實之言。」

    「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了?別胡亂栽贓哪!」賊笑喊冤,古叮噹一臉無辜。

    而一干江湖人士雖覺得他突然在眾人面前承認弒兄一事感到奇怪,可更加不信啥妖術不妖術,加上其親下白文麒一見他就異常的淒厲尖叫,於是更認定三年前的血案是他犯下,登時「禽獸、惡賊」等等怒罵不絕於耳。

    尤其想起這三年來受他蒙騙,心中氣憤異常,一時間,喊打叫殺聲不絕,亦有不少人已步步進逼,打算開打了。

    眼見眾人進逼而來,白慕南心知大勢已去,轉身就往外竄逃而去。

    「好個禽獸惡賊,我們追!」一群自喻正義之上的好事之徒不甘放過他,馬上追了出去。

    「大叔,我們追不追?」古叮噹興奮詢問。呵呵……追殺人呢!多好玩啊!

    「不用!」搖了搖頭,皇甫少凡的回答當場澆熄她的熱度。

    「為什麼?」噘著嘴,甚為不滿與下解。「難道你不想殺白慕南替小鬼的爹報仇?」

    「不急於一時。」嘴角淺笑漾著幾絲冷寒,溫雅嗓音隱含殘意。「最狠的復仇不是置對方於死地,而是讓對方生活在朝不保夕的恐懼中。就讓那禽獸嘗嘗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亡命生涯,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玩。」

    聞言,古叮噹頗感詫異地盯著他瞧了好一會兒,最後終於忍不住笑了。「大叔,原來你這濫好人也有使壞的時候,不錯不錯!」拍拍他,甚為滿意。

    不知該把她的話當讚美還是污辱,皇甫少凡搖搖頭,環顧大廳一圈,就見人潮已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全都是要找古叮噹討回公道的。

    「皇甫少凡,既然以前那些江湖傳言皆為不實,我們也不為難你,不過與那小妖女的帳,還是得討回來!」馬維安率先發難叫囂,難忘二弟斷臂之仇。

    「那也得看你們有沒有本事討回哪!」銀鈴暢笑揚起,古叮噹可不怕。

    「叮噹,別這樣!」只想和平解決,皇甫少凡輕聲道:「能不起衝突就別起衝突,好嗎?」

    「若我不肯呢?」惡意笑問。

    「那我會很為難!」一臉困擾,可嗓音卻很柔。「可就算為難,若妳堅持不肯,我也會與妳同進退的,只是……」

    「只是什麼?」好奇。

    「只是我身子未癒,與人打起來的話,可能會拖累妳。」皇甫少凡用好歉疚的表情如此說道,可話中未臻之意卻是在告訴她——一旦起衝突開打起來,以他還沒好完全的身子,恐怕又要去掉半條命了。

    古叮噹聰明得很,哪會不明白他的暗示,登時不由得窒言,瞪了他好一會兒後,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屈服了。「行了!行了!就隨你的意好了,我可不想自己一番心血白白糟蹋。」好不容易才讓大叔身子好了個六、七成,可不能功虧一簣。

    微微一笑,知她顧及他身子的康健才答應配合,皇甫少凡眼底有著感動與柔情。「把妳盜來的易筋經交還給方丈大師,好嗎?」雖然不知她盜經書何用,但可以肯定的是,其中好玩的成分絕對佔大部分。

    毫不猶豫自懷中掏出經書,她二話不說的拋給少林方丈,嗔聲叫道:「經書還給你們,可以了吧!」

    哼!那易筋經也不是什麼有趣的東西,當初她只不過路經少林,閒極無聊便溜到藏經閣去晃晃,順手帶走這書以茲證明自己「到此一遊」。

    「多謝女施主、皇甫施主,老衲等人告辭了,阿彌陀佛。」接過經書,少林方丈施個佛號,果真不為難人,立即領著一干少林和尚離去。

    「那我呢?我臉上的毒斑又該如何解決,皇甫公子你倒是說說。」去了個少林,武林第一美人馬上面戴薄紗跳出來,心知如今作主的是皇甫少凡,立刻要他給個交代。

    唉……美人最懼年老色衰、相貌變醜,把臉皮看得比命還重,那丫頭做啥故意去踩這大雷,毒花人家的臉呢?

