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吉兒
一個甚至不跟男人勾肩搭背,遑論親頰吻手的保守小女人。
「你自己知道大部分的事。」他提點。
繾綣的記憶浮了上來,她想起完全不像自己般地吶喊、嬌吟,像個女騎士般跨坐在他身上,痛苦又激狂的馳騁……
老天,她為什麼會那樣做?
記憶倒帶,她被帶走她倒在化妝室……她覺得很熱……
「都是那杯酒惹的禍。」她低語呢喃,將身體往被單下縮。
他起身,套上長褲,站在窗邊,望著亮過一輪又變暗的天際。
她拉高被單,像螺絲釘全部鬆掉的機器人,慢吞吞地坐了起來。老天,雙腿間的疼痛幾乎讓她難以起身,她到底讓自己放縱到什麼程度?
腦子裡塞爆了各種以她為女主角的「動作片」。她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但很奇怪的是,她或許有些失落,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悔意。
她對自我約束的能力很有信心,能讓她不悔,要不是她當下真的放心把自己交給他,就是他的調情技巧太厲害,無人匹敵。
望著他發達的背肌,佈滿陳年舊傷與新添的抓痕吻痕,她紅著臉,移不開眼神,思忖著如何開口。
「你的名字是……」
在他回答之前,她的腦中閃過一個名字,她哭過、喊過、哀求過的名字。
他轉過身,目光炯炯地看著她。「沃夫。」
對,就是「沃夫」。沃夫?
她隨即愣了一下,想到意識模糊之前,自己所待的地方。
Qaf──那間充滿古國色彩的夜店,正是邁阿密「暗夜大亨」的得意之作。
而在邁阿密的夜裡呼風喚雨,掌握絕大勢力,誰也不敢得罪的男人,就叫「沃夫」。
傳說,挑戰他「規矩」的男人,都沒有好下場。
傳說,那些男人要不是無故失蹤,就是被送進沼澤,餵給了鱷魚當點心。
傳說,曾有個藥頭試圖在他的地盤上犯規兜售毒品,結果一場離奇的車禍,讓他成了癱瘓一族……
傳說,傳說,捕風捉影般的傳說在她腦中盤旋。
她用力深呼吸。天哪,她到底惹到了……呃,「睡」到了哪種男人?
「你是『那個』沃夫?」
傳說中家財萬貫卻冷酷無情,無人不知卻沒人敢惹的神秘男人。
「我就是『那個』沃夫。」他很清楚自己的名聲爭議不斷。
芳羽坐在床上,頹然地將臉埋進雙掌之中。
她守了多年的初吻、初夜,都在昨晚獻給了這個跟她八竿子打不在一起的男人。
偏偏清晰的記憶提醒著她,她無法欺騙自己,她是個被認真取悅的女人。
他總是用火熱的目光注視全裸的她,她好羞怯,但又好高興自己能讓這麼偉岸的男人瀕臨失控。
但這一切都緣於……「你對我下藥?」
他回眸怒視她。「如果你真的知道我是哪個『沃夫』,你就該知道,這項指控有多荒謬。」
她知道,這些她都知道。
她聽過這一號特立獨行的傳奇人物──暗夜大亨。
他擁有的夜店無數,他為旗下夜店親自做設計,還些別出心裁的夜店為他賺進大把鈔票,但他禁止客戶在他的地盤上用藥。
他說過,沒有藥物催化,感官更敏銳,上夜店才找得到樂子。
他說過,迷姦最無恥,只有性無能的男人才會想在昏迷不醒的女體得到快感,任何有自尊的男人都恥於侮辱自己。
「但我為什麼還……」她把自己縮得小小的。
「有人對你用藥。」他不想把話說得太白。
「你可以把我交給我的朋友照顧。」
「你是指,發現你無端失蹤,立刻從Qaf中結帳離開的『朋友』?」那對男女離開後的行蹤,他已經派人查一出來了。
他在暗示什麼?崔琳或許跟她有女孩間常見的心結,但不可能丟下她不管。
但,她敢確定嗎?打包票確定……該死的!她當然確定,崔琳不會撇下她,芳羽拚命說服自己,不想動搖岌岌可危的信賴。
她忍不住衝口而出。「總之,不管是誰下的藥,你都坐收漁翁之利就是了!」
沃夫的暗色眼眸瞬間變冷。
他的眼神,也是邁阿密的一則傳說。這溫暖的地方幾乎是不下雪的,但人們說,邁阿密唯一的暴風雪,只會在沃夫眼底出現,就在他盛怒之時。
該死的她有幸見識到了,成了在最短時間內徹底激怒他的幸運兒。
「你心裡清楚,要『怎麼做』都是你要求我的。」
他掃過她裸露的鎖骨,目光放肆而露骨,嚇得她忙把被單拉高,再拉高。
儘管他的味道很棒,床上功夫了得,但她不認為她撐得過下一波蹂躪。
「我再三確認過,你是真的要我,才開始行動。」
想到自己昨晚是怎麼懇求他的「寵幸」,她就雙頰發燙。
那不是她,根本就不是她!
她恨不得地上裂開一道大縫,快點把自己咬進地心。
「你知道那是兩廂情願,你說過你只要我,不要別人。」他持續提醒,就是想看她頰生紅暈的神情。
她克制著,不讓自己臉太紅。天哪,她到底還說過哪些蠢話?
「我、我……」她頓了又頓。「請把過去的事當作露水姻緣,我要離開了。」
沃夫的眉幾不可見地輕抽一下。雖然心裡充滿複雜情緒,但這也早在意料之中。乖乖女都以為回到正軌才是生存之道,他無意在此時戳破她的想望。
「你可以使用浴室,淋浴、泡澡都隨意,管家會把替換衣物送上來。」
「我穿之前那一套就可以了。」她急急說。
他公事公辦的語氣,滲入一絲笑意。「你不會想穿著破布條在街上走。」
「為什麼好好的衣服會變成破布條……」她的腦海中,出現他們互相扯掉衣物的片段,她幾乎不認識那個「她」。
她倏地抬起頭來,急忙擊開可能由正面攻來的羞辱。
「不,你不需要回答。」天哪、天哪!
沃夫莫測高深地一哂。「你不需要我回答的事,有很多,可以慢慢回想。」
她把自己的臉埋起來,發出難為情的呻吟。
「你下樓後,班森會開車送你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請自便。」
沃夫不想逼她太緊,大踏步離開這個房間。
他的果決,卻狠狠刺了她一針。
他就這樣……讓她走了?
她以為,自己對他而言,是不平凡的邂逅,原來也不過如此而已。
芳羽圍著被單起身,往浴室艱困地邁去。
不要想太多、不要猜他的心,就像自己說的,這只是露水姻緣,過了就算。
這裡是風氣開放的邁阿密,每年有上千萬人到此尋歡,看對眼就歡愛是常態,她無須把昨晚看得太重,無須把沃夫的冷絕記在心上。
反正,不想發生的事都發生了,與其自譴,不如遺忘。
不如遺忘啊……
但為什麼,她的心好像破了一個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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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夫站在窗邊,目送著衛芳羽坐入車內。
她的動作不時微微一顫,想必她還是很不舒服。
昨晚不該那樣折騰她的。她需要的其實不是那麼多,但他根本無法克制自己對她的慾望,一再索求,才會讓她那麼難受。
「這位小姐可真是創了壯舉。」絲薇拉在一旁,目送班森駕車離去。
「嗯?」他漫不經心,眼神牢牢捕捉她的身影。
「邁阿密的暗夜大亨,首次為了一個女人,沒去巡視自己的領地。」
沃夫沒回應,挑了挑眉。「班森一向任你這樣胡說八道?」
絲薇拉氣餒了。她從來就不曾成功激怒過她的主子。
「對你這麼別具意義的女人,讓她就這麼離開,不可惜嗎?」
沃夫的臉上看不出心中所思,表情依舊是莫測高深。
「她會回來的。」
他看過衛芳羽的背景資料,知道她在不久之後,將會回到她身邊……不管那時她是心甘情願,抑或別無選擇,他的懷抱都將是她唯一的依歸。
絲薇拉暗笑。
不知道這位向來視女人如無物的暗夜大亨有沒有發現,儘管他表面上看似不在意,但還是不自覺地流露出對衛芳羽的渴望。
「請問你為何如此肯定?」
「因為她生活在蛇鼠之窩。」
「她的朋友們在奧蘭多也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你怎能用『蛇鼠』這種字眼來稱呼他們?」
「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大戶人家』,她勢必要離開。」
「到那時,你才要收拾下藥的鼠輩?」絲薇拉暗諷。「即使下藥的人,把活色生香的衛小姐拱手讓給了你?」
他下巴抽了一抽。他要衛芳羽,但寧可不要在這種情況下相識。
「不是拱手讓給『我』,而是置她於險境。」一事歸一事,恩怨不能相抵。「光憑這一點,下藥的人就該死一千遍。」
第三章
該怎麼跟崔琳、劉子飛解釋她失蹤了將近一天一夜?
芳羽坐在車裡,望著窗外往後倒退的風景。
這趟邁阿密之行,她原本不想來。本來嘛!人家情侶出遊,她跟來湊什麼熱鬧?