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冰澈

    「你以為你在幹什麼，這樣很好玩嗎？」科文的聲音不自覺的顫抖，剛才他任自己沉入過去的思緒，一回神就看到葉娃快被海水吞沒，他嚇得差點停住了呼吸，有好幾分鐘喘不過氣來。

    葉娃沒有說話，她說不出話來。

    「我以為封鎖了你的記憶，你就會回到以前那個愛玩、愛笑的娃娃，為什麼我又要親手把自己費盡苦心所做的事都毀掉呢？」科文懊悔的道。面對她，他不自覺的吐出心裡的話。

    「你封鎖了我的記憶，為什麼？」葉娃身子一震。

    「我想要你快樂。」科文凝視著她，認真的道。

    葉娃無力地一笑，「你不該也沒有權利封鎖我的記憶，不要狡辯。」

    「娃娃……」

    「你有沒有想過，我想要的是什麼，以前的那段時光是我最快樂、最美好的，你竟然意圖將它們永遠的抹去，是為了你自己嗎？因為怕我纏著你嗎？」葉娃笑得比哭還難看。

    「娃娃。」科文已經意識到葉娃有些不對勁，「你怎麼了？」

    「我想不到我一心愛戀的冪哥哥根本沒有將我放在心上，不然你不會封鎖我的記憶，更不會對我不聞不問六年。」葉娃流下眼淚。

    「娃娃，你恢復記憶了？」科文震驚的道。

    「是的，我恢復記憶了，見到義父的那一天就恢復了記憶。」葉娃心中已經認定科文是為了自己所以封鎖她的記憶，他根本就不愛她。

    「為什麼不告訴我？」科文的神情更是震撼。

    「為什麼要告訴你？在你心中早就已經沒有娃娃這個人了，告訴你有什麼意義呢？」葉娃哭喊著轉身跑走。

    「娃娃。」科文回過神，趕緊追上去。

    「葉娃，你怎麼會在這兒？」路邊突然衝出來一個人，基爾立刻踩煞車驚訝的望著淚流滿面的葉娃。

    「基爾。」像是見到救星似的，葉娃拉開車門上車。「開車。」

    搞不清楚狀況的基爾仍然聽從葉娃的話，將車開走。

    不一會兒，回到家門口，葉娃向他道謝。

    「謝謝你，基爾。」

    「你到底怎麼了？」基爾忍不住問道。

    「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說，我的腦子一片混亂，對不起，基爾。」葉娃搖搖頭，不想說。

    「沒關係，你回去睡一覺吧！」基爾關切的道。

    葉娃點點頭，打開車門下車。

    依娃的問候她也聽不進去，只是回到自己的房間撲在床上，不停地哭。

    第八章

    斯洛感到一陣寒意，有種不妙的感覺。

    「院長，科文先生來了。」

    「說我不在。」「在」剛說出口，門就被大力的打開了。

    斯洛望著那個來勢洶洶的男人，暗叫一聲慘，他的鼻子還疼呢，這次恐怕要傷上加傷了，他心知逃不了，只能擺手讓閒雜人等出去。

    「你早知道娃娃恢復記憶了，是嗎？」科文殺氣騰騰的質問。

    「恩……也不算早。」斯洛打馬虎眼。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故意的。」科文一揮手就是一個拳頭。

    「哎喲！老大，手下留情呀！」鼻血流出來了，斯洛只得苦笑。

    一想到剛才娃娃傷心難過的樣子，科文就忍不住再揮一拳，將隱藏在心中的痛苦都發洩出來。

    「老大，你打上癮了？就算這次是我不對，也不能這樣呀！」抹去鼻血，斯洛大聲求饒。

    但他看到坐在沙發上表情痛苦的科文，只能歎了一口氣。「現在不是很好嗎？

    她已經恢復了記憶，而且不在意她腦中有晶片的事，你所顧慮的現在一點問題也沒有了。」

    「她在氣我，也可能會恨我。」

    「那就想辦法讓她消氣呀！你不會看不出她仍然愛你吧？」愛情這東西真的碰不得，竟然讓精明冷血的科文變得這麼無助。

    科文一怔，頓時冷靜下來，不一會兒他又恢復那個冷漠、面無表情的科文，只是深邃的雙眼閃著勢在必得的光芒。

    斯洛滿意的笑了，這才是他認識的科文。

    「老傢伙的情況怎麼樣？」

    「那傢伙待在他的老巢裡，這幾天都沒有動靜。怎麼？想一舉滅了他？」斯洛感興趣的問。

    「只要他不出來傷害娃娃，我可以讓他過完下半生。」科文冷冷的道。

    斯洛差點罵出髒話，不過看那老傢伙前幾天擄走葉娃的行為，應該是忍不住了，他早迫不及待想跟那個老傢伙交手了。

    科文看了斯洛一眼，他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在娃娃心中，義父並沒有做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所以他願意看在娃娃的面子上放他一條生路。

    他希望馬克不要再做不必要的掙扎，六年前的他還是個年輕氣盛的小伙子就能讓馬克一敗塗地，今天的他更不會讓馬克的野心得逞。

    不過，目前對他而言，最重要的是解開他和娃娃之間的誤會。

    「喂，我平白無故挨了兩拳，你應該說一聲道歉吧！」斯洛看到科文已經想要走，趕緊說道。

    「好呀！如果你能再挨我兩拳不死的話，就能聽到一聲抱歉了。」科文挑起眉。

    「不要了、不要了。」斯洛趕緊擺手，不甘心的小聲嘀咕：「一句道歉都這麼難，我倒了楣才會誤交你這個損友。」

    「科文，您來了。」依娃迎上來。

    「葉娃在嗎？」

    「主人回來以後就將自己關在房裡，我去敲門也不開。」依娃瞪大眼睛，「科文，您知道主人是怎麼了嗎？」

    「我上去看一下。」科文點點頭上了樓。

    依娃在後面大搖其頭。

    科文深吸一口氣，發現自己竟然還像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第一次約會一般緊張期待，不知不覺地輕笑出聲，這輩子他是注定栽在娃娃的手裡了。

    敲門聲傳來，葉娃埋在被子裡的臉並沒有拾起來，她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依娃，別管我。」

    但敲門聲仍然規律的傳來。

    葉娃從被子裡抬起頭，氣憤的想道：改天一定要將依娃改裝一下，怎麼可以不聽主人的話呢？

    「我說了我沒事，你別來煩我。」葉娃想要大聲的叫，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因為哭泣而吵啞無力。

    沉靜了片刻後，敲門聲又輕輕的響起。

    「真是的，進來吧！」

    門被輕輕的推開了。

    「我說了我不想吃東西。」葉娃不耐煩的道。

    「願意聽我的解釋嗎？」低沉好聽的聲音傳來。

    葉娃一震，猛然從床上坐起來，看到科文俊美的臉上掛著輕柔的笑，原本深邃冷漠的黑眸此刻盈滿溫情。

    「你還想解釋什麼？」葉娃困難的吞了吞口水，好久才發出聲音。

    科文慢慢的走過去，看著她紅腫的眼，心裡有些刺痛。他輕輕的歎息一聲，在床邊蹲下。「那你願意聽嗎？娃娃。」

    突然放大在眼前的俊臉讓葉娃有些臉紅，為什麼這時候的他讓她感覺他好像又變回從前那個愛她、寵她的冪哥哥呢？

    「記得那時候的娃娃總是抱著我哭，對於腦中有晶片的事實不能接受，所以臉上失去了笑容，不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娃娃。破壞了義父的計劃後，我曾經請人取出你腦中的晶片，但因時間過久，只有百分之四十成功的機會。我不願我的娃娃有絲毫的危險，所以我選擇讓你忘記，忘記讓你難過的事，讓你回到以前那個開開心心的娃娃。」

    「也讓我忘記那些快樂的回憶嗎？」葉娃瞪大眼睛瞅著他。

    「對不起。」科文的眼中有著深深的歉疚。

    看著他真情流露的俊臉，葉娃深吸一口氣。「我以為在你的眼中，我是一個累贅，我阻礙了你的成功，所以你要我忘了你；我以為我的冪哥哥已經不存在，他已經不再愛我、不再寵我了，我的喜怒哀樂對他而言都不重要了，所以封鎖了那些我和他在一起的美好回憶。」

    葉娃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敲打著科文的心，他握緊拳頭，望著眼前甜美的容顏，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動作；雖然他渴望擁她入懷，讓她知道他愛她，但他卻只能用吵啞的聲音道：「不是這樣的，娃娃。」

    「我以為這個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孤單的生活，我以為除了爸爸、媽媽，這個世界不可能再有人疼我、愛我；就像時間能改變那麼多東西，我竟然可以忘記冪哥哥，而冪哥哥也可以將我當成一個陌生人對待。」看著眼前的男人，葉娃很清楚的看到隨著她的每一句話，他眼中藏不住的痛楚和自責越來越深。

    不會錯的，眼前的科文確實是很久以前那個愛她、寵她的冪哥哥。她相信他的解釋，只是責怪自己怎麼會在六年後才想起來，對於這個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她就算忘記，也不應該將他忘了那麼久。

    葉娃輕輕的伸出手，撫上他緊皺的眉頭。

    科文一震，目不轉睛的望著她，生怕一轉眼她又會遠離他，直到她甜美的臉上露出熟悉的笑顏，他才敢抓起那雙在他臉上放肆的白嫩小手，緊緊的握在手心。

    「冪哥哥，六年不見，你好嗎？」葉娃勾起頑皮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