    皇甫少凡無奈又不解,只能開口要求,「叮噹,把解藥給人。」

    「我沒有!」兩手一攤,她聳聳肩,一臉無可奈何,其實心底樂得要死。

    哼哼,這個女人自以為美如天仙,自傲得不得了,路上瞧見臉上長了胎記的姑娘,竟然一臉嫌惡的避開,還大聲說什麼「好醜、好恐怖」之類的話兒,讓恰巧路過的她實在聽不下去。

    怪了!人家天生相貌又不是自己願意的,再說也沒去犯著她,她大美人批評些什麼?既然愛批評,乾脆就讓她也臉上長斑,以後只要拿鏡子一照,愛怎麼批就怎麼批,多方便!

    「沒有?」大美人驚慌尖叫,以為自己的臉永遠毀了,立刻張牙舞爪的想衝上來也毀了她的,以洩心中之恨。

    「慢著,讓我再問問!」連忙出聲阻止大美人欲要展開的復仇,皇甫少凡眸心漾柔凝睇,嗓音輕緩至極。「叮噹,真沒有嗎?」他很瞭解這丫頭,雖然口說沒有,可心底肯定還有腹案。

    哇——大叔好奸詐,竟然用這種眼神瞅她,教她怎麼有辦法在這種眸光下說出違心之論?

    嘟著小嘴暗暗埋怨,古叮噹不敵溫柔眼神的攻勢,不甘不願道:「她臉上的毒斑不用什麼解藥,只要回去用馬尿洗上一個月就行了。」

    馬尿洗臉,而且還要連續洗一個月?虧她想得出這種解毒方式,真是捉弄人!

    強抑下笑氣,皇甫少凡得很努力才能維持住一本正經的模樣。「方纔說的解毒方式,姑娘聽清楚了嗎?若不清楚,在下再讓叮噹說一遍……」

    「不用了!」美眸噴出火花,大美人怎麼也沒料到自己有一天竟然得用馬尿洗臉,可為了恢復美貌,她想也不想,連聲告辭也沒說就飛快轉身離去,看來是要忙著收集馬尿去了。

    眼看大美人火速離開,皇甫少凡唇瓣禁不住微微勾起,然而當瞧見還有馬家堡與嘯風山莊兩批人馬時,才剛揚起的笑意瞬間消失無蹤。

    唉……這兩件才是最麻煩的!

    「小妖女,斷我二弟臂膀這筆帳,我馬家堡是不會輕易善了的!」搶先開口撂話,馬維安忿忿叫囂。

    「那妖女一把火毀掉我嘯風山莊基業,實在欺人太甚!今日皇甫公子若不將她交予我等處置,教我嘯風山莊在江湖上還有何顏面立足?」憤怒吼聲緊隨響起,嘯風山莊莊主同樣不打算放過她。

    「叮噹,好端端的,妳做啥斷人臂膀、放火燒嘯風山莊呢?」想到這兩件事確實難以善了,皇甫少凡實在頭疼,搞不懂她為何會惹出這種事兒來?

    「那姓馬的是個下流胚子,那隻狗爪胡亂擱到我身上來,我不廢了那狗爪,難道還留著讓他繼續造孽別的姑娘嗎?至於一把火燒了嘯風山莊這事兒嘛……」

    嗓音一頓,古叮噹掩嘴格格嬌笑不已。「那夜風寒雨大,又找不到客棧投宿,所以才潛入嘯風山莊躲個雨,可半夜肚子餓了,溜到灶房卻尋不到一丁點熟食吃,只好自己生火烤雞填填肚子,哪知恰巧一陣風吹來,火星子亂竄,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唉……她也不是故意的嘛!

    想下到一片基業竟是這樣毀掉,嘯風山莊莊主氣到山羊鬍抖啊抖的,咆哮怒吼,「你們聽聽,這妖女說的這是什麼話?」

    「人話!」驀地,一道孤傲男嗓驟然響起。

    話聲方落,一黑一白兩道挺拔身形緩緩步人大廳,凝目細瞧,就見那白衣人面貌俊美無儔,可眉宇間卻流轉著一股邪煞之氣;而那黑衣人剛毅的臉龐則有道又長又深、從左額橫過鼻樑直達右頰的怵目驚心傷痕,縱然已不知是多少年前的舊傷了,可還是讓人可以強烈感受到當時傷勢的嚴重與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